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直超——喜欢她啊!◎

  Paragraph 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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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要跟越前龙马一起走出校门的二阶堂真知理接到了竹本和彦的电话, 同社团的前辈说他今天有急事,那套演出时穿的黄栌染御袍忘记挂起来了,问她能不能回舞蹈室一趟把道具服整理一下。

  竹本说的那套黄栌染御袍是整个社团大家一起出钱手工缝制的服装, 平安京时代天皇穿的衣服要比公主的十二单还要昂贵,他们只是学生根本买不起, 是琴弹社长带着人去布料店买的成品布, 借用了手工教室自己做出来的。

  虽然是自己做的, 但在布料方面社长也没有缩小开支, 买的都是上好的成品布。高档面料不细心呵护的话很容易起褶,有些衣服都没办法熨烫,直接就废了。

  社团里的唯一一套黄栌染御袍就是如此。

  舞蹈室的钥匙只有三个人有, 除了二阶堂和竹本只有琴弹社长手里有了,竹本和彦不可能打电话给琴弹, 只能把事情分给她这个学妹做了。

  这么重要的道具服装被前辈随意放置后又拜托给了她, 怎么可能不回去处理?

  黑发少女应下了。

  秋日的夜比夏季要短,六点不到已是天半黑了, 二阶堂真知理跟越前龙马说要回一趟舞蹈教室。

  “我陪你回去。”

  “没关系,一会儿就回来了,龙马君去买两瓶ponta就在校门口等我吧。”

  她一个人跑回去要比两个人慢慢吞吞地走回去快多了,捏着钥匙的少女原路朝舞蹈教室跑回去。

  明明知道她最近收到恐吓信说要让她吃点苦头的, 明明想过她可能会遇到危险的,可是偏生却在此刻思想松懈了。

  越前龙马按女朋友所说的去买了ponta倚在墙壁上等她, 然而手里的碳酸饮料喝完了还不见二阶堂真知理出来。

  夕阳下的教学楼在光与影的氛围下拉出一整栋的影子,他抬眸看向舞蹈室的那间比正常教室要低一些,应该能清晰让视力极佳的他瞄见人影的窗。

  她却不曾从那里出现过。

  可是算了算时间, 她应该早就已经到达了。

  ***

  打开更衣室的二阶堂真知理找到了竹本和彦的那套黄栌染御袍, 纤悉不苟地将衣服上面的灰尘拍掉, 然后收进了竹本的储物柜。

  舞蹈社的王牌拥有的储物柜比一般社员的柜子要大很多,能力强又备受社长喜爱的人总是能获得更多优待。

  做完这一切的黑发少女关上前辈的柜子柜门,又将大家摊开在凳子上或散乱在地上的桧扇全部折叠起来放好,准备出去再锁上门时,身后传来了凌沓的脚步声。

  应该是三个人。

  放课后的教学楼里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值班老师和保安在了,如果是忘记东西回教室取的同学也不会出现在他们舞蹈教室。

  几乎是转身的一瞬间,她的嘴巴里就被塞进了白布。

  然后四肢被驾住。

  ……

  ———————————————————————

  ……

  两个女生驾着二阶堂真知理进了体育馆后面的建材室。

  常年落着门锁只有偶尔拿器材才打开的建材室蒙着橡胶和灰尘混合在一起的古怪气味。

  被揉成一团的白布塞住的口腔又酸又胀,二阶堂真知理看着驾着自己过来的两个女生,还有一个看起来是大姐大正翘着二郎腿坐在篮球上的女孩子,想要拿掉嘴巴里的东西,被呵斥:“谁准你拿掉的!”

  这几个人的面孔非常陌生,朋香一手建立起来的后援团里的团员她都有过一面之缘,真知理肯定她们不是越前龙马后援团里的女生,但是身上穿着的校服是同校的白绿色。

  “你明明有每天都收到我写的信,为什么不按照我说的跟越前君分手?”

  为首的女孩子高傲地扬着下巴用鼻孔跟二阶堂真知理说话。

  真知理没看到对方有携带什么伤人的武器,如果想要动手的话只能拿器材室里的东西了,然而对方却没有用绳子绑住她。

  ……所以就是言语攻击吗?

  青春期为了喜欢的男生去霸凌该男生中意的女生,这种情节少女漫画和偶像剧里都有。

  用卷发棒烫人,把她关在厕所里浇冷水,在她的课桌里塞死蟑螂死老鼠,或者在她的桌面上写满污言秽语……

  脑袋中能想到的故事发展全都没有降临在她身上,只是这么和平地把自己带来器材室?

  二阶堂真知理指了指嘴巴里的白布唔唔了两声。

  “你拿掉说话吧。”

  把异物拿走后酸痛的脸部肌肉和缓了不少,黑发少女揉了揉脸,问:“你喜欢龙马君?”

  “当然了!我从国一开始就非常喜欢越前君了!”

  “他国一的时候参加校内排名赛,第二场打的是谁你还记得吗?”

  女生被二阶堂真知理问的问题呆愣了一下:“这个……那个……这我怎么可能还会记得啊!”

  “那他最喜欢喝的ponta是什么口味你总归知道吧?”

  “……你这家伙!老是说这些有的没的是什么意思?我让你跟越前君分手!你耳朵聋掉了吗!”

  明明是把对方绑过来威胁对方的,却被绑的学妹镇定无比地抛了两个问题问得哑口无言,她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跟班做点什么,随即她们打开器材室的门出去了,再回来时一人手里端了一盆水。

  “泼她!”

  “哗啦——”

  屏住呼吸的二阶堂真知理从头到脚被两人泼过来的水浇了个遍。

  意外的是泼在身上的并不是直接从水龙头里接出来的冷水,而是参杂了些许热度的温水。

  被泼的真知理觉得很奇怪。

  十一月中旬虽不至于呼口气就会在空气中形成白雾,但湿掉的衣服紧紧地黏在身上还是会引起强烈的不适感,冰凉的浑身上下的毛细孔都在喧嚣着叫冷。

  “喂!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吧!再不跟越前君分开的话我们会对你做更可怕的事情噢!”

  水珠从额角流下来,二阶堂真知理搓了搓手臂:“如果我不同意呢?”

  黑发少女冷静地不像是一个被霸凌的人,没有尖叫着救命,也没有想要撞开她们从器材室逃跑出去的念头,就跪坐在一堆垫子上平和地看着霸凌组。

  甚至还被反问了有关于越前龙马的事。

  ……擦!她压根就不喜欢越前龙马怎么会知道越前喜欢什么口味的饮料和青学的哪个前辈对打啊!

  又被提醒了不要对她造成伤害以免影响到她第二天的社团活动!

  从气势上就短了黑发少女一节的霸凌三人组正愁着再用什么样的手段能吓唬到二阶堂真知理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像是得到指令似的,三个人各自在器材室里找了件趁手的工具。跳绳,乒乓球拍和排球。

  然后耀武扬威地挥举着手中的东西:“再不同意的话我们就揍你!”

  话音刚落,器材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来英雄救美的人并不是黑发少女的男朋友越前龙马而是竹本和彦。

  来的时间简直完美到令人叹息。

  他的严词厉呵让三人组当场就认了错,而脱下外套包住少女扶二阶堂真知理起来的竹本焦急的神情仿佛真的如此关心着她。

  “没事吧二阶堂学妹?”

  “没事……”

  越前龙马姗姗来迟。

  器材室四面只有一间很小很小的窗口,年久失修已经打不开了,夕阳透过满是尘埃的玻璃照在二阶堂真知理的身上。

  鬓角的黑发卷曲着贴在她的脸颊上,身上湿淋淋的裙子还在淌水,她身边的竹本和彦隐匿在黑色里,注视着她的眼神像是潜伏在阴暗里瞄准猎物的蛇。

  越前龙马向在光明里的黑发少女跑了过去,摘掉她身上别人的外套又脱下自己的衣服重新把她包起来。

  环着她走了几步,越前龙马看到湿掉了的裙摆黏在她的大腿上,干脆蹲下身曲着膝盖将二阶堂真知理打横抱起来了。

  他什么话都没说,她也不再吭声,两个人之间奇异的心灵相通让竹本和彦无端地烦躁起来。

  为什么二阶堂不向越前发火呢?为什么她不向自己道谢呢?明明是自己先来救她的啊!

  眼看着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器材室门口,他忍不住道:“越前!你根本保护不好她!”

  抱住少女的越前龙马脚步一顿,竹本却没听见意想当中那个会跟他争吵起来的少年的声音,而是真知理慢条斯理的嗓音:“前辈明天会向琴弹社长提交退社申请吧?”

  “……什么?”

  “我本来不想挑明的……但是不代表我没有脑子。”

  她的声音又轻又淡,遥远地像是从另一个世界飘过来的。

  “这一切不都是前辈自导自演的吗?她们根本就不是龙马君的爱慕者,前辈是不是怕我会没办法跳舞,跟她们说了不能让我受伤?所以她们无计可施只能给我泼水。鞋箱里的那些信件虽然尽力模仿了女生的口气和行笔的笔锋,但是前辈你写字有个习惯,就是在句子末尾点一个小点,而不是标点符号。”

  “最重要的最后一点……前辈,你说你家里有急事才来不及整理道具服就走了的,为什么这个点还会在学校里,这么恰巧地来救了我呢?”

  要是换成别的女生,放课后被没见过的小太妹拎到没人的地方去恫吓,怕是早就吓破胆了。只有二阶堂真知理不一样,还会心思缜密地寻找破绽。

  还有一年才十八的高中生他能想到多复杂的计划?

  竹本和彦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连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一定要获取二阶堂真知理的好感,为什么一定要让她跟越前龙马分手的初衷都忘了。

  “我……我……”他想为自己辩解,却不知道该辩解什么,黑发少女将所有的原本都讲了出来,根本没有他可辩解的余地。

  事态的进程不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

  “前辈为什么会做这种事呢?我和龙马君恋爱也并不会影响我在舞团的发挥。”

  影响她在舞团的发挥?不、不是这个原因,他不是作为前辈的身份想给她警告,是他的私心在作祟啊!

  木已成舟,她误解了又怎么样呢?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的二阶堂……我喜欢你!”

  在男朋友的怀里被别的男人告白了的黑发少女沉默了一瞬,说:“谢谢。”

  她居然还客气地对竹本说谢谢?

  越前龙马抿了抿唇,正打算对觊觎自己宝物的怪物开启嘲讽模式,又听见少女说:“但是前辈喜欢的根本不是我,而是大家想象中的‘热恋的我们’吧?”

  二阶堂真知理的直言不讳让竹本和彦浑身像是被荨麻叶子扎了一样疼。

  她像是来自天堂的审判者,宣读了他的罪行后判决他下处地狱:“再见了前辈,望你一路顺风。”

  越前龙马抱着二阶堂真知理走了。

  黑发少女够给他留面子的了,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了。不过女朋友是不是有点太善良了?这种事直接上报学校都能开除他的学籍了。

  想起之前在试胆大会真知理被荒井将史扔下,最终也只要荒井那个傻瓜的一句‘对不起’就算了……女孩子果然还是太心软了。

  “我不想毁掉他,毕竟我确实也没受到什么伤害,只要他走了就行了。”

  她好像看出来他在想什么,但是受到伤害就来不及了吧!

  ……还好对方也不是穷凶极恶的人。

  “明年琴弹前辈就毕业了,只要竹本不在的话……我就是社长了。”

  不在竹本面前就连前辈的敬称也没了,不过那家伙确实算不上是前辈啊。

  他扬眉:“二年级就想当社长?”

  “王牌都没了,琴弹前辈要是选择不打我这张牌,她手里就没牌打了。”

  她独立又自信,张扬得像是一只昂首BaN挺胸的孔雀,骄傲得可爱又迷人。

  越前龙马胸腔里蕴藏的情感不断膨胀着,仿佛只要轻轻碰一下就会从缝隙里破茧成蝶。

  越是靠近她,越是喜欢她,而且每一天都会比昨天更多一点喜欢。

  快要爆炸了……

  She's full of light.

  连世界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

  他简直超——喜欢她啊!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