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故系好迫雪箭匣的绑带,迎着风雪推门而出:“去报仇吧,徒弟。”

  ***

  冶炼窑。

  江故没带凛尘堡的护卫,孤身一人去迎战廖振卡及其手下。

  说起来,这伙人就是曹家灭门当夜真正执行任务的那些杀手,那时他没赶上,只敲死了一队收尾补漏的,这回应该能见个全了。

  江故闲散地在暴风雪中腾跃,心里琢磨着,可惜曹肆诫还不是廖振卡的对手,不然也可以顺道让他拿这些人练练功。不过要说曹家真正的仇人是谁,还是当属申屠凉,毕竟廖振卡只是一把锋利的刀,真正用计挥刀之人,才是主谋。

  停在冶炼窑中央,他的衣摆尚未落定,便架起左臂,咻咻咻咻连发四箭。随后烈风带回四声入肉闷响,已然杀了四个。

  黑色的蒙眼布长尾扬起,江故扫视了一圈道:“埋伏没用,我的视线能穿墙。”

  下一瞬,两条游龙般的绳镖窜出,绳索上荡出浩瀚气劲,所过之处连风雪都一并震开,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疯狂攻击着江故周身。

  叮叮叮叮叮——

  圆棍与镖尖快速碰撞,擦出细小的火花。

  江故仔细应对:“原来你有两根绳镖,早知道上次把两根都借来钓鱼。”

  廖振卡无暇分神,只对手下喝道:“一起上!”

  霎时间,十几道黑影飞身而出,俱向着江故而去,廖振卡攻势不减,被绳镖扫到的围墙轰然坍塌,镖尖仍然紧追不放。

  江故身法迅捷,人影、棍影和箭影交缠,快得如暴风般难以捕捉,常人只能听到他那里叮呤咣啷的拆招声响,就连廖振卡都很难看清他的动作。

  倏然,那热闹的声响停了。

  众人下意识地一顿,难道……击中了?他终于不堪招架,受伤了?

  雪雾散去,不知是谁的长剑脱了手,插在雪地上。

  只见江故单足立于剑柄上端,右手平持圆棍,似乎是以内力撑开一个领域,将绳镖、流箭、暗器尽数阻隔在外,但又不让它们零散落下,而是朝圣般吸附在领域边缘。不止如此,其他人手中握有的兵器,也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夺走,纷纷聚集在了江故周围。

  廖振卡凝聚全身真气,加诸于两根绳镖之上,只求破开一点防御,便能直取此人眉间和心口,不管他是什么神人,都必死无疑!

  两个镖尖微微颤动,艰难地进犯着,明显比其他兵器都要更接近中心之人。

  江故垂眸看了看:“不愧是无碑境,还是有些能耐的。”

  廖振卡已然竭尽全力,此时汗湿重衣,因气血翻涌,喉间强压着一口腥甜。

  而后,江故轻轻一抖圆棍。

  嗡——

  磁场骤变,所有利刃反弹而出,全数偿还在这些杀手身上。

  廖振卡的绳镖最为激进,反噬也最狠,若不是他察觉不妙,及时抽出部分真气防御,怕是要被自己的看家本领钉死了。

  然而除了他以外,其他人根本无法承受江故一招。

  尸体躺了一地,温热的鲜血融化了一层白雪,又很快被吹来的风雪覆盖。

  “咳咳……咳……”廖振卡也吐了一大口血,不住地喘着气。

  “我其实挺好奇的。”江故缓步走来,垂首看着他说,“你明知打不过我,为何还要一次次以身犯险,自讨苦吃?”

  “于公,这是军令,我不能违抗。”廖振卡撑地站起,一根绳镖被他保命时震断了,只剩另一根还在他的掌控之中,“于私,你是我平生所见最强之人,能做你的对手,实乃幸事。”

  “你还要打?”

  “其实我只善用一根绳镖,咳咳,特地带了两根出来,只是想尝试给你一招出其不意。”

  “哦,那你白尝试了。”

  “咳咳……”廖振卡努力平复气息,“单挑也好,今日你我便决一胜负,再来!”

  “等等。”重瞳在蒙眼布下移向侧方,江故道,“还有一条杂鱼。”

  ***

  哨探回报,说申屠凉也带人上了山,但天气太差,暴风雪遮天蔽日,实在看不清,他们跟到一半,还是跟丢了。

  曹肆诫摆手道:“无妨,我亲自带人去会会他,你们最后确认他的地点是哪儿?”

  哨探回答:“矿山村东南面。”

  于是曹肆诫带了一众护卫,顶着暴风雪去找申屠凉的麻烦。

  他们在半路上遭到了克林国兵士的伏击,经过这么久的磨炼,对付这种小场面,曹肆诫早已游刃有余。

  但解决伏击之后,他们还是找不到申屠凉的踪迹。

  足印已被暴雪覆盖,只能茫然地在山里搜寻,这时候曹肆诫反倒盼着再来一场伏击,这样就能判断出申屠凉在哪个方向了。

  不知是不是老天帮他,转悠了好一会儿后,还真让他遇上了第二波伏击。令他没想到的是,这次伏击的领头者,竟是薛仪。

  在护卫的协助下,曹肆诫很快杀光了其余兵士。

  他快步上前,将沾满鲜血的横刀抵在薛仪脖颈上:“又见面了,赤乌仪,你一介书生,这是送上门来让我杀?”

  薛仪坦言:“是啊,就算我自己不请命过来,申屠凉也会让我来的。”

  曹肆诫听出话音,皱眉道:“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