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康时对于这些消息都不知情,他从前甚至下意识以为关汀只有爸爸妈妈。

  关汀从来不对自己说这些,是因为关汀不想说,还是因为自己不在乎?几乎不需要答案。

  沈康时心在滴血,说:“关秘老家是F市,医疗条件肯定不如这边。把关秘奶奶接到这边疗养,医药费都由我来吧。”

  刚说完,沈康时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说:“不,你先找人问一问,关秘奶奶愿不愿意过来。”

  张秘书说:“好的。”

  沈康时揉着眉心,把所有表情藏在手后边,继续问:“你是不是跟关秘还有联系?他是不是给了你什么东西?”

  张秘书一惊,以为沈康时是来兴师问罪。

  可两秒钟之后,他意识到不对,沈康时只是要确认某件事情。

  某件,沈康时已经有答案的事情。

  张秘书一时之间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不该把关汀的辞职信交给沈康时。

  他在电光火石之间,想:沈康时或许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喜欢柳亦久。

  沈康时为柳亦久花钱,几乎没有节制。但他一直在问关汀。

  花钱是爱吗?对于霸总来说,或许并不是这样。可关心太少,钱也是会渐渐变少的。

  张秘书几乎可以断言,沈康时并不如想象中那样,对关汀这么多年的付出毫无感悟。只是他一定不会将自己的判断告知任何人,沈康时也不行。

  张秘书没有说话,沈康时也没有催促。

  从张秘书的沉默中,他已然得到答案。

  可若是张秘书真的说出口,那这件事该如何收尾?

  他不想放关汀走。

  于是沈康时不给张秘书说话的时间,开口道:“你是关秘一把手带出来的,你们之间有感情很正常,也不必断了私底下的往来。只是,你和他说了什么,关秘是什么反应,你都第一时间跟我同步。这个可以做到吗?”

  张秘书说:“这个……如果涉及到关秘的隐私,我可以保留吗?”

  沈康时沉思片刻,说:“可以。那你想个办法,在徐应家里装录音。”

  张秘书:“……”

  有什么区别。

  张秘书实在没忍住,说:“沈总,如果你想关秘了,可以去看看他。他现在的状态,比起之前好一些了。”

  可张秘书并没有意识到,正是因为关汀远离了沈康时,才会有这样的“好转”。

  沈康时刚经历了关汀跟他打视频,却全程用摄像头对着地面、对着狗。

  沈康时的反应,比张秘书预想得要大得多。

  “我想他?他一个秘书,我想他做什么。还是你自认为你的业务能力比不了上一任,要向我辞职?!”

  “……”张秘书逆着摸了老虎毛,立刻道:“对不起,沈总。”

  沈康时闭了闭眼,几个深呼吸之后,那股无名的怒火终于平息下来。他对张秘书说:“你出去吧。”

  张秘书这才如释重负地离开了,顺便带上了办公室的门——现在他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了。

  张秘书离开之后,沈康时坐在办公室里,久久没有动作。

  这阵子似乎总是胶着纠缠,为了关汀的事情牵扯太多精力,他都有点不像自己了。

  正在这时,沈康时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沈爷爷打来的电话。

  沈康时调整了一下状态,接起视频。

  自从沈柳订婚的消息传遍圈子上上下下,沈老爷子一直没有跟沈康时联络,连一贯的一周一次通话也借口有事没接。

  沈康时知道,沈老爷子不会这样简单地接受,会有更进一步动作,他一直等着。

  终于等来了这通电话。

  沈康时接起电话,说:“爷爷。”

  沈老爷子说:“最近你闹出的动静很大,看来你心意已决,我作为长辈,不好多说什么。”

  沈康时说:“谢谢爷爷,同意我的安排。”

  沈老爷子并没有提柳亦久的名字,而是说:“这么多年,你知道关汀对你的感情吧。”

  沈康时的心猛地颤动了一下。

  他当然是知道的,关汀作为属下、作为情人,做出的事情都超出太多。这是一笔感情债。

  沈康时沉默了一会儿,又想:关汀现在的感情已经变了。

  “……我会对得起关汀的。”沈康时艰难地说。

  “对得起?哼!”沈老爷子扬起手中的一沓纸张,大声道:“关汀有抑郁症!你这也算对得起他?!”

  这一瞬间,沈康时脑海中有什么东西轰地炸开了。

  沈康时的话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