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宫门时,鹿厌向禁军打听谢时深的行踪,得知他还在宫里,只能爬回车厢里啃果子。

  吃下两个桃子后,他满足打了个嗝,拍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吃饱喝足伸懒腰,探头朝宫门看去。

  恰逢此时,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宫道上,两人对视一眼,谢时深瞥见他手里的果子,眉梢微微蹙起。

  那目光似乎在说:为何整整齐齐的车厢会开花结果?

  鹿厌捕捉到他的视线,快速把果子揣回衣兜,迎着谢时深的前来行礼,压低声说:“世子,打听到了。”

  谢时深扫了眼他满载而归的肚子,“嗯,晚上说。”

  鹿厌问道:“等一下不回府吗?”

  谢时深道:“去广和楼。”

  鹿厌长长哦了声,意味深长看他一眼,猜测是刘管家给他安排了相亲,心里有几分兴奋,好奇刘管家选了什么款式。

  谢时深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不适,欲回车厢时,耳畔传来车轮辘辘的声响。

  两人偏头看去,发现是东宫的华盖马车。

  谢时深的眸色沉下,转头朝鹿厌说:“上车。”

  鹿厌扭头回来,虽不知为何,但来人既然是太子,想必没有好事发生,立即抱着满腹果子转身,轻松跃上马车钻进车厢里。

  甫一落座,便听见车外传来对话。

  杨祈修惊喜问:“是鹿厌在车厢吗?”

  谢时深平静回道:“不是。”

  但杨祈修明显不相信,似乎想靠近车厢,迫不及待掀起车帘想一探究竟。

  鹿厌下意识缩在角落里,回想师兄们的提醒,浑身变得不适,屏着呼吸不语,仔细听着车厢外的动静。

  直到车帘被掀开的刹那,鹿厌不经意颤了下,才发现来人是谢时深而非杨祈修。

  谢时深见他缩身时,神色略微一顿,随后面不改色进来,淡漠问道:“躲在角落里做什么?”

  甫一落座,马车缓缓行驶,突然车厢内响起一声饱嗝。

  鹿厌倏地捂着嘴,胡乱解释道:“角落暖暖的,很贴心。”

  谢时深:“......”

  鹿厌憋着不敢说话,自觉找到位置坐好,双手托着衣兜里的果子,虽然车外的动静盖住了打嗝声,但沉默的车厢中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憋气,试图压制住自己的失态,免得惊扰了谢时深。

  当谢时深朝他看去时,只见鹿厌的脸颊憋得满脸通红,像极一颗熟透的桃子,乖巧等着别人采撷。

  谢时深暗自轻叹一声,无奈道:“把打听之事说说。”

  鹿厌闻言后紧抿的唇破开,大口喘着气,仿佛从湖底浮出水面,不断呼吸着新鲜空气。

  他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打嗝稍微有所缓解,便道:“锦衣卫手里有王爷府上之人的供词,仆从坦言在小姐上京前,王爷曾去过京郊,但不知约见何人,此外,锦衣卫近日也在京郊调查走私案。”

  谢时深沉吟少顷,“还有呢?”

  鹿厌再三思索,最后摇了摇头,消息甚少,他悄悄端详谢时深的神情,担心主子会怪罪自己办事不力。

  踌躇半晌,他内心有些忐忑不安,打算询问谢时深是否要去京郊调查,马车突然停下。

  车夫在外禀道:“世子,广和楼到了。”

  鹿厌得知抵达广和楼后,率先想到鸽子书楼的小说,昨日借了谢允漫的书,结果被谢时深没收了,得趁机去买新的还给谢允漫。

  他兜着果子,眼巴巴目送谢时深离开,乖巧说道:“世子,我在此等候你的凯旋。”

  谢时深顿足原地,回首看来,视线在他身上停顿几息,“跟我走。”

  鹿厌指着自己,“我去......能做什么?”

  谢时深头也不回道:“去解围。”

  “嗝!”鹿厌忍不住再打嗝,欲哭无泪看着他的背影,想不懂条件如此优越之人,他的相亲之路怎会这般如履薄冰。

  两人走上二楼后,谢时深往角落递了个眼神,示意鹿厌去等着。

  鹿厌从身后冒出脑袋问道:“世子,求一个解围信号。”

  谢时深抬起指尖,在额角轻敲两下,斜睨着他道:“见此动作,立即行动。”

  鹿厌肃然起敬,用力点头应下,随后朝角落的茶桌走去,而谢时深依旧在靠窗的老位置,他的相亲对象还未抵达。

  此时谢时深坐在光影下安静品茗,茶楼会有话本供应,但他的兴趣不大,只是将其打开后放在腿上,心里盘算着对付东宫之事。

  角落里,鹿厌点了一壶茶,招了小二送来瓜子,谁知端上瓜子之人并非小二,竟然是谢允漫。

  且谢允漫手里还拿着咕咕的小说!

  书迷相见,分外眼红。

  未料谢允漫凭空出现,鹿厌担心她被谢时深发现后被赶走,只能快速把她塞到墙边,狐疑问道:“你怎么来了?”

  谢允漫并不在意行礼或尊称,闻言回道:“我去鸽子书楼了,方才瞧见府里的马车,猜想大哥定是前来相亲了。”

  茶客都在交谈,未曾留意大声密谋的两人。

  鹿厌眼馋她手里的小说,“咕咕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