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深偏头看了眼他两只通红的耳朵,眼底闪过一抹笑意,随后朝谢允漫问道:“既然关心完了,那是不是该走了?”

  谢允漫一听这无情的逐客令,忍不住瞪他一眼,“见色忘妹的大哥!”

  谢时深对此并不反驳,毕竟言之有理。

  鹿厌见两人又要开始拌嘴,立即上前转移话题问:“小姐今日所谓何事来?”

  谢允漫顶嘴的话被打断,她转头对鹿厌一笑,言简意赅说了今日的来意。

  得知是来打听京中局势后,鹿厌诧异瞥了眼谢时深,未料他竟将太子之死随意告知,当真不怕吓着谢允漫吗?

  可是转念一想,谢允漫能这般云淡风轻相告,猜测谢时深只说了太子身亡一事,并未告诉她罪魁祸首就在眼前。

  鹿厌暗自松了口气,虽不知谢时深接下来的计划,但能谢允漫掌握多一些消息,平日她也会多留几个心眼。

  谢允漫突然说:“对了鹿哥,有一事忘记告诉你。”

  她先是警惕巡视四周,接着压低声说:“那日见你淋雨回来后,我与承哥去了驿站,得知你被鹿凯欺负,承哥便派人跟踪鹿凯,原本想寻机揍他一顿,结果发现鹿凯突然病倒,一直在家鹿家躲着不出门。”

  得知鹿凯病倒,鹿厌回想那日在驿站的交手,这人又没淋雨,怎的无缘无故病倒。

  正当他为此感到疑惑时,身旁忽地听见一声冷笑。

  鹿厌转眼看去,恰好捕捉到谢时深眼底的杀意,恍然间,他的脑海里闪过那晚抵达城外时,自己曾和谢时深说起被欺负一事。

  他不由怀疑鹿凯病倒和谢时深有关,又担心误会了谢时深惹人伤心,只好先向谢允漫打听,“你们何时发现鹿凯病的?”

  谢允漫思索道:“就你离京翌日,承哥派人去鹿家蹲他,才得知鹿凯卧病在床。”

  鹿厌倏地转头瞥向谢时深,一切了然于胸。

  谢允漫接着说道:“虽然我们不能揍他,但我们发现一事。”

  鹿厌将视线挪回,“何事?”

  谢允漫皱眉说:“鹿凯似乎跑到鹿常毅面前告状了。”

  鹿厌并不放在心上,毕竟这是鹿凯一惯的作风,他现在头疼的是谢时深竟暗中出手,只是为了给自己出气吗?

  他朝谢时深投去目光,只见谢时深面无表情,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谢时深看向鹿厌,语气淡淡道:“你这么好,他居然舍得欺负你。”

  “就是就是。”谢允漫下意识附和,但又发觉这番话有些怪异,大哥怎的一股茶味,她神情凝重盯着谢时深质问,“你不是我大哥,你到底是谁?”

  鹿厌道:“......他是世子。”

  谢允漫冷哼了声说:“茶里茶气的,怎么会是他。”

  鹿厌心想哪里茶了,明明和平日无异。

  甚至怀疑谢允漫是不是只顾着看小说,忘记了解自己的大哥了。

  谢时深不回答谢允漫的话,反而朝鹿厌问:“小鹿,我茶吗?”

  他们的视线瞬间集中在鹿厌身上,哈秋也是,尾巴摇得比谁都欢。

  鹿厌愁眉看着两兄妹,挠头问谢允漫:“世子他......茶吗?”

  谢允漫错愕指着谢时深道:“鹿哥,我哥的心机都挂脸上了,你怎么可以看不见?”

  鹿厌转眼认真打量一番,但并未发现异样,“或许世子只是想替我出口气而已,他能有什么错。”

  谢允漫:“......”

  劝不动了,毁灭吧。

  她阖眼不愿再去看鹿厌辩护的样子,同时也错失谢时深眼底转瞬即逝的满足。

  片刻后,谢允漫决定离开明华居,等杨承希回来后好好吐槽一番。

  谢时深见她欲离开,敛起唇边的笑意问道:“去哪?”

  谢允漫头也不回说:“回梧桐院等承哥。”

  “不必等了。”谢时深回道,“杨承希一时半会儿不会回谢家。”

  话落,谢允漫立即转身看来,与此同时,鹿厌也提心吊胆望着谢时深。

  谢时深道:“冬至前启程回风歧。”

  突如其来的安排令谢允漫难以接受,她神色着急问道:“为何这般突然?我记得自己也没做错事啊。”

  当然,鹿厌也想询问缘由,但他清楚此刻不是时机,谢时深既然能在此关节眼送人离京,想必接下来要面临之事颇险,谢允漫留下恐会受牵连。

  谢时深自不会细说其中缘故,心知面前两人为何犯愁,他无法将安排告诉谢允漫,只能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递到谢允漫面前,沉声道:“你务必将此物完好无损带回去见爹娘,很快会有人将你护送回京。”

  鹿厌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玉佩,绞尽脑汁思考后才醒悟,此玉佩乃是谢时深出入军营之物,且方才谢时深所言的回京,难不成此次过后会有宫变?

  他不敢深思,余光飘落在谢时深的肩头,只觉得每想多一分,他便会多一分焦虑,意味着他们很快要划清界线。

  一旦谢时深成功,将来他们便无法像这般并肩,而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鹿厌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指尖嵌进掌心,试图用□□的疼痛驱赶心底密密麻麻的酸楚。

第82章

  冬至前夜, 谢允漫离京的计划便提上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