他忍着强烈的失重从床上下来,伸手脱了衬衣扔进垃圾篓,从衣架拿了条新的换上。

  晦暗的目光不知落在何处,眼底似乎深不见底,却肉眼可见的冷笑一闪而过。

  他身材塑性近乎完美,该有的一样不缺,恰到好处的肌肉又不会显得太笨重,换衣服的动作很快,眨眼间,他已经在单手扣腹部纽扣了。

  白茶抬手摸向嫣红的耳垂。

  “品色平平,上头的宝石在斯里兰卡泛滥成灾,江眠不会喜欢这种东西的。”

  上流社会,精英阶层,彰显身份要么用全球知名大牌包年vip会员特供,要么是不常见的宝贝玩意,再不济带个喜马拉雅birkin,或者蒂芙尼蓝这些也不算太掉价。

  这种中等的饰品,很少会有人带着来孟家这种宴会。

  “是这样的孟总,后来我问江总监,他说是买来送给林助理的,当我再往下问,江总监并没有告诉我。孟总您说……这胸针有没有可能是林助理的?昨晚上,推您的是他?”

  “你说什么?送给林景年的!”

  一声压抑的怒喝,伴随着茶杯砸向地面碎裂的炸裂声,白茶吓得浑身发抖,大惊失色地后撤几步“噗通”跪下了。

  “孟总,我不敢撒谎,您要是不信……随时可以叫江总监问话!”

  “孟总……”白茶脸色煞白,胆战心惊地颤抖抬头:“有没有可能,昨天要推您的人就是林助理啊,他让我送酒……那杯酒有问题,您喝了就昏迷里面一定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啊孟总!”

  他跪得倒是流畅,丝毫没看到孟策舟眸中迸发的怒火,与几分骇人的暴戾。

  “你倒是懂得不少。”

  白茶被浑身一抖,顿时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霎时间气氛死寂得可怕。

  “滚出去!”

  门页开关,白茶连滚带爬地慌张跑出去。

  淡色阳光铺在窗外凋零的枝叶,逐渐拉远,在孟策舟冷峻的侧脸后被光线虚化。

  不知是不是阳光照不到的原因,那双原本盛怒中的眸子在阴凉中冷却,带着审判,瞥了床铺的胸针一眼。

  那一眼浇息了他眸中仅存的几分怒意,变得极为惆怅。

  不知怎地,昨晚那杯浅色琥珀之月在脑中一闪而过。

  是他吗……

  -

  昨晚事情闹得不小,不仅爆出孟家逼婚的那些陈年往事,连孟坤初恋的死都被打了个问号。

  其实当场宋怜怀孟策舟不久,孟坤便已经得知初恋的死有蹊跷,只是当年碍于没有证据才按下不提,如今有了证据,孟坤当场跟宋怜闹翻了脸,扬言要把她送进监狱。

  其实这件事还有孟老爷子的参与,只是老爷子现在骨灰都没了,债无主,便全都落到了宋怜头上。

  商知许有备而来,偷拍昨晚宴会上传网上,现在估计报纸都飞的铺天盖地了。

  整个孟家真的乱成了一锅粥,

  林景年坐在□□院门口阶梯,清闲的与庭院内行色匆匆的佣人显得格格不入。

  枯黄的残叶洋洋洒洒落下,轻轻一刮,跟其他残叶打个风旋落在他脚下。

  面对满园毫无生气的秋景,他非常郁闷地叹口气,双手托腮,哼哼唧唧的:“孟策舟怎么还不来找我啊……”

  “找你?为什么找你啊。”车太田捧着把瓜子坐下。

  “昨晚上他落水了,我救了他啊,还照顾到半夜,幸好我发现的及时,不让铁定得叫医生了。”林景年看了眼天色:

  “这都快到晚上了,我都等了他一天了,信息也不回,他怎么还不来找我说昨晚的事啊?他是不是忘了?”

  “落水……”车太田仔细回忆这段剧情。

  没回想起来。

  “说不定忘了,今天孟家不是挺忙的吗,估计撤热搜去了。”

  “怎么可能,再忙难也能找人来带一句话吧。”林景年心底一沉,难受得别过头。

  孟策舟一整天都没露面了,他没有蓝烟的联系方式,胸针也找不到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

  “他该不会不喜欢我了吧?”

  林景年像是后怕般忍不住瞎猜。

  “你不是他生活助理吗,直接去找他呗,在这胡思乱想只会变成怨妇啊福福。”车太田起身,临走前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嘁,我才不去找他!”林景年难得硬气一回。

  从前都是他当狗腿子处处低头讨好孟策舟,可现在他们俩……都、都睡了,关系都不一样了,做的这一切不都是为了今天的硬气吗。

  一侧脸颊被压得有些疼了,他转头换了一侧,露出的白皙脸颊浅浅印着一道红印。

  谁爱去谁去!

  【叮~】

  他掏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