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

  少年唇角抿了抿,回想起留云借风真君离去前的祈求,他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如实说,但他又绝不会向帝君说谎,于是只好陷入沉默。

  钟离轻笑了下,儒雅的嗓音顺着晚风钻进魈的耳畔,“他们有些时候,确实恼人了些。”

  “这么说来,你已经看过《妄想症》的最新章了?”

  魈的瞳孔一瞬间放大,“帝君……”

  钟离摇摇头,“魈,你该看的。”

  魈惊得咋舌,有些着急于解释,“我真的没见过[淑男]。”

  这句话他重复过很多次,再说出口的时候就连他自己也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魈上仙更加不爱说话了。

  因为言语总是那么苍白无力。

  “哈哈哈。”

  风中传来男人爽朗的笑声,魈的瞳孔放大,有些惊讶于声音的来源处。

  男人弯着唇角,手握拳置于唇边努力掩盖唇角的笑意,眼尾昳丽的一抹红色在晚风下好看至极。

  魈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钟离笑得肩膀都有些颤抖。

  魈这孩子总是这样,现在这副膛目结舌的神情可是百年来难得一遇的。

  他的同伴还在世时,少年不是现在这副模样的。

  想到这里,他唇边的笑意终于淡了下去。

  魈不明所以,只听见男人缓缓道,“魈,你知道《妄想症》的作者是谁吗?”

  他点点头,“[淑男]。”

  少年的视线对上那副琥珀色的眼眸,在夕阳下照映着橘黄色的光辉,温柔至极。

  “是啊,[淑男]。”

  男人又重复了一遍。

  魈却一愣,脑海中捕捉过什么,颇为讶异开口:“淑男、述难。”

  他的余光瞥见男人唇边的笑意,钟离赞许地弯了弯眼眸。

  “也有可能是[疏难]。”

  钟离抬头望向天际,他看向的地方是至冬国所在的方向。

  一个和璃月不同的、只有一个季度反复出现的冰寒国度。

  魈神色怔愣。

  ——淑男、述难、疏难。

  “千百年来,凡人遇仙都算一则美谈。”

  钟离抛下这句话后就背着手缓缓离去,留下魈站在原地发愣。

  他手挥动了下,《妄想症》出现在少年仙人的手中。

  浅橙色的光打在他金色的眼眸中,一切好像和你描述的那样,金色的眼瞳中倒映着醉人的眸光,狭长的黑色睫毛垂落,但此刻的少年仙人面容满是迷茫。

  他枕靠在望舒客栈的大树上,一遍又一遍阅读你的文字,像是要透过那些白纸黑字感知你的存在。

  那样浓烈、炽烈的信仰。

  ——[淑男]将他当做什么了?

  ——救赎吗?

  ——“当我睁开眼的时候,我妄想自己就是山尖的清心。”

  少年仙人将这句话读了一遍又一遍。

  清心花很好闻,它的香气不如霓裳花那般浓烈,也不像霓裳花那般既能入药也能染色。

  可他偏偏对这种生长在高崖之上的通透白话情有独钟。

  他一人度过的时光属实是过于漫长了,偶尔也会在月下剿灭魔物时回想起浓烈的往事。

  那些故去的回忆如同一杯泛苦的茶,每每想起,唇腔中似乎都泛着苦涩。

  他会一个人矗立在高崖上,望着月亮出神。

  璃月曾经有一种传说,如果在满月时思念着谁,终会有一日相见。

  说起来,少年每每站立与山巅时,总少不了一朵清心花作伴。孤高的山崖上总能见到这种花的身影,月色下极为皎洁美丽,散发着孤雅的清香。

  魈的指尖颤了颤,将《妄想症》如视珍宝般合上。

  ——[淑男]。

  ——为什么你这么了解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