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澈应声,“好。”

  走出墓园,路灯照下,阮乐池红肿的眸子下意识闭上。

  商澈抬起手,宽大的手掌贴在阮乐池耳廓旁,“请了假后,先等我再来。”商澈遮住了那束光。

  阮乐池不语,他轻轻睁眼,“我今天先去考试了,我怕时间来不及,况且我没法给哥哥打电话。”

  “所以你不是怕么?”

  阮乐池顿了顿,“怕,是一回事。”

  王萧打开车门,他照样学着商澈的模样遮住光线,“小少爷这哭的……”太可怜了吧。

  阮乐池摇头表示他没事。

  他坐在后座,另一边,商澈坐了进来。

  王萧一个人坐在前面开车。

  果然孤独的人是不需要有人陪伴的。

  哪怕是本年的最后一天。

  阮乐池今天疲惫过度,他软软靠在车窗上,车内空调上调了几个度。

  商澈就坐在他身边,散发着浓浓的檀木香。

  阮乐池看了眼时间,将近十一点。

  他双手抱臂,站在墓园站了许久,现在热风他竟有些不习惯。

  商澈余光瞥了阮乐池一眼,从备用箱拿了床小毯子,盖在阮乐池身上。

  阮乐池垂眸,此刻眼睛还是会不自觉疼出几滴生理眼泪来,他声音很小声:“谢谢哥哥。”

  “嗯。”

  ——

  满桌子的佳肴,袁珏一个人在客厅舞了很久,跳着没有舞伴的华尔兹,她很喜欢这个。

  袁珏跳累了,躺在沙发前问女佣,“泽恩呢?乐池也不来吗?”

  女佣恭恭敬敬回道:“少爷说他今晚会和朋友住在宿舍,乐池少爷繁忙于考试,估着不会来了。菜凉了夫人,再不吃该坏了。”

  袁珏挺伤心的,她玩弄着放在茶几上的一盆花儿,“其他几盆死了么?”

  “是的夫人,不是弄色芙蓉生存的季节,它自然存活不了多久,不过依靠温室自热能培养一点。”

  袁珏细细查看那盆尚未成紫的弄色芙蓉,“不是自然生长,怪不得长得这样难看,年年亦如此。”

  女佣不语,袁珏每年都要养弄色芙蓉,虽不是什么花王,却是极其美丽,过程由绿到紫,艰辛是其次。

  袁珏拿着把锋利的剪刀,轻轻修剪弄色芙蓉的残叶,“你们养的这盆,没有我那盆养的好,什么原因呢……”

  “夫人技艺高超,我们养出来的弄色芙蓉,只能供您欣赏一二。”女佣说。

  袁珏却不这么觉得,她认真修剪着,可惜那那盆送了出去,摘掉了根茎,再无生长的机会。

  “泽恩怎么没把乐池带回来……”袁珏自顾自的问,手中拿剪刀的力度届时加大了几分。

  “乐池不来也就罢了。”袁珏说。

  女佣静静旁听。

  “新年啊……怎么能不陪陪妈妈呢……”袁珏培养出相当优秀的儿子,却不怎么和他亲,除平时会护着她之外,貌似没有多余的母子情。

  女佣道:“少爷最近在忙着联考。”

  袁珏笑笑,“一个连全国竞赛都不会在乎的人,那种小联考简直信手拈来,他是不是在怨我,我这般为他付出……”

  女佣不知该说些什么来挽回。

  “在说什么胡话呢?”左灏忽的出声。

  袁珏抬头看去,惊声:“呀,你怎么回来了?”

  左灏从身后抱出一朵艳丽的花束,“马上是新的一年了,我总要陪陪你,泽恩不懂事,我还能不懂事吗?”

  袁珏有些惊喜地看着那束话,艳丽的玫瑰,在左灏眼中,非常衬她。

  袁珏轻笑,“怎么每年都是如此。”

  左灏反问,“嫌我俗?阿珏不是很爱这个么?”

  “很爱归很爱,可你连口味都不换。”袁珏嗔怪道。

  左灏说,“这个跟那些不同,这是从西班牙空运过来的,听说寓意有长生不老。”

  袁珏哼声,“买这些,只知道花冤枉钱。”

  左灏认真,“给你买个高兴,别为泽恩没有完成的事伤心了。”

  “这一桌子,都是我做的。”袁珏提起就难过。

  “不怕,我吃。”

  袁珏抱着那束花看着走向餐桌的男人,再低头细细琢磨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