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人在国内,但依然任职于国外某大学,对学术不端格外重视。

  刚刚打电话过来的,正是学术委员会的副主席,向他核实论文的事情,问他有没有更多证据,证明那篇论文是自己原创。

  柳亦久悬着一颗心,把副主席应付过去。快要结束之后他问对方:“中国的一次小风波,为什么会惊动你们。你知道,中国什么人都有的。”

  没想到对方沉默了一会儿,说:“是的,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有。所以我们不能因为语言问题而错过任何一个天才。更何况,我们也会参考信源。”

  天才。

  信源。

  听到这两个词,柳亦久大约猜到了什么。

  有某个“德高望重”的人,把视频转给了他们。经过一些查证之后,学术委员会目前更倾向于认可对方。

  副主席问:“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柳。”

  柳亦久摇了摇头,都没有意识对方甚至看不见:“我能够提供的证据,都已经提供了。我相信我会得到公平。”

  “我也这么希望。”副主席这样说着,挂断了电话。

  柳亦久盯着手机发呆,恨不得把手机扔出去。

  这几天,他的手机快要被打爆了,心情自然不愉快。沈康时让他在这里住着,不要去理会任何人。

  沈康时对他承诺:放心,我会搞定的。

  可沈康时搞定了什么?这件事不还是传到了学校那边吗?

  是谁把视频发给学校的?那天涉及到的对话有很多理论部分,所以一定有人做了翻译的工作。

  是关汀?

  柳亦久焦躁地咬着嘴唇,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正在这时,大门口传来了窸窣的声音。

  应该是沈康时回来了。

  柳亦久立刻站起来,迎向门口,却看到沈康时扶着另一个人。

  “……关汀?”柳亦久的语气很复杂。

  沈康时的动作竟然看上去有些僵硬:“你醒了。”

  柳亦久:“现在已经上午十点半了,我当然醒了。关汀为什么在这里?”

  不,与其问这个问题,不如问沈康时为什么要把关汀带回来。

  关汀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有一丝淡淡的倦怠。沈康时的肢体动作反而更紧迫一点。

  是沈康时强迫关汀过来的。

  意识到这一点,柳亦久咬着嘴唇,心里恨恨地想:凭什么。

  凭什么一个赝品,要放在身边身边这么久。

  柳亦久心里是瞧不起关汀的,却又因为沈康时把人带回来的行为,生出一丝危机感。

  明明自己就在这里了,为什么还要去管关汀?

  沈康时此时的心情也很微妙。

  一想到关汀这阵子一直跟林启逸呆在一起,他心里就莫名烦躁。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关汀带走。

  要把关汀关起来,放在自己随时都能看见的地方。

  绝不让林启逸有任何一丝可能。

  鉴于关汀跟在自己身边太久,沈康时觉得把关汀放在哪里都不靠谱。以关汀的协调能力,一定能够“逃出去”。唯一放心的地方,只有家里。

  所以沈康时把关汀带了回来。

  在路上,他有意识地忽视了柳亦久也在的事实。他甚至完全没考虑过要怎么样让这两个人和谐共处,只是想着——

  一定要把关汀放在自己能看到的地方。

  而现在,柳亦久已经看到关汀了,他无法再逃避这个问题了。

  沈康时皱着眉头,他觉得柳亦久的反应有点过度了。

  沈康时却还是耐着性子解释:“关汀最近很不乖,给我找了些事情。我得教训他。”

  一边这样说,沈康时一边把关汀带到了家里的书房。

  柳亦久回国这么久,一直住在次卧。沈康时如果想要把关汀放在就近的房间里,那就只有书房了。

  柳亦久看见沈康时的举动,内心只觉得荒谬:“教训……?有什么教训,是需要带回家来的?如果对公司不利,那该承担的责任就承担,该辞退的就辞退。现在这样算什么?我还在家呢!”

  柳亦久的语气很冲动,甚至有一些责怪的意思在。

  沈康时心头起了一股非常不耐烦的情绪。

  要辞退关汀?

  柳亦久根本就不知道关汀对于公司的重要性。

  沈康时看向柳亦久,说:“你把这里当成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