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对面的座位被填上时,他抬眼便看到一张丰神俊朗的面容。

  齐消隐常年在阳光下训练,皮肤晒成古铜色,俊朗的脸上带着笑。

  那笑并不轻浮,反倒让人觉得亲近,加之他的身型出色,双手抱臂时,臂膀的肌肉几乎要将衣袍撑裂,气质如高空烈阳。

  两人对视间沉默不语,由着对方肆无忌惮打量。

  谢时深亦能感受到散发出的压迫,但于他而言,不过是目睹着一名武将出现罢了,放在活了两世之人的面前,不免小巫见大巫。

  显然齐消隐也发现了异样,原本打算震慑对面一番,未料倒是先被压了一头,此刻眼神出现闪动,竟生了一丝闪躲的念头。

  不仅如此,他甚至觉得谢时深有些眼熟。

  因为谢时深的沉静更显高高在上,没有丝毫对未知的惧怕,只是端坐在面前,足够让人望而生畏。

  齐消隐脑海划过一个惊人的想法。

  谢时深不似常人,更像是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掌权者。

  这怎么回事,媒人不是说今日相亲之人,乃是柔弱不能自理的小郎君吗?

  怎么货不对版?

  角落的茶桌三人,目不转睛盯着他们,那眼神似要洞穿谢时深,就差没有贴在他们身边。

  谢允漫一直皱着眉头,尤其在谢时深和齐消隐沉默不语时,眼底更是流露出几分斟酌。

  直到齐消隐开口说话,谢允漫伸手扯了下鹿厌的衣角,鹿厌回头看她。

  谢允漫问道:“鹿哥,他们在说什么?”

  鹿厌仔细辨别齐消隐所言,译给身边的两人听,“好像他们在谈军队中事。”

  杨承希疑惑,“光天化日之下,不该谈情说爱吗?”

  话落,面前两人悠悠转头看他,觉得说得在理。

  事实上确如鹿厌所言,谢时深在了解齐消隐的身世,免不了谈及军中趣事。

  待齐消隐自我介绍完后,反问谢时深家中情况,谢时深搬出世家经商的说辞。

  然而,齐消隐并不相信他。

  齐消隐睨着他道:“可在下却觉得,楚公子并非经商人家。”

  谢时深唇边带着浅笑,“齐公子何出此言?”

  齐消隐给自己倒茶,移开打量他的视线说:“齐某虽常居军中,但行军途中曾与行商之人打交道,他们远不及楚公子这般谪仙。”

  谢时深闻言脸上毫无波澜,“齐公子谬赞。”

  齐消隐抿去一口茶,大大咧咧坐着说:“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如坦诚布公。”

  谢时深看着他,沉吟须臾道:“好,那我们便从东伐齐军说起,你看如何?”

  话音刚落,齐消隐神情顿住,眉梢微蹙,眼底闪过一抹杀气。

  他的情绪浮于表面,语气中带着不满说:“你查我?”

  京都外有三分势力,为首南方风歧之地的谢氏,手握重兵祖上乃开国勋贵。

  其次值得一提的,便是东边东伐齐氏,世代从军,齐氏家主虽创立东伐齐军,但无权发号施令,不过在军中颇有威望。

  谢时深倚在圈椅,缓缓抬手支着额角,端详着说:“经商之人神通广大,借着蛛丝马迹便能猜测一二,何须手段龌龊至此。”

  其实不然,起先他并未笃定此人出自东伐齐氏,但齐消隐方才提及和商人打交道一事,才令谢时深大胆试探。

  北方苦寒之地,行商之人神出鬼没,至于风歧他了如指掌,唯有东边近海,才有这般时常和商人打交道的机会。

  面对谢时深所言,齐消隐抿唇不语,显然并不相信他。

  本该是一场相亲,此刻的气氛却变得莫名微妙。

  远处吃瓜小队看得一头雾水,鹿厌译完口语后,转头喝茶润喉时,瞥见谢允漫紧锁的眉头。

  出门在外,鹿厌避开尊称喊她道:“漫漫,为何愁眉苦脸?”

  谢允漫一听,如泄了气的皮球,双手托腮盯着远处说:“我总觉得这位齐公子并非真情实意,看起来像是对大哥别有所图。”

  杨承希嚼着瓜,含糊道:“这两人攻里攻气的,能图对方什么?”

第22章 (倒V结束)

  只见鹿厌和谢允漫看向他, 眼中带着疑惑,显然没懂杨承希所言。

  谢允漫笑道:“承哥讲话一股咕咕小说的味道。”

  闻言,杨承希浑身一震, 神色略显慌张,欲找借口解释时, 听见鹿厌问道:“可方才齐公子不是夸主子是谪仙吗?”

  谢允漫循声看去,两人并未注意杨承希脸色的变化。

  她捏起瓜子仁放嘴里,推测道:“你看他对哥哥百般试探, 显然是怀疑哥哥的身份了。”

  杨承希寻机插嘴说:“附议。”

  鹿厌瞧着她神情复杂,以为她对齐消隐不满意, 压低声道:“此人若有古怪, 不如想办法告知世子?”

  然而杨承希却说:“若无把柄便贸然行事,只怕你任务失败, 又要被罚跪思省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