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笑点。

  他心生一计,突然对起小说的暗号:“喝了这瓶营养液?”

  谢允漫一听,脱口而出:“明日再战三万三。”

  玄尾扇在鹿厌手中一拍,十分笃定道:“世子,她哭过。”

  谢时深虽听不懂莫名其妙的对话,却对鹿厌的结论深信不疑,只见谢时深转眼仔细打量谢允漫,视线落在她揪紧袖口的双手。

  一阵沉默过去,谢允漫渐渐搭下脑袋望着地面,模样心不在焉。

  鹿厌用玄尾扇指向她手里卷起的小说,毫不留情戳穿说:“咕咕的最新更新全是热血打戏,没有任何泪点,但小姐的书面有泪水风干的痕迹。”

  谢时深索性问她:“发生何事?”

  谢允漫一扫方才的开朗,低声道:“从书楼回来时,四王爷拦着我的马车,想......想轻薄我。”

  她的声音渐小,带着些许哽咽,夹杂着愤怒在其中,握着小说的手愈发收紧,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闻言,鹿厌握紧手中的玄尾扇,“好嚣张的小子,这不打一顿?”

  谢允漫摇头,抬眼悄悄看他说:“我用了你给的辣椒水,然后......踹他下了马车。”

  鹿厌长舒一口气,夸道:“干得漂亮。”

  然而谢时深却抿唇不语,垂着眼帘沉思,冷静的眸色中暗藏杀意。

  少顷,他抬手揉了下谢允漫的脑袋,温声道:“无事便好,你才上京都不久,这里不比风歧谢府,今后出门为兄让刘管家给你加派侍从。”

  谢允漫颔首:“对了大哥,今夜京都有花灯会,我想去。”

  谢时深顿了下,随后道:“好,为兄陪你去。”

  少见谢时深爽快答应出门,谢允漫的不快一扫而空,蹦蹦跳跳离开了书房。

  待书房门再被阖上之际,鹿厌原地转身,被谢时深阴沉的脸色吓得心头一颤。

  他放轻脚步上前,“世子?”

  谢时深冷声下令道:“杀了杨怀朔。”

  鹿厌难以置信,神色有些慌张,小声确认道:“杀、杀四王爷?”

  这可是他平生第一个任务。

  谢时深睨着他问:“很难?”

  此言一出,鹿厌屏着呼吸看他,试图在他的身上找到玩笑的痕迹,可事实证明,谢时深所言非虚。

  他无法想象,平日处变不惊的世子,为何会如此果断下令杀了杨怀朔?

  鹿厌咽下心头的惶恐,快速摇头说:“倒也不难。”

  杀个人而已。

  谢时深似是发觉他的疑惑,大发慈悲解释道:“此人留不得,不仅仅因为漫漫。”

  鹿厌问道:“还有别的原因?”

  谢时深沉吟须臾说:“碍着我相亲了。”

  鹿厌:“......”

  好幽默的理由。

  未等鹿厌反回答,谢时深续道:“明夜留杨怀朔一口气。”

  闻言,鹿厌薄唇一抿,发现任务难度好像变大了。

  似乎谢家兄妹的要求颇有妙处,总能让人绞尽脑汁思考一番。

  谢时深端坐桌前,神情化作平静,余光见鹿厌愁眉苦脸的模样,道:“若我没看错,你在锦衣卫中应当无人能敌才是。”

  鹿厌一惊,略带谨慎的视线落在谢时深身上。

  谢时深端起茶盏在手,无视他的打量,绕过书案落座,掀起眼帘随意看了眼道:“嗯?”

  鹿厌迅速垂首,背脊瞬间发凉,只能低声回道:“世子说的是。”

  他不敢回想谢时深眼中的寒意,但眼神交汇的那一刻,他仿佛被谢时深看穿所有,亦或是,但凡出现在谢时深面前之人,伪装皆是破绽。

  鹿厌心想,若是适才胆敢否认一字,自己岂非是下一个杨怀朔。

  可他无法理解,这世上知晓他本领如何之人,除了师哥便是将死之人,为何谢时深会对自己了如指掌?

第3章

  月黑风高,万籁俱寂,当月色被乌云遮蔽之际,隐去地面转瞬即逝的影子。

  朦胧月夜下,破败寺庙中,见一群锦衣卫列阵在前,将满脸惊恐的华服男子护在身后,众人齐刷刷望着高墙上,那里正伫立着一抹瘦削的身影。

  锦衣卫朝天斥道:“鹿厌!你未免也太过放肆,同为锦衣卫,你竟敢追杀王爷,当真无法无天!”

  鹿厌听闻后歪了下脑袋,觉得此人说得在理,他这样堂而皇之地行刺王爷,确实无法无天。不过他本来准备了一身遮掩面容的行头,奈何出发前,谢时深命他不用更换行头,就这么去杀便是了。

  鹿厌虽不解谢时深的用意,但他作为侍卫,奉命行事乃是本分,唯有照做了。

  他从高墙上轻轻一跃,轻盈的身躯飘然落地,褐发随着拂下,贴着他玄色的劲装,月色洒在他白皙出挑的脸蛋,映得迷人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