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承泽察觉到她的动静，侧头。
“怎么了?”
“...没什么。”许晚抬眼，看见自己生气被他抓包，有些不好意思。
她将手揣进自己兜兜，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季承泽不知道她小脑瓜在想些什么，只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
许晚看着窗外不断往后退的街景，心口莫名有些燥热。
她重新扭头看一旁的男人。
清晰又冷硬的下颚线，高挺的鼻梁像是女娲精心捏造，因为看文件，眼睫下垂着，眉峰透着丝丝清冷。
那瞬间她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女人对他前仆后继了。
察觉到目光，季承泽转头。
恰好抓包了正盯着他看的许晚。
他低笑：“看什么?”
许晚忙转过头：“谁看你了。”
她耳尖开始泛红，望着车窗外有些不敢回头。
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摁着摁钮，将她这边的车窗升上去，冷风瞬间屏蔽在外。
动作不急不缓，清冽的冷木香将她包裹住。
“自己老公，可以光明正大看。”
低沉磁性，又带着但散漫笑意的嗓音从耳边传来，撩得人心痒痒。
季承泽满意地看见她耳尖上的红蔓延到脸颊。
慢慢收回手，两人距离拉开。
许晚不动声色深呼口气，悄悄平复加快的心跳。
四十多分钟的路程，终于到了季家老宅。
季承泽打开自己那侧车门，看了眼那边没动的许晚，微微挑眉：“不下车?”
“啊，等等，”许晚作势俯下身，在座椅下找东西：“我刚刚有一只耳环掉了，你先到外面等等我。”
瞧着他走出去，许晚立马倾身，争分夺秒问坐在副驾的助理：“王助，你快给我说说你们公司那个策划部总监。”
王助一脸懵：“?”
许晚看看外面站着的季承泽，催促道：“快点啊。”
“奥，策划部总监何槿，毕业于英国剑桥大学市场营销专业，毕业后在美国华尔街工作两年，今年五月回国，就职于季氏辰宇...”
王助像平时汇报资料那样将何槿简介上的内容挑重点说起来，还没完，许晚看着季宅大门口季母走出来，小手忙打开车门。
“好的我知道了，”许晚朝王助笑笑，随后又做了个鬼脸：“千万别告诉季承泽我问了你这些啊。”
王助看着季太太下了车颠颠跑到季总身边，和老夫人打了招呼一起走进季宅，还没反应过来刚刚到底怎么回事。
今天是季承泽三叔的生日，很多亲戚都过来了。
许晚很多人都不认识，季宅又大，她就一直跟在季承泽旁边，迎面遇上了谁，季承泽让她喊什么她就喊什么。
他看着她这副乖巧样儿，不由有些失笑。
“你还笑，”许晚似埋怨瞪他一眼，揉揉自己脸颊，“刚刚脸都笑僵了。”
“这就受不了了?”他让她挽住自己臂弯，往主宅走，“去见爷爷。”
许晚一听，神经不由紧张起来。
季家老爷子全帝都都知道，年轻的时候就特别有脾性，和别人谈生意那都是说一不二，后来上了年纪，慢慢隐退，将季氏交到自己长孙手里，但他在季家的地位，和后人心里的声望都只增不减。
许晚之前也见过，是一个特别严肃的老人，八十多岁还特别有精神，谁见到他都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威压，后辈们在他面前都规规矩矩，不敢说话。
本来就特别敬畏，上次听季承泽讲了他二叔季南的事，她就更拘谨了。
亲儿子都从族谱上去名，这么多年在国外没回来过。
季承泽也察觉到了她的紧张。
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季承泽微勾唇角，捏捏她脸，戏谑地开玩笑：“放心，你是他长孙媳妇已经板上钉钉了，不至于把你赶出去。”
心思被他看穿，许晚倒是有些脸红，但还是嘴硬：“我没担心啊，是你想多了。”
看着她舒口气的动作，季承泽决定给她留点面子。
到了主宅，几个堂兄妹正在大厅坐着，主位上便是季家老爷。
“爷爷。”
季老爷看见季承泽，点点头。
“回来了。”
许晚也乖乖喊了声爷爷。
他视线从长孙移到长孙媳妇身上。
“嗯，”他应着，用手里的拐杖指指旁边的位子，“坐。”
许晚走过去，坐下。
“承泽，我楼上有一盒上好的铁观音，你帮我拿一下。”
季承泽应了声，转身上了二楼。
于是主厅只剩下季老爷和许晚，还有几个几岁十多岁的堂姊妹兄弟。
季老爷子朝自己那几个孙子孙女开口：“怎么不开口叫人啊。”
“长嫂好。”
“长嫂好。”
几个小孩儿恭恭敬敬和许晚问好，她一一笑着回应。
好是好，就是这气氛有些太...正经了。
季老爷稍稍满意，回头看看许晚。
他眸光深沉，布满皱纹的脸不苟言笑。
手里的拐杖一下一下敲着地面，发出有规律的哒哒声。
他缓慢开口：“小晚，听说，你和承泽今天才从法国回来?”
“是，”许晚答，“去出差。”
“嗯，”他点点头，“我知道承泽前些日子收购了麦莱，这段时间两头跑，是要多花些心思。”
“你呢?”
他重新望向许晚，嗓音低沉，“这次和承泽一起去法国，是陪他吗?”
...其实不是，她刚开始还没打算找他来着。
许晚：“陪他是一部分，主要许氏在那边也有一个合作项目，我过去签合同。”
季老爷眼里有一瞬讶异闪过，随即很快掩饰下去。
“不错，”他缓缓点头，面容多了丝缓和，“还以为许家只有你大哥继承家业，你能分担些，自然是好事。”
“想当初给承泽挑妻子的时候，我原是想着给他选一个同样念金融的世家女儿，想着以后能一起打理公司，但他执意...”
“爷爷。”
季承泽从楼上下来，将他要说的话堵住。
他将铁观音拿出来，用桌上的茶具盛着，添上热水。
“爷爷，我和您说过，我不需要另一半和我一样管理公司，只要组成一个家，平淡过日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