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为鱼死死盯着朝他走来的人,冷着一张脸,凌厉的双眼审视着他。

  宁坞仍旧是长着一张平易近人的帅脸,身上穿着一套看上去价值不菲的西装。他的一只手里提着一个水果篮,另一只手拿着一束颜色混乱的花束,顺手递给孟为鱼。

  孟为鱼收起之前和护士调情的温柔口吻,冷酷地说:“拿走这束便宜的花。”

  “嘶。”宁坞虽然想过孟为鱼会是这样的反应,但是当他真的这样和他说话了,他还是露出了大受打击的表情,随后把花和水果都放到桌面上,“我来得着急,花和水果都是在附近买的。”

  孟为鱼看着他,又叹了一口气。

  “你到底对我有什么不满?”宁坞已经习惯无视好友的嫌弃,自然地将一旁的椅子拉过去,坐在孟为鱼的旁边。

  “我听说他们联系我的家人,居然就是你?”孟为鱼一方面觉得失望,一方面却暗自松了一口气。

  “没有办法吧,你家那口子在英国啊,他昨天接到电话,已经心急火燎地翘掉会议,买了最快的飞机票回来了。”宁坞瞪他,“我知道你见色忘义,但是你的朋友我也是一看到消息,十万火急赶过来的,对我的态度好一点吧。”

  “嗯。”孟为鱼根本就没有听他说话,因为他发现,护士交给他的袋子里面,有一样很奇怪的东西。孟为鱼打开袋子,修长的手指避开手机和钱包,准确地拿出那枚待在角落的戒指。

  染血的戒指。

  他举起戒指,表情越发不解。

  “你没有什么大事吧?”宁坞终于开始关心孟为鱼了,“你要是死了,上百亿的身家该怎么办啊?”

  “我的身体应该没有大事。”孟为鱼一边回答宁坞的问题,一边举起手中的戒指。

  宁坞察觉到了孟为鱼的不对劲,声音消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动作。

  孟为鱼的眼睛一瞥,看到了在旁边的垃圾桶,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戒指扔了进去。

  什么东西?脏死了!

  “卧槽,你在做什么!?”

  孟为鱼认识宁坞那么多年,第一次看到他用那么滑稽的动作,着急地扑向一个垃圾桶。

  宁坞的手探进垃圾桶,幸好里面除了这枚戒指外,什么都没有,他很快就捡了回来。

  “那是nightingale的戒指吧,我知道很贵,但是脏死了。你要捡可以,只是千万不要还给我。”nightingale是孟为鱼一直以来都很喜欢的奢侈品牌子,他以前还暗搓搓想过,如果他结婚,就要订制这个牌子的戒指。

  但是再喜欢,他也受不了这枚染血肮脏了的戒指。

  “卧槽,卧槽,你是撞坏脑袋了吧!”宁坞捧着那枚戒指,瞠目结舌地看着孟为鱼。

  “我的脑袋好像是有点问题。”孟为鱼其实在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的异样,“比如说我现在看你,觉得你好像很有钱。”

  “我当然有钱啊,你在说什么鬼话。”他没钱,能从小就和这位有钱大少爷认识吗?

  “你有钱到去参加时空穿越实验,现在一下子老了十岁。”孟为鱼说。

  “喂!”宁坞发现他的脑袋一如既往转得快,说话也很恶毒,除了做出把他宝贝的戒指扔了这件诡异的事情外,什么问题都没有。

  “宁坞,我今年多少岁?”孟为鱼问他。

  “神经。”宁坞已经不想理会他的白痴问题了。

  “我觉得我现在十七岁。”孟为鱼告诉他。

  宁坞嘴角抽搐,反驳他:“你才是参加了时空实验吧。”

  孟为鱼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

  宁坞双手捧着戒指,又一次用一种慌张到滑稽的动作,冲出房门,大声喊道:“医生!!!”

  医生很快就来了,并且带孟为鱼去做了全面的检查。

  最后的结论是,因为车祸中撞击了脑袋,他损失了部分的记忆,至于这部分有多少,是十年。

  孟为鱼脑海中最后的记忆是关于十七岁的春天,高三开学了几周的事情。

  但是他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

  等孟为鱼重新靠在病床上的时候,宁坞不敢置信地坐在旁边。

  孟为鱼好整以暇地看着宁坞,他对自己的事情毫不在意,仿佛他们两个人之间,忧心忡忡的宁坞才是病人,而他只是顺路来医院看望朋友。

  “你怎么没有反应?”宁坞大为震惊。

  “已经震惊过了。”孟为鱼现在没有心情和他演没有必要的桥段。

  宁坞知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想了一想,把手中擦干净的戒指还给他。

  “都说不要了。”孟为鱼一脸嫌弃。

  “这是你的结婚戒指,你确定不要?”宁坞淡淡然地抛出一句对于现在的孟为鱼而言,杀伤力堪比强烈撞击的车祸的话。

  孟为鱼听到这话,脑子一片空白,当他终于理解宁坞说的话时,睁大了眼睛。

  宁坞一脸认真,没有在开玩笑。

  “咳咳咳。”从醒来到至今都保持着冷静的孟为鱼突然被吓到拼命咳嗽,“胡……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会……”

  他吓到没有办法说出一句流畅的话。

  他怎么可能会结婚!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孟为鱼狼狈地看着宁坞。

  “好问题,你当时说你要结婚的时候,我也说了那句话。”宁坞摆出灿烂的笑容,模仿孟为鱼当时欠揍又甜腻的语气,“哎呀,你不要嫉妒~不是每个人都能准确找到喜欢的人,并且顺利走入婚姻的殿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