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天!”孟沁急了,一拍桌子:“不是说轻微吗!”

  “沁沁。”孟坤低咳一声,“注意分寸。”

  随后喊人进来送走了医护人员,一旁孟沁终于忍不住,抱着他的手臂低啜起来。

  孟坤很是心疼这个女儿,他换了手臂,让孟沁依靠的舒服一点。

  细声安慰:

  “沁沁,你妈没事的,别担心,还有爸爸呢,一切还有爸爸在,别哭了沁沁。”

  父女情深,把另一个亲生骨肉晾在旁边。

  从头到尾,除了那句自我介绍外,孟坤再也没给他一个眼神。

  孟策舟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真的很浪费时间啊……

  孟坤惊觉,给孟沁垫个抱枕,起身:“你妈这段时间需要人照顾,辛苦你常来。”

  孟坤心疼地看了一眼闺女,头也不回地吩咐:“还有沁沁,也都要交给你了。”

  说着,叹了口气:“说来也是我们俩亏欠你更多,这些年来我跟你妈一直在忙事业,只想着给你和沁沁更好的生活。”

  他年级看着有些大了,鬓角散落些许白发,像是一个威严大半辈子的父亲突如其来的示弱。

  “不管怎么说,是我们对不住你,正好借着这个契机见面,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从前那些缺失的爱,我和你妈一定拼了老命也得给你补回来。”

  孟策舟笑容更甚,眼底也掺杂了几分晦暗不明:“是吗。”

  孟坤热泪盈眶:“你可是我的亲儿子……”

  他笑而不语,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会厅灯光从头顶散落,棱角分明的五官打下一片阴影。

  头颅微低,是以一种审视的姿态打量着他们,而显得整个人更加阴骛。

  亲生孩子……

  他内心一直在默念这个四个字。

  上一世挤在破落出租屋,他其实已经放弃自己,任凭堕落。

  因为他实在不敢相信,他的爸爸妈妈姐姐能怨恨他至此?夺走孟氏、不惜用最恶毒的方式羞辱他……

  那个时候,孟坤他们是否想过“亲生骨肉”这四个字;是否想过,他和孟沁一样,都是一样的孩子。

  孟坤拉开茶几抽屉,从夹层里抽出一份文件,佯装不经意蹭掉眼角泪水,“策舟啊。”

  那份文件很眼熟,Jil Sander牛皮纸、黑色logo、缝线用的金线,一份光是外表就非同寻常的文件,里边却诡谲暗涌,条条例例,无一条不是针对他的。

  他目光淡淡投过去,正是上一世他签下的那份稀释股权的协议,

  “这是我在金马街那片的地产。”孟坤小心翼翼地递给他: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也没来得及准备,这个地产算是我们父子——”

  “孟总!”

  孟坤文件递一半,却被林景年匆匆闯进来给打断,门外蓝烟吓得大气不敢喘。

  其余也都是眼观鼻鼻观心。这个时候,谁说话赖谁。

  他们仨人一齐被吸引注意,孟策舟只看一眼便挪走视线,不过眼底松缓些许。

  最生气的应该是孟坤,他沉声不悦:“哪来的毛头小子,冒冒失失的没规矩!”

  “抱歉,孟先生。”

  他把怀里的花篮抬高,大脑飞速运转:“花店没开门,我找了好多家店铺,路上怕耽误探望孟夫人的时间,所以才莽撞冲进来了。”

  见他没多大,脸庞白净,身上连那股稚气都没完全褪下。孟坤不想跟一个小孩子较劲,敷衍了事:“难为你有心,放下出去吧。”

  林景年抬眼看看,小跑到吧台,那里酒水一切杂物都被清空,台面放着的全是前面来探望者拿的东西,珠宝首饰甚至还有一篮现金。

  全是些精贵物品。

  孟沁给他指了个地方放:“你是唯一一个拿花篮的人。”

  林景年一愣,放眼望去,琳琅满目的一大片,好像……确实没有人花篮,这么一对比,倒显得花篮突出了。

  林景年笑笑:“都是孟总让我们准备的。”

  放下花篮,他没忘自己闯进来的目的,战战兢兢地走到孟策舟面前,在孟坤第二次拿出那份稀释股权的合同前,再次打断:

  “孟总,今天下班前送您办公室一批白玉为堂的工程合同,里边有一些对方故意混淆进去的错误条例,想借机蒙混过关,现在要拿回财务部重新审批。”

  孟坤警觉,捏紧了牛皮纸袋。

  孟策舟敛眸,轻喝:“这么重要的项目居然在这种小事上出纰漏,回去重罚。”

  “哦。”

  林景年嘟嘴,低头默默挪到她身后。

  孟策舟:“对了,你刚才说什么地产?”

  “……”孟坤对上两双虎视眈眈的眼睛,额间冷汗都冒出来了,一个劲撤手:“没什么,下次见面再说,你工作重要,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