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娇羞问道:“阿厌,谢世子他可有良人?”

  鹿厌怔愣了下,看着她的神色,心中大致了然所为何事,稍加思索后道:“没有吧。”

  长姐面色大喜,迅速摘下发簪,上前递给他道:“阿厌,你能否替我将此物转赠于他,便说三日后相约大梁湖畔?”

  鹿厌视线落在面前的发簪,忽地心底有种难言的抗拒涌上,令他不自觉后退半步。

  随后听见他道:“恕我无法相助。”

  长姐脸色一变,略显窘迫半晌后面带狐疑,疑惑看着他问:“为何?难道真如鹿凯所言,你与谢世子暗通款曲,行苟且之事?”

  鹿厌躲开她的目光道:“请莫要胡说。”

  长姐收回发簪质问道:“京都无数人将谢世子视作如意郎君,若长姐能与谢世子成婚,今后谁人敢欺辱你?若能拉拢谢家为东宫所用,爹爹更不敢将你送给太子当玩物。”

  鹿厌默不作声,心想不会才怪,只怕到时候自己若不从,世子便岌岌可危,如此一来,和堕入深渊又有何区别?

  他面无表情说道:“随你便,和我无关。”

  说着他便要转身离开。

  “鹿厌!”长姐厉声喊道,“这不过是你的举手之劳,何必这般薄情寡义?”

  鹿厌莫名有些不耐烦说:“用大夫人的话奉劝你一句,少自作聪明。”

  长姐用力握紧发簪,恼羞成怒道:“你还有脸说?方才若非我替你向爹爹解释,你早被他们乱棍打死了!你为何会这般不近人情?”

  “拜你们所赐。”鹿厌心生疲惫看着她,“而且我不喜欢你擅作主张为我取的名字。”

  说罢,他头也不回上了马车,朝着谢家的方向回去。

  抵达谢家后,鹿厌将哈秋抱下马车,今夜哈秋在鹿家追着鹿凯咬时,还是不慎受了点伤。

  他将哈秋抱回明华居上药,打算和谢允漫他们吐槽一番,却发现众人还未出宫。

  无奈之下,他只能回明华居等众人回来,只是在绕过转角前,听见匆匆而来的脚步声,以及刘管家的催促声。

  刘管家道:“快快,命人备马车去广和楼,世子相亲结束了。”

  鹿厌听闻相亲后放慢脚步,直到刘管家迎面出现在前方。

  刘管家脚步一顿,看着回来的鹿厌笑道:“小鹿回来啦,在鹿家可有吃饱?”

  鹿厌快速回答了刘管家的关心,话锋一转问道:“刘管家,你说世子在哪?”

  刘管家愣住,想来方才所言必然被听见了。

  他努力回想是否有说漏嘴了什么,确定没有后才接着笑道:“哎呀,世子在广和楼能做什么,还不是为了相亲。”

  “相亲?”鹿厌心头酸涩,堵得他险些说不出话,“今夜宫中不是设宴吗?”

  刘管家抹了把额角的冷汗,心想宫宴固然重要,但探子情报才是关乎生死之事。

  他安抚鹿厌道:“小鹿,世子这不是着急找世子妃吗?良缘又怎能轻易错过,何况对方也着急着想见一见世子。”

  唉,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

  鹿厌感觉头脑一片混乱,失魂落魄转身朝着府外跑去,小声嘀咕说道:“不行,我去看看。”

  刘管家担心问道:“小鹿,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鹿厌忍着满腔的难过加快脚步,跌跌撞撞离开,“我、我去替世子把把关!”

  刘管家看着他匆忙跑着的背影,心想这有何好把关的,只是交换情报而已。

  但见鹿厌十万火急的模样,实在忍不住叮嘱道:“哎哟小鹿跑慢点,马车在外面等着了,记得把世子接回来!”

  鹿厌大声应道:“好——”

  彼时,广和楼中,所谓相亲的两人正面对面,探子李华故技重施,把手中的地契推到谢时深面前。

  这位李华是李明的胞兄,乃是谢时深在风歧训练出的领头,为人爽快,容貌虽平平无奇,却有一身潇洒气质,颇有江湖浪子的恣意之色。

  谢时深问道:“这些人可还在?”

  李华听懂他的言外之意,是问情报名单中,和杨奉邑勾结的官员可还活着。

  “听话的还在。”李华瞥了眼街上的百姓,里面藏有杨奉邑派来的眼线,“不听话的基本离开了。”

  谢时深道:“留下的还好吗?”

  留下是否有可取之材?

  李华道:“一般般。”

  物尽其用,都是些能随时抛弃之人。

  谢时深将地契推回去,从容看了眼楼外的眼线,一语双关,“都是将死之人罢了。”

  李华收回视线,手臂搭在靠椅上,打趣说:“那你怎么不废物利用?”

  谢时深默不作声,捏起茶杯抿了口。

  李华倒是时刻谨记自己在相亲,自我告诫不能将此事演砸,摆着一副游戏人间的模样说:“听闻你还背着我留了个宝贝在身边?”

  他肆无忌惮提及,显然探子们皆知鹿厌的存在。

  李华不像其余人那般惧怕谢时深,此刻借着相亲的假象无所顾忌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