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告诉廖振卡和你提到的那位申屠凉,祝融魂的图谱,就在我的手上。”他把穿着眼珠的烛台放回供桌上,丢下薛仪,离开了祠堂。

  唯余一声挑衅:“尽、可、来、取。”

  ***

  申屠凉不是无碑境的高手,充其量只有千代境,所以他原本就没有打算单挑江故。

  他等在此处良久,自然做了周全的准备。

  有人海战术、有阵法加持、有机关陷阱,皆是用于辅助他的祝融魂。

  这次与江故的对抗,是他精心安排的一场试验。

  上有银丝密网拦截,下有犬牙地钉阻路,被十几根绳索交错着围在中间,江故也不着急,他以精妙的身法周旋其中,还有余力跟申屠凉沟通。

  他说:“没猜错的话,祝融魂可以装六枚弹丸?”

  申屠凉静静观察着战场,抬着左臂企图瞄准:“是的,六枚,我刚刚用掉了两枚,一枚清剿了叛将,一枚偷袭你未遂。”

  可惜江故的身法实在太快,没被纠缠住之前,申屠凉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出手。

  江故道:“我的迫雪箭匣里还有三根箭矢。”

  申屠凉不以为意:“虽然迫雪箭匣确实好用,但十步之外,祝融魂快,十步之内……”他勾唇而笑,“祝融魂又准又快。”

  隔着蒙眼布,江故已通过三重瞳解构了祝融魂,并演算出了它的射速和射程极限。

  他坦言:“没你说的那么厉害,误差很大,损耗很快,这种火器尚未超出时代规格,倒也不必那么紧张图谱泄露。”

  申屠凉对他说的“时代规格”不甚理解,只道:“我创造的,我可以使用它为所欲为,别人不可以,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江故说:“一个小工具罢了,想用它直接左右战局,还是太过天真。”

  砰砰——

  申屠凉抓住机会,连续发出两枚手炮,从侧方封锁江故。

  在演算中预判到了他的举动,江故提前以圆棍支地,斜身旋踢,踹倒了半圈拉着银丝密网的兵士。密网落下,刚好盖住了两枚相撞的手炮弹丸。

  轰地一声,炮死网破。

  申屠凉:“……”

  除掉桎梏之一,江故腾身突出重围,直奔申屠凉而去,后者悚然一惊,但也未失方寸,反倒不闪不避地架起左臂上的祝融魂,待到江故欺近自己十步之内,便要与他拼个先手。

  然而江故似乎早料到他的意图,就在距他十二步之处,也架起了左臂上的迫雪箭匣。

  咻——砰——

  两方先后扣下机括!

  银亮的箭矢飞向申屠凉的头脸,让他本能地偏了下脖颈,正是这一偏,之前的瞄准俱失了效用,那枚弹丸射向了他们设伏的兵士,火药炸响,平白又损耗了战力。

  江故猛地一收攻势,又回到了战圈之中。

  他说:“你还剩最后一枚弹丸了。”

  申屠凉抿唇,暗道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位师祖,哪怕断了一臂,又不复巅峰,这人依然是现世他所见过最强大也最从容的对手。

  交手数息,他已变更了后续的计划。

  “变阵!”申屠凉大喝一声。

  围剿江故的众人立时转化了阵型,不再以进攻为主,而是摆出了防御的架势,而对江故的束缚没有渐弱,很快有人补上了缺口,端的是训练有素。

  “不愧是多智谨慎军师祭酒。”江故唰然出棍,“不是要欺师灭祖么?这就想跑了?”

  “凡事不能太着急,今日就先欺师一下,来日再灭祖吧。”申屠凉道。

  在江故逼近防御阵势之时,他准备用上最后一枚弹丸。

  咻——

  江故扣下机括,只见那箭矢不偏不倚,正正插进了祝融魂的膛口。

  申屠凉:“!!!”

  电光火石之间,他自挥一剑,果断割开了左臂上祝融魂的绑带,分神对阵中兵士喊道:“快散开!”

  随即他大退数步,轻巧提跃,红衣被身后的风吹起,向前伸展。

  轰——

  祝融魂炸了膛。

  事出突然,即便出言提醒,还是有数名兵士因此受了伤。

  江故紧追不舍:“我还剩一箭。”

  申屠凉蓦然顿住脚步,站定了说:“师祖应当知道,当年你留下的不止是原版的迫雪箭匣,还有一样东西,威力要强大得多。”

  江故也停了下来,双方陷入了短暂的僵持。

  他皱眉道:“你对它做了什么?”

  申屠凉好整以暇地说:“我对它束手无策,但这不影响它成为另一种投放于战场的武器。”

  江故劝道:“它跟迫雪箭匣不同,不是这个时代应有的规格,你掌控不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