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乐池再次醒来,是在商家,他侧躺在床,蜷缩着身子,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衣服,他习惯性揉了揉惺忪的眼。

  看着不算陌生的房间,总比在病房里少了一丝提心吊胆,他撑着床面缓缓起身,此刻,门突然开了。

  定睛看去,是商澈。

  商澈慢条斯理的走进来,手中端着的热粥亲自端到了阮乐池面前,“暖暖胃,我命人给你做了些养病期间才能吃的辅食。”

  阮乐池伸手接住热腾腾的粥碗,“哥哥吃过了吗?”

  “不饿。”商澈翘着二郎腿,双手抱臂,“感觉身体怎么样。”

  阮乐池摇头,“没什么问题。”他只记得他是哭晕过去的,自然是受不了那种程度的打击,他端着粥只暖手不暖胃。

  商澈微蹙眉,“尝尝看。”

  阮乐池听话的浅尝了一口,然后有些嫌弃,“有点……苦。”

  商澈收到建议后,说,“倒掉就好了。”

  阮乐池心里萌发了一个心思,他试探性地问,“哥哥自己熬粥了吗?这不会是……”

  “不。”商澈否决。

  “哦好吧…”阮乐池说,“倒掉好了。”

  阮乐池盖好了被子,他已有些时间没有洗澡了,他忽的想去洗个澡,商澈沉思几秒后,“我让保姆阿姨上来帮着点。”

  “好。”

  说即,阮乐池摸索着下了床,保姆给他拿了件衣服,走进了浴室。

  商澈就独自在宽敞的房间中等候,顺便观察着在另外一家医院的蔡未的动向。

  蓦地,从浴室传来一阵惊呼声,“天啊!少爷您这是……未免也太严重了,这以后留疤可怎么办才好。”

  保姆大惊失色地接过阮乐池换下来的衣服,他的后背,腹部都是清晰可见的伤痕,休息的这几天他发觉到了身上的这些伤口愈合程度很小。

  阮乐池漏着肩膀,“没关系。”

  保姆叹气,“什么叫没关系嘛,本来商总把您养的好好的,没见过哪家的少爷像您这般受气,受了气不懂的告状。”

  阮乐池抿了抿唇,“好啦阿姨,都是……嗯…小事嘛。”

  保姆仍然唉声叹气,“这些伤口恐怕还不能沾水吧,我用毛巾给您擦拭一下,然后其他地方您自己慢慢来。”

  “嗯。”

  阮乐池坐在冰凉的凳子前,丝毫没有注意到浴室门反射出来的模模糊糊的人影。

  阮乐池隐约能感到疼痛感,透过那面清晰的镜子,他能分辨出他身上的伤都是怎么来的,他到今天都还记得蔡未那副令人恶心的面孔,难听到极点的言语。

  他不得不历历在目。

  商澈向后退了两步,离浴室远了些。

  保姆还是一如既往的唠叨,“这些伤啊,以后涂抹药膏还能慢慢恢复,现在是冬天,不会影响少爷您穿衣。来年夏天,您这单穿一件衣裳,就不好看了。”

  阮乐池并不在乎那些。

  整个洗澡的过程,保姆中途离开了。

  他孤零零的待在浴缸中,手指小心翼翼划过凹凸不平的伤痕,伤痕的雏形在他心中又有了新的定义。

  看着怪丑的。

  他双腿上没什么肉,修长的大腿被踢的紫红紫红的,膝盖处的骨头尤为明显。

  幸而是没有上一些刀具。

  阮乐池洗了有好一会儿,他光着身子站在镜子前,因为太过疼痛,疼痛让他的全身直不起来,臃肿了好多。

  宽松的衣裳套在他身上,他一步一个脚印,踏出了浴室。

  “求你了商总,别让我爸妈替我承担罪名,他们没有罪……”

  刚走出来,阮乐池就听见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蔡未又哭诉道,“我爸妈没有错,我求您放过他们,商总……您不能那么无情。”蔡未一觉醒来,发觉他的问题全部归结到了他爸妈身上,而这一切是源于商澈的出手,以及蔡父蔡母愿意承担自己儿子的罪责。

  阮乐池漂亮的眉头微微蹙起。

  他的出现似乎被商澈尽收眼底,他的衣服太过松垮,商澈的视线有一瞬间的焦灼。

  阮乐池刚想扶墙离开,余光中突然看见商澈抬起修长分明的手指,朝他勾了勾。

  阮乐池疑惑,他还是慢慢朝商澈走了过去,商澈将他摁在床上安稳做好,随即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商澈食指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商澈戏谑性的开口,“就这些?”

  什么?

  就哪些?

  阮乐池偏头看向商澈,还真是蔡未和商澈在通话,阮乐池有很久没有听到蔡未的声音了,也没有见过蔡未本人。

  蔡未在电话那头捏紧了拳,咬着牙道,“对不起商总,是我无理,失手打了阮少爷。求您不要把错误归结到我父母身上。”

  此话一出,阮乐池发愣的眼神含着一丝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