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打死我,不然我早晚杀了你!今天毒药我应该下到你杯子里,我刚才就应该毒死你,你个混蛋!”

  “……”

  哦吼——

  说漏嘴了。

  刚才还在哭着劝架的华兰也懵了,商垣大怒,一拍桌子:“来人,来人!把这个不知死活的畜生抓起来!”

  外围全是孟家人,孟策舟眼神示意,他们才动身,越过人群把俩人拽开。

  被拉开时,商垣恨铁不成钢,过去又给商晚承几个巴掌,试图打醒自己这个混账儿子。

  力道不减反增,商晚承一边脸立马高高鼓起。他顶着两颊指头印,挣扎一下,又立刻被保镖以更大的力气摁在地面。

  他眼圈血红,满脸伤痕累累,眼神浓浓悲痛流露:“为什么……同样都是您的儿子,我们两个同样都流着您的血液,您什么对我一点也不好……为什么啊爸?我究竟哪里不好……”

  商垣不理他,起身便走。

  “爸,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点,我、我妈自始至终爱的都是你,也从来都没想过要害她们母子,您如果因为我有个这样的母亲而对我冷漠,我不甘心啊——”商晚承说着,眼泪与汗珠狼狈的混在一起,分不清那些是泪哪些是汗,泣不成声:

  “对我狠心能让您对母亲有一丝报复的爽感,可您有没有想过我就您这一个爹啊!我妈已经死了,我外公外婆舅舅小姨全都死了,我只有您一个亲人了……”

  所以他会嫉妒、会怨恨甚至会和这个有相同血脉的哥哥争宠,不惜搅合掉今天的继承人仪式,他也要做。

  “他们逼我的时候,为什么就没想过华兰只有我这一个亲人了?”

  商垣认为自己并不爱辛暧,因此对她孩子的苦求无动于衷,甚至厌恶。

  说实话,当年辛家破产,商垣意外地舍不得辛暧死,甚至是想让她好好活下去。对自己的仇人会抱有这种慈悲的想法,他想了很久,最后归咎于:自己只是想慢慢折磨她罢了。

  辛暧这种人,蛮横无理,控制欲又强,商垣喜欢的是华兰那种儒雅随和的,并且觉得,世界上也没几个人会喜欢辛暧这种女人。

  华兰才是他的终生伴侣,所以他愿意为了华兰隐忍多年,愿意为了华兰无限纵容商知许,更愿意为了华兰舍去一切。

  他不会喜欢辛暧的。

  商垣带着华兰离开这里,一起走的还有商知许和张学晨。

  大意是把商晚承交给孟策舟随意处置。

  看了好大一出戏,林景年觉得好心累,旁边的青年却连连不忍:“看来商先生不喜欢他的第一任妻子,不喜欢干嘛还要生孩子嘛。可惜可惜,可怜的老大……不,是老二,听得我都不忍心了。”

  对于这种吃瓜能把自己代入进去的最高境界,林景年当场就跟人加了微信。

  是个好苗子,可塑之材。

  抬眼,和孟策舟那双倍感疑惑的眼神对上,他迟疑:“你……也要加一个吗?”

  孟策舟婉拒:“我没有手机。”

  林景年:啧。

  你再说一个试试呢:)

  孟策舟起身,眼神示意高毅,高毅心领神会,下去撤走了所有人手并且打开了所有出入口,吃了口大瓜,宾客拍着肚皮纷纷散去。

  被三个大汉死摁在地面某人似乎才想起孟策舟,小声说:“我今天不是要害你,我只是需要一个人帮我毁掉今天的仪式,我没想杀你。”

  他眼眶里还浸着泪,看不清楚俯视他的男人究竟是什么表情,或许想杀了他、或许把他交给警察处理。

  不管怎么样,都无所谓了,他这辈子再也得不到父亲的青睐,再也赢不了商知许。

  这是一种被大浪掀过的疲惫感,不论刚才有多少怒火,眼下都已被熄灭了。他十分疲惫地躺在地面,任凭处置。

  -

  孟氏大厦。

  顶楼办公室,只有两人。

  高毅又惊又恐,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空调吹得他后背一阵寒冷:“请孟总责罚!下属实在不知道为什么林景年还活着,在后厨的时候我明明已经把杯子调换了,而且、而且还是亲手把东西给他的,按理来说……不,是他只要使用杯子必定中毒身亡。”

  孟策舟看着手里那张新出的化验单,宴会里的酒杯碎片和酒水残留又被送到医院检测了一次。

  上面显示是0.05克氢氰酸,不多不少,刚好是一个成年人的致死量。商晚承确实不想他死,加了0.05克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孟策舟眼神微变。

  见他仍不说话,高毅身体已经开始发抖了。

  “属下实在不明白那杯沾毒的杯子为什么又回到了您手里,这一切并非属下本意,还请孟总责罚!”高毅把腰躬得更弯了。

  “是要责罚,两次办事不利。”孟策舟扔了那份检测单。

  随后也没罚什么,只是让高毅继续回保镖总部,暂时不用在他身边呆着了。

  “蓝烟。”孟策舟按下桌面的通讯电话:“叫林景年进来。”

  不知道这个人整天在开心什么,蹦蹦跳跳的进来,像是完成了不得了的大事。不过见他沉着脸,还算是老实了点。

  孟策舟眯着眼睛,似乎怎么也看不透这个人心里在想什么。

  他既然能重生一世,定是老天怜悯,再给他一次不要重蹈覆辙的机会,也或许老天爷都觉得他不该死,他应该好好活着。

  所以他要顺应天意,不仅要活下去,还要一一手刃了当初那些背叛他的叛徒!

  有一头算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