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梳子慢条斯理地打理着你的头发,那双牵动世界经济命脉的手插入你的发丝间细细疏理,乌黑的长发在男人手笔下如同袅袅的青烟般顺滑。

  白银般的簪子被他轻柔缓慢地别在你的头上,点缀的小挂饰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细致的雕花精美,刻成你最喜欢的清心花模样。

  潘塔罗涅递给你一条裙子,做工细致,没有繁华的点缀,但细腻的雕花却处处是昂贵的气息。

  纯白之雪般的衣裙不是特别厚重,却意外地暖和。合身的衣裙更将你衬托得如同雪中莲般圣洁,这套定制的衣裙出奇地好看,潘塔罗涅竟然在你的身上感知到了神性。

  他愉悦地勾起唇角。

  潘塔罗涅知道你一直说一些乱七八糟的,喜欢璃月仙人的话,知道你给他写的《富贵命》,知道你去炸了多托雷实验室,只要你写男男同人文祸害散兵和公子……

  但他始终没有对你说过一句重话。

  可他却记着你的偏好,在不言中打理好一切。

  “对不起。”

  你很轻很轻地说了句。

  对不起,可惜你不是真正的潘弥莎,他的温柔给了一个偷盗者。偷盗者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这“父爱”。

  镜子背后的男人似乎浑身一滞,但旋即温柔地理了理你耳边的碎发。

  “爹在,别怕。”

  屋外的狂风大作,撕扯着苍穹,卷起的风雪能在瞬息之间将人包裹。

  他无声地与你告别。

  *

  十五次暴风雪落下帷幕时,你离开了至冬。

  你绞尽脑汁、拼尽全力想要离开的地方,却在离开的时候怅然若失。

  潘塔罗涅只在门口遥遥地对你挥手,你想起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向前走,别回头。”

  车辙在雪原里划下深色的痕迹,又很快被新一轮的风雪遮盖。

  伴随着雪越来越小,至冬的边界也愈发临近,你与这片土地的距离不断拉开。

  你不知道潘塔罗涅和女皇做了什么交易,但你总觉得那不是什么好事。

  几乎是在你离开的瞬间,多托雷出现在潘塔罗涅身后。

  男人勾唇嘲讽,“怎么,舍不得小棉袄?”

  潘塔罗涅面无表情,“滚出我的视线。”

  多托雷耸耸肩,暗沉的双眸死死注视着你离去的背影。

  ——灾降、灾降、灾降。

  潘塔罗涅以为把你送离了至冬,就能逃离这一切么。

  他嗤笑了下,痴人说梦。

  罪孽从不会消失殆尽,只会偿还报应。

  *

  第十六场暴风雪。

  第五百七十次试验。

  少年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他额前的碎发尽数被汗水打湿,连带着唇角都染上一丝苍白。

  “滴滴滴”,仪器发出尖锐的暴鸣,震得散兵更加头昏脑涨。

  神纹在机械的冲击下浮浮沉沉,多托雷近乎痴迷地用视线与指尖描摹着这属于“神之造物”的纹路,蕴含着灭世的力量被神明封印。

  给了造物生命,又赐予他懦弱的本能。

  神明的造物企图成神,为此不惜成为他手中的白鼠。

  “啊哈哈哈哈哈真有意思。斯卡拉姆齐。”

  男人的笑声让散兵更加暴躁,他用力扯开那些乱七八糟的仪器,单手抵着脑袋,一只手掐住多托雷的脖颈。

  紫眸闪烁着恶毒的光,刺入身体的液体让他浑身剧痛难耐,手下的动作也愈发狠厉。

  多托雷的脖颈很快出现了红色的抓痕,脆弱的脖颈在少年的指尖弹动,连带着他几乎要疼得溟灭的神经。

  “哈哈哈哈哈哈。”

  多托雷只是癫狂地笑,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性命正掌控在一个即将失去自我控制的人偶手中。

  “呵。”

  铛铛作响的风铃让少年想起了冷风吹拂的夜晚,火海翻涌,风铃在热浪吹拂下弹奏激昂的乐章,连同你和他发自肺腑的大笑。

  他的指尖蜷缩了一下。

  漂亮的眼睫垂落,在心底对你说道:病秧子,在那之前别死了,等着看我成神吧。

  他无趣地将男人甩在一旁,抿着苍白的唇忍耐身体的剧痛。

  神纹亮起的光芒连同插入他体内的试管,紫色诡谲的液体源源不断在他的身体与机器之间传输,每一秒的同频共振他都忍受着难以言喻的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