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深:“......”

  车厢内顿时陷入一阵漫长的沉默。

  他突然记起刘管家所言,鹿厌只在乎食欲,原来都是有迹可循的。

  待马车在天堂训练营停下后,谢允漫率先跳下马车,余光见一抹矫健的身影跟着跃下,转头看去,先和鹿厌对视而上,与此同时,还看见紧随其后的大哥。

  谢时深出现时,谢允漫感觉四周一阵寒风卷过,尤其她大哥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紧盯鹿厌时带着无尽的复杂,让她委实好奇两人在路上发生了何事。

  谢允漫带着忐忑上前,眼神四处乱扫,时刻留意着谢时深的动静,逮着鹿厌后立刻把人扯远,紧接着压低声欲打听一番,怎料话音未落,耳边传来熟悉的喊声。

  “小鹿!漫漫!”是杨承希。

  两人循声看去,入眼瞧见杨承希正光鲜亮丽站在不远处,朝着他们的方向费劲招手,身侧还带着两名常服侍卫。

  谢允漫向他挥手回应,而鹿厌碍于谢时深的存在不敢张扬应声,只能站在一旁摇着手里的玄尾扇,欢喜应了杨承希的热情。

  几人迎面上前,街上五彩斑斓的光芒倒映在众人的笑眼中。

  当杨承希发现谢时深出现,不由大吃一惊,未料他居然敢撂下京都的宴席,还以为是自己劝说的功劳,不禁为此感到骄傲。

  他沾沾自喜朝谢时深道:“想不到你也学会逃避,难道是冲着乐子来的?”

  谢时深从袖口中取出一封书信,抛给他道:“都没兴趣。”

  无论是酬酢还是乐子,他只不过是应了鹿厌的邀请罢了。

  杨承希手忙脚乱接住,一看这熟悉的落款,还有未曾拆封的痕迹,这不是自己写的还能是谁写的?

  只见他轻咳两声,把未这封胡说八道的书信藏好,傲慢瞥了眼面无表情的谢时深,故意无视这人的存在,转身走向鹿厌,张开怀抱迎面拥抱,“小鹿!哥想死你了,快给哥抱抱!”

  眼看要把人抱住,结果怀里扑了个空,鹿厌从眼前瞬间消失,不仅如此,还险些来了个平地摔。

  杨承希抱着空气倏地回头,看见目标人物落在谢时深的手里。

  他拳头紧握,咬着后槽牙说:“谢楚今,把小鹿放开。”

  谢时深冷淡拒绝,“我的人,不许碰。”

  “你!”杨承希指着他,气得快冒烟了,“让我抱抱又怎样啊!”

  谢允漫突然冒头出来,拽着杨承希远离他们,悄声安慰道:“承哥冷静,我哥脑子有些不正常了,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杨承希一愣,嗅到了秘密的味道,顿时把方才的小插曲抛掷脑后,随着谢允漫并肩而行,两人交头接耳私语,跟着人群朝闹市里走去。

  两人走在前方,谢时深偏头给柳六递了个眼神,示意他贴身护送,转头看向鹿厌时,发现他正好奇梭巡着四周,眼底激动的情绪几乎要溢出。

  谢时深眸光柔和,轻声问道:“在车上吃了那么多桃花酥,等会儿还吃得下吗?”

  鹿厌闻言收回目光,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肚子,自信地拍了拍道:“当然吃得下。”

  谢时深低低笑了声,抬脚往前而行,“那我们走吧。”

  酒香灌满长街,京郊人山人海,各大场子张灯结彩,声浪此起彼伏,其热闹丝毫不逊京中,此地更有不少外邦人,习俗不似城中那般循规蹈矩,无非是借着节日掀起热火朝天的玩心。

  宽敞街道的两侧听见吆喝声传来,既有来自美食的招揽,更有比试的喝彩声,街上的比试神似搏斗场里的缩影,给路过的百姓提供消遣,解解眼馋,众人不图买卖,只图过瘾。

  两柱香后,鹿厌已经满载而归,左右手都抱着小吃,嘴里还叼着一只滋滋冒油的鸡翅,撒了香料的烤翅香味直扑脑门,摊主还给鸡翅刷了层酸汁,不仅解腻,还能令食欲大增。

  奈何太烫了,鹿厌不能大口吃完,只能吹掉热气慢慢撕咬,感受酸咸的碳烤味在嘴里迸发。

  谢时深手里提着鹿厌随手看中的点心,余光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见美食烫嘴时不忘提醒,满眼笑意看着他,瞧着心情似乎颇好。

  直到前方的谢允漫等人停下脚步,挤在围观的人群后方,相互扒着身子,伸直脑袋似乎在为相识之人呐喊助力。

  鹿厌把秘制鸡翅吃掉,伸长脖子踮着脚,顺手掏了颗牛乳糕丢嘴里,好奇望着拥挤的人群,直到发现一抹熟悉的身影。

  又一阵呐喊声响起,鼓掌声接踵而来,杨承希和谢允漫跟着起哄,看样子遇到热闹了。

  鹿厌嘴里还吃着牛乳糕,含糊不清道:“世子(嚼)那个人(嚼嚼)不是(咽下)齐消隐吗?”

  谢时深取出锦帕,欲为他擦嘴的手一顿,借着身高的优势朝远处眺望而去,眉头忽地蹙起。

  鹿厌扭头问他:“公子,你也看到了吗?”

  “看不见。”谢时深睁着眼说瞎话,之后抬手把他的身子掰向自己,不准他接着看,“嘴巴脏了,擦一下。”

  鹿厌想接过他给的锦帕,不想掌心一沉,谢时深把提着的点心塞进他手里,阻止了他取走锦帕的动作。

  谢时深道:“靠过来。”

  鹿厌抱着满怀的美食听话靠近,未等他抽出手去接帕子,谢时深掐着他的脸颊,弯腰帮他擦拭嘴角残留的痕迹。

  擦拭的动作轻柔且慢,鹿厌却不知他在故意拖延时间,反倒觉得锦帕触碰的嘴角有些生痒,无意识伸出舌头去舔。

  舔过的嘴唇沾满了津液,牛乳糕的甜味弥漫在两人之间。

  谢时深耐心十足,一遍又一遍地擦拭他的嘴,用余光注意齐消隐是否离去。

  结果鹿厌不知为何较起劲来,只要嘴巴被擦干净,便忍不住用舌尖舔过,周而复始直到嘴唇发干。

  久而久之,他们忽略了远处的吵闹,相互看着对方,谢时深眼底带着些许笑,明知他故意胡闹倒也纵容着,直到鹿厌想要再次舔唇,粉嫩的舌尖被谢时深的手指捏住。

  “唔!”鹿厌骤然睁大眼,视线扫向被逮住的舌头。

  谢时深捏着他柔软的舌尖,神情自若问道:“幼稚鬼,还闹吗?”

  鹿厌可怜兮兮摇头,嘴上含糊投降,脸上却有恃毋恐,似乎觉得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