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留了几秒,阮乐池揉了揉酸疼的双眼,他吸了吸鼻子。

  商澈提着祁遇拿来的铁盒,貌似酝酿了许久,商澈脑海中不断闪过医生的话,他默默将蔡未那人记下了。

  商澈拎紧铁盒,悠然开口,“学校考核的事别担心,我会出面向学校解释,并保证你继续待在原生班级。”

  阮乐池眸眼闪过一丝后怕,“不。”

  商澈没有及时质问,而是换了性情耐心地说,“理由。”

  阮乐池涵带着我见犹怜的意味,“哥哥要什么理由?”

  商澈不语,他欲要开口收回那两个字。

  阮乐池双手冰凉,“哥哥知道被别人叫……”同性恋恶心的滋味吗?他话音未落。

  “澈哥,我可以进来了吗?”病房外传来一个娇娇弱弱的声音,祁遇推门而入,他穿着单薄的衣物,呼吸也困难,“有点冷。”

  阮乐池放弃了,他说什么都是会被打断。

  商澈没有在意祁遇的进入,“你说什么?”

  阮乐池否决,“没什么。”

  祁遇主动走到商澈身侧,接过商澈手中的小铁盒,“车厘子很不错的,乐池。”

  商澈眼底生出一丝厌烦,祁遇看向他时,那股戾气消失的无影无踪。

  祁遇亲自择了一个圆润饱满的车厘子放到商澈嘴边,“你也尝尝。”

  商澈抬手拒绝,“我对这个不感兴趣,谢谢。”

  祁遇转手就想将车厘子亲自递给阮乐池,好在商澈面前刷些好感,“那乐池,总得吃一个吧,毕竟是买来看你。”

  阮乐池推辞,“抱歉……”

  “哎呀乐池,别拒绝我,人都是要试试的嘛,万一你喜欢呀。况且现在你生病哪里能吃得了这么好吃的车厘子呢?”祁遇七口八舌地说了一通。

  “……”阮乐池不得不承认,人的双面性有多么能够被展现。

  祁遇向前一步,想离阮乐池再近一些,忍着嫌弃想将车厘子硬塞到阮乐池的嘴里。

  阮乐池耷拉着脑袋,神情极其抗拒,他摇头以示拒绝。

  倏然之间,祁遇被身后的人一把拉开,商澈将祁遇手中的车厘子拿过,丢进了自己的嘴里。商澈慢速嚼动,低沉道:

  “他也不吃,不必为难。”

  祁遇愣了一下,“啊?”他难为情地看向阮乐池,“乐池怎么不吃也不告诉我呀?”

  “……”阮乐池神情恢复平静,只此一刻,空中弥漫着香水的味道,微不可察的铁锈味通过铁盒散发,阮乐池屏住呼吸,“我要休息了。”

  商澈接过祁遇手中的铁盒,撂下一句话,“好好休息。”

  随即,商澈径直走了出去。

  祁遇有些不知所措地呆在原地,不知怎的,从刚才发生的一切来看,他发觉阮乐池和商澈有着很好的默契。

  祁遇抿了抿唇,转身离去。

  阮乐池紧绷着的神经总算得意松懈,他视线扫视到他们离去的背影,心情乱糟糟的。

  遭透了。

  阮乐池并不困,他摊出自己那双布满伤痕的手,骨节突出的位置,淤青连连。

  眼睛同样看得不太清了。

  阮乐池垂眸,病房里寂静无声,他尚未说完的话成了心里无法抹去的痕迹。

  不知是过了多久,阮乐池一个人在病房里望着窗外下了三尺厚的雪,没有人来看过他,从天边一抹亮到了极致的黑夜。

  雪的颜色除了窗户前附着的,再看不清了。走廊上没有脚步声,安静得令人窒息,阮乐池嗓子渴得厉害。

  他掀开被子,吃力地朝有水的位置走去。

  刚下脚的一刻,下半身毫无知觉,地板的冰冷察觉不到,他错愕地看着着地的双腿,更多的是疼痛感席卷他的上半身,麻痹了他的神经。

  比在病床上躺着还要疼千倍万倍。

  他试着扶墙挪动,还能动,没有彻底废掉。

  他焦灼的看向离他有些远的水——

  “咔嚓——”门外突然有人推门而入,阮乐池回过头,走廊上的灯光照射在VIP病房内,黑暗一片,被灯光拉长的影子倒影在阮乐池眼中。

  “小少爷,我进来了。”

  王萧定睛一看,他们四目相对的同时,王萧这才发觉阮乐池站在一动不动,他手中带着一盏微弱灯光的台灯。

  “哎呀少爷!您这是……”王萧急忙放下台灯,想要去扶住阮乐池。

  阮乐池摆手拒绝,“我可以。”

  王萧许久不见的小少爷如今变成这样,他心里疼的要死,要是商澈再不疼,他就真要和商澈高总裁管家关系大分裂了。

  王萧心疼地说,“少爷要什么,我给您拿就是了。”

  王萧看阮乐池走几步就大喘气,疼在心里,他却无能为力,学校里发生的事,作为商家的管家他已熟知全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