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深轻抬他的脸颊在手,将水杯缓缓递到他的唇边,动作小心把水喂进他的嘴里。

  但是鹿厌渴极了,喝得又快,兜不住的温水从嘴角流出,蜿蜒流过谢时深的手背。

  谢时深仍旧面不改色给他喂水,却分了些目光瞥向手背,眼看面前的嘴唇从干涸变得莹润饱满,仿佛拨开皮的蜜桃似的,咬一口便会汁水横流。

  等鹿厌喝饱后,心满意足长舒一口气,对谢时深笑道:“谢谢世子的伺候。”

  他边说边弯了下腰行礼,乖巧谢恩一番。

  “小鹿。”谢时深轻声唤道,若仔细去听的话,能听出他话中带着几分宠溺。

  鹿厌的注意力又回到哈秋身上,闻言头也不抬地应了声。

  谢时深见他态度敷衍,眼底闪过无奈,不曾想鹿厌对哈秋的喜爱竟会快速升温,让谢时深的心里有些五味杂陈,有种奇怪的危机感。

  他对鹿厌道:“你打算把哈秋安置在何处?”

  鹿厌逗弄哈秋的动作顿住,思索道:“带在身边。”

  谢时深眉头一蹙,意识到事态有些不妙。

  未等谢时深细问,鹿厌又道:“世子几日前说明华居冷清,不知能否在明华居寻一处地方安置哈秋?”

  谢时深默了默,欲答应的话到了嘴边一拐,低声说道:“明华居冷清,是因为无人懂我,并非区区小动物能缓解。”

  鹿厌察觉不妙,抬首朝他看去,安慰道:“世子莫要灰心,你还有我呢。”

  谢时深看了眼哈秋道:“我倒是羡慕哈秋了,借着毛茸茸的皮囊便能博得青眼,我实在不善此道,还是孤独终老罢。”

  说罢他便起身,端着茶杯落寞走向屋里。

  鹿厌还想和哈秋玩,但感觉谢时深有些不对劲,只好追上问道:“世子你去哪?”

  谢时深头也不回地进屋,等到鹿厌的脚步踏进时,他偏头瞥向追随而来的哈秋,那眼神中一扫而过的压迫令哈秋止步屋外。

  等鹿厌发现哈秋跟来时,谢时深已经牵起他的手,丢下屋外的哈秋,朝盥洗盆走去,弯腰给鹿厌细细清洗双手。

  等双手洗干净后,谢时深为他擦拭道:“这几日或要相亲,届时你随我一同前去广和楼。”

  一听相亲,鹿厌问道:“世子,广和楼的人会认出我们吗?”

  毕竟过去那些举动实在夸张,都够百姓津津乐道一阵子了。

  但谢时深并不在乎,只道:“若能早点找到世子妃,你也能离开明华居自由快活了。”

  鹿厌愣住,想到他又提起自己曾经所言,急忙解释说:“世子,那只是误会一场,以后我再也不会胡说了,若你实在伤心,不如罚我吧,我愿意受任何惩罚。”

  沉默片刻后,谢时深突然问道:“什么都愿意?”

  两人贴得极近,鹿厌整个人都被他的气息包裹着。

  只是鹿厌猜不透他的想法,诚恳说:“只要世子不生气便好。”

  “好。”谢时深回答得极快,“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鹿厌听话将脸蛋仰起,直视着谢时深的双眼。

  忽然间,谢时深抬手捏着他的下颌,指腹碾过他朱红的嘴唇,那力道几乎将他的嘴唇揉坏。

  此刻鹿厌的唇色红得一塌糊涂,偶尔吃痛嘶了声,却因谢时深的淡漠而噤声,更无法从他平静的眼眸捕捉到情绪。

  谢时深稍加用力蹂/躏着鹿厌的唇,最后指尖停顿在嘴唇中间,指腹往下压,指尖抵在贝齿,眼看要撬开时蓦然顿住。

  鹿厌不明所以,只是任由他摆弄自己,清澈的眼眸尽是服从,甚至在那指尖欲撬开贝齿前,还主动张开嘴迎接,等待着这根邪恶的手指入侵舌腔。

  见状,谢时深只是静静看着,默不作声半晌才道:“那就陪我去相亲,好吗?”

  鹿厌听闻惩罚竟是这等小事,毫不犹豫点头道:“好。”

  谢时深并未松开他,而是续道:“若不合适,要用尽一切办法将我带走,好吗?”

  鹿厌回想过去的经验,拍了拍胸脯,含糊不清说道:“此事包在我身上。”

  说罢,谢时深将他松开,偏头朝门口的哈秋扫了眼,只见哈秋猛地竖起耳朵,摇着尾巴冲进屋里。

  相亲事宜很快安排到位,刘管家带着消息前来书房时,鹿厌正在一侧磨墨,哈秋欢喜绕在他们脚边。

  刘管家将手中相亲的帖子放在案上,“世子,择日即可启程前去广和楼。”

  谢时深问道:“此人条件如何?”

  刘管家顿了顿,心想这些探子都是谢家的,若说姓名主子应该都知道,为何还打听一遍。

  他照着帖子瞎编道:“此人......家中百亩良田,乃是一方地主的独苗,想找人入赘,名唤李明。”

  谢时深执笔的手一抖,墨水滴落在宣纸上,瞬间晕开一朵墨花。

  很显然,他听出了刘管家在胡编乱造。

  刘管家将脑袋埋在身前,额角留下一滴冷汗,此计虽好,可明明有更好的办法,主子为何偏偏执着相亲?

  他抬袖抹去冷汗,余光见鹿厌在逗弄哈秋,之后快速朝谢时深看去,试图询问这次相亲的目的,以备做好打算。

  不料,刘管家看向主子的神色怔住,只见主子凝眸望着鹿厌,目光温柔而专注,完全不在乎相亲之事。

  刘管家咽下询问的话,难以想象世子会有这般眼神,脑海里顿时浮现了个奇怪的念头。

  毕竟这眼神,实在算不上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