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谢时深伸手轻拍他的脸颊,想将他从梦中唤醒,奈何鹿厌睡得沉,一番拍打下来毫不见效。

  鹿厌沉浸在睡梦之中,面对谢时深敞开的怀抱,权当是主仆之间简单的拥抱,想也不想便笑着往前扑上去。

  殊不知他将要跌下阶梯,谢时深见他朝前栽倒,迅速伸手将人接住。

  鹿厌搂紧他的身子,笑呵呵道:“世子......”

  谢时深低头往怀里看去,发现他的嘴唇正蹭在衣袍上,令谢时深下意识蹙起眉头,眼睁睁看着他在胸膛乱钻,却腾不出双手将人推开,无济于事看着他乱动。

  然而,此刻鹿厌梦中的场景有所不同,梦里的谢时深消失了,而他以为抱着之物乃香喷喷的炙烧肉串,恨不得来上一口。

  眼下谢时深正准备将他抱进屋里,不料怀里人开始咂嘴,仿佛在怀里闹饥荒似的,让谢时深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刻只见突然鹿厌张开嘴巴,朝着谢时深的胸一顿乱啃!

  “鹿厌!”谢时深猛地绷紧身子,沉声道,“松开。”

  但换来的只有没完没了的啃噬。

  鹿厌拿他的胸膛磨牙,紧紧抱在手里,吃得正欢,含糊不清道:“香香。”

  谢时深:“......”

  他眼看着胸襟被啃湿了小片,终于忍无可忍腾出一只手,快速捂住鹿厌饥饿的嘴,单手扣紧他的腰,阴沉着一张脸把人拎进厢房。

  翌日一早,刘管家敲开厢房门,鹿厌昏昏沉沉从榻上爬起,脚步摇晃着跑去开门。

  刺眼的阳光闯进屋内,他双眼惺忪看着门前的稀客,反手又把门关上,拖着脚步倒在贵妃榻上,盖上不知从何而来的被褥,呢喃说道:“起猛了,居然看见了刘管家。”

  可话音刚落,他倏地睁眼,望着陌生又熟悉的陈设,听着耳边传来的脚步声,脑袋一片空白循声看去。

  入眼瞧见身着常服的谢时深,此刻正缓缓将房门打开,随后见刘管家再次映入瞳孔。

  鹿厌连忙用被褥盖住脑袋,抵挡来自屋外众人打量的视线。

  他这是在世子的厢房过夜了?

  谢时深轻咳两声,刘管家立即收回视线行礼,“世子,今日在广和楼安排了相亲,眼下可要沐浴更衣?”

  许是早起,谢时深的声音还带着点沙哑,“让人准备吧。”

  刘管家应下,可并未离开,踌躇半晌才说:“那小鹿......”

  谢时深回头,朝贵妃榻蠕动的被褥看了眼,摇头道:“无碍,让他留下来伺候。”

  刘管家躬身行礼退下。

  待房门关上后,谢时深盯着像包子似的被褥,“醒了就起来。”

  鹿厌再也藏不住,马不停蹄从贵妃榻他离开,许是起身的动作太快,头脑有瞬间充血,令他脚步晃了下,眼看着要倒在地上。

  只见谢时深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将人扶稳,却避免不了鹿厌栽进怀里,脸颊紧贴着谢时深的胸膛。

  此情此景,令谢时深不由记起昨夜不堪的一幕。

  他垂眼朝怀里看去,见鹿厌脑袋上的褐发炸开,乱作一团像极了毛茸茸的幼兽,扬着无害单纯的脸蛋,眼巴巴看着自己。

  谢时深语气冷淡道:“怎么,又饿了想找吃的?”

  鹿厌不明所以,总感觉他今日的心情似乎并不好,贴在他怀里如实回答道:“是有点饿了。”

  谢时深:“......”

  他冷着脸将鹿厌推开,徐徐走向书案,头也不回道:“饿了去找刘管家。”

  鹿厌抿着唇不语,打量着他的背影,小声嘀咕两句,用手随意整理脑袋,快步行至书案前站着。

  谢时深头也不抬问道:“还不回屋洗漱,站着做什么?”

  刚睡醒的鹿厌稍显迟钝,须臾才反应过来,“世子不是要我伺候吗?”

  谢时深翻看卷轴的手一顿,抬首朝他看去。

  只见鹿厌衣袍歪扭,头发乱蓬蓬的,神情迷蒙,瞧着像在梦游似的。

  谢时深道:“回去收拾好再来。”

  鹿厌见状也不逗留,乖乖行礼后,伸着懒腰离开了明华居。

  等他好整以暇回来时,发现谢时深已然准备好一切,他主动认错道:“世子,是我来迟了。”

  谢时深和他擦肩而过,吩咐道:“先去广和楼等着,我需入宫一趟。”

  鹿厌颔首相送马车离开,转身取马欲往广和楼去。

  怎料甫一踏入府中,他驻足原地,眼神变得警惕,目视空荡荡的四周,朝前走出几步,站在庭院中央,身姿笔直修长,从容不迫取出玄尾扇。

  随着扇子“唰”的一声打开,他好心提醒道:“再不出来,难保你们有命离开。”

  “等等!手下留情!”杨承希的声音从雕花窗后转来。

  鹿厌皱着的眉头舒展,循声扭头看去,疑惑道:“是你们?”

  杨承希和谢允漫扬掉衣裳的墙灰,并肩走到他的面前。

  他们会面一笑,杨承希自上而下端详鹿厌,打趣道:“看不出来小鹿还挺凶的,可是我听闻你从未出过任务。”

  鹿厌收起扇子,纳闷说:“他们只要我当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