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会被五一节假期新上的电影打败而早早结束了和影院排片合同的影视公司，都只能咬着牙根看着没结束合同的电影赚钱，连想骂几句都要被路人讲小气。
影视公司总爱讲影视寒冬，久而久之路人也学会了。
看到批判《漂亮的声音》等电影延期属于扰乱市场，就是为了死赚钱的博文上去就是一顿褒贬。
都影视寒冬了大家更应该报团取暖才对，怕不挣钱退档怪凑巧挣到钱的干嘛，有他们在前面做示例，下次你们也延期呗，正好一起赚钱。
为了把握住现在最中心的流量，秉承着顺风吹，逆风嘲的要点，很多水军公司不顾自己背靠的影视公司或者常给介绍业务的老客户的要求，直接开写林怀星的红稿。
甚至还嫌手下赚这份钱的号少，连原来骂过《漂亮的声音》的营销号都得利用上发夸《漂亮的声音》的文章来吸引流量。
【内容才是决定电影票房的关键，国内影视公司何时选择质量优先】
【奖和票房二者不能兼得?no，no，no，让《漂亮的声音》告诉你如何兼得】
【金天马奖没有选错，观众更不会选错】
主打一个能屈能伸。
虽然截图被嘲笑的次数多，可随之而来的观看量，广告费都多了。
钱能遮羞，更能止痛，一个五一假期还没过去营销号背后的人的脸皮就已经厚上了三层，连跟上级顶牛时都不再左怕右怕的。
“夸林怀星才是市场主流，公司平时要我们夸的艺人我们可没少夸，可是粉丝转换量那么少，进不来钱艺人部门也没给过我们补贴，现在夸林怀星能赚钱我们就夸，等骂林怀星能赚钱的时候我们也会立马就骂，干嘛这么着急在能赚钱的时候让我们逆着市场走。”
比起水军更想叫自己营销号编辑的男人在自己的部门门口朝向他发号施令的男人不屑地摇了摇手指，表示不行，暂时没空写黑稿。
想着靠拉下林怀星把资源释放让自己手底下艺人上位的经纪人着了急：“夸，还夸，再夸他可就真成第一人了，实绩票房都在手里，别人怎么赚钱吃饭。”
“担心这么多干嘛?”营销号编辑撇撇嘴，讲：“谁能长红啊，再说了艺人怎么赚钱吃饭我们管不着，赚不到钱应该怪自己不努力，我就没见过张贺公司有找过营销号帮着吹林怀星，人家不照样赚到钱了吗。”
“选了没能力的兔崽子，就想拉着所有人一起下水啊。”
经纪人瞪来一眼，怒道：“禁声，是不是真觉得我好脾气啊，别忘了我手底下有谁，要是今天的话传到方恒耳朵里或方导耳朵里，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可得了吧。”营销号编辑跟身边的水军同事挤挤鼻子，心里想，还真当方导还是大导啊。
就他这不成器的儿子跟他拍的这两部电影，就已经足够把他拉下神坛了。
再说，当初虽然吹方东亮靠得奖和周保国是国内影视界的两位平分秋色的大导，可随着方东亮得奖的金鹿奖近些年来分猪肉情况明显，大家早就不把金鹿奖的得奖当什么重磅奖项了。
不说远的，就说近的，那前年的金鹿奖得奖的最佳导演，不也给董玲拍了部大电影追奖，结果挂零蛋了嘛。
不止亏了，还把董玲带糊了，原本好端端的电影圈新晋小花，不止成了笑话。
上次水军接到她的单子还是帮她吹捧她和一个只是上过综艺见面的非常丑的rapper男的暧昧关系，就是为了先把cp粉割韭菜一遍然后再提纯割一遍。
方恒本来也快要走这条路了，要不是广电不允许《赤伶》未修改就上映，现在被他们看笑话的，可就不是董玲而是方恒了。
而且，人家方恒导二代，要你一个经纪人管嘛，跑行程也不带经纪人，找资源也用不到经纪人，甚至连百花奖的出席和晚宴都让经纪人留在公司里跟他们吵架，也是够可笑的了。
经纪人想狐假虎威，还不够格呢。
“别跟他计较了。”旁边的水军同事替他跟经纪人说软话，“我们等着给方恒发通稿才留下来加班的，本来就困，你要是想听好话就掏加班费呗，什么好话都有，有阶梯价的。”
水军和营销号本来就是靠说好话和说坏话挣钱的，阶梯价也明明确确就贴在办公室的门上。
方恒经纪人被这充满着金钱味道的软话呛了一下，只好退出这都是电脑和机箱的办公室，回到自己满是烟头和红牛的屋子。
哎，这日子可怎么过。
方恒原本是他跟上级要待遇，跟方导要项目，跟小经纪人手里的演员要钱的一块好招牌。
可经纪人他当初把方恒接到手里时真没想到，就方导的资源居然也没办法把方恒这块烂泥糊上墙。
糊不上墙，方导肯定不会觉得是他儿子资质低下，也不会觉得他给自己儿子找的剧本不好，那能怪的当然是经纪人还有他给儿子挂名的这个公司喽。
方恒暂时还不可能与公司一拍两散，但看方导和方恒近期对自己的态度，方恒的经纪人猜想，估计再过两个月他就得另找下家了。
要是在这之前还不能把手里的小演员拽起来一两个，可就真要回家吃自己了。
方恒的经纪人不是为了方恒想让林怀星倒台，而是他手里有一位“小林怀星”呢，正正好好是比着林怀星的例子从艺术院校里找到的。
只要林怀星倒了，那喜欢他的粉丝肯定有大部分都能分流到他手底下的演员碗里。
方恒的经纪人可打听过市面上的“小林怀星”，再没一个跟他手里这样的，跟林怀星不止有五分像甚至毒舌也像的了。
可惜了，要是能打听到林怀星立项的电影什么时候开机，把手底下的艺人送进去当两天群演也行啊，到时候偷偷拍点照片通稿一发，就算林怀星不想认这小林怀星，大众也会记住他手底下艺人的名字，只要想到林怀星就能想起“小林怀星”。
想到这里，经纪人又想起方恒来，也不知道方恒今天在晚会上表现什么样，有没有和向佳华搭上话。
蹲守在办公室里的水军们也在等方恒今天晚上的消息，根据场内的媒体拍出来外发的照片，他们准备了多种模板，是之前合作过的女艺人或男艺人，就翻炒一下过去的cp，是第一次见到的女艺人或男艺人，就称赞一下方恒的性格好，跟谁都能交朋友。
等来等去，等到华灯初下，大部分百花奖出席演员的热搜在热搜榜都已经走完一轮了，跟公司有合作的媒体还有日常谁都会拍的媒体还是没有给发方恒的场内返图，只有一些红毯上的图片。
水军只好去追着问，问了半天，只有一个半夜还没睡着的摄影师回复了他们的消息。
“今天方老师的情绪不对，脸色不好，我们拍的图再修也修不了表情，你要是要，我就发。”
“兄弟，私发。”
接收到百花奖场内方恒的照片后，几个人都聚在一起挑选了一下是否有能用的照片，但看来看去都是一样，方恒憨批得很。
他目光前方要么是向佳华，要么是林怀星，对方脸上的表情都很正常，衬得方恒面部扭曲的程度都有些可笑。
若不是看时间太晚楼道里别的办公室的灯都关了，他们都想把方恒的经纪人揪过来问问，方恒日常工作时鬼迷日眼的表演状态是不是已经波及到现实生活了。
大家也都累了，这三更半夜的，不管是干活还是挨骂都找不到对接人，几个人目目相对，看了一眼，决定睡他的，方恒找他们麻烦那也是最少六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睡!
可事态意外发展的很平和，一觉睡到下午后没人找他们，第二天，第三天，别说方恒了，就连那个总爱拿着方恒的名头来叫嚣的经纪人也没找过他们的事。
身为公司的公关部门，就算是不为了自己，也得弄清楚这异常是怎么一回事才行啊。
打听来打听去，还是上次半夜对接照片那摄影师哥们人不错，给他们透了风声。
“据说方恒当面跟林怀星要角色，林怀星说没有适合他的，然后方恒急了，问林怀星看过他的电影嘛，就说他不适合。”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林怀星跟方恒说，看过，不止看过一部，当然印象最深的就是《东方之光》。”
《东方之光》，作为商业电影扑的一塌糊涂，作为传记电影被批得评分迟迟未上五分，作为文艺电影连提名也没有，唯一的用处就是给方恒多了个buff。
只要有人骂方恒，那些被营销迷惑的小粉丝们就会拿出《东方之光》里方恒扮演的科学家的成就去刷屏，谁敢骂方恒，不止在骂方恒一个人，还是在骂他所扮演的科学家，更是在骂千千万万如同这位科学家一样为国家而付出的人才。
方恒只是仗着父亲的名头横行，不懂得看人眼色，又不是连文字都看不懂的文盲，自然清楚对于《东方之光》这部电影，以及他所扮演的角色，多数人会给予的评价有多低。
原本就因为内心燃起的嫉妒和愤恨而无法正常与林怀星交谈的方恒，因为《东方之光》这四个字几乎要咬碎了牙，在这种情况下，他哪里还能记得住自己是为了和向佳华搭上线而来的，朝着两个人既愤恨又无奈的跺了下脚，走开了。
“他还跺脚了?”水军无语道。
“天，人家是生活化演技，他是演技生活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