昝仲道:“除却这些,你们还可以在心中默念思念之人,这方玄水镜上便会显现出那人的模样。”

  陆听澜点了点头,心头滑过一个名字,下一刻,玄水镜中便显出那人的模样。

  陆听澜仔细看去,

  那人赫然是言居琅。

  雁景惟的目光淡淡的转了过来,落在陆听澜身上。

  陆听澜眨了眨眼,回望过去,干巴巴道:“有点好奇。”

  雁景惟的视线又转回去,看不出什么情绪,陆听澜却觉得不妙,早知道先看看别人了……先看看大师兄也好啊。

  玄水镜上有了新的画面,正是言居琅在山中练剑。

  他修炼很久了,但是修为一直进展得比较缓慢。

  从前的傲慢渐渐的消失,言居琅却频繁的想起从前,想起陆听澜。

  他总觉得,修炼以来,在山上的那段时间最快乐。

  那时候他万人敬仰,他很喜欢那种感觉,有些虚荣,可那种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他身上的感觉,实在令人迷恋。

  可惜现在的人看见他,都像是看见一个普通的师兄,偶尔还会有人同情他。

  而让言居琅心痛的,是凡人界的变化,曾经强大郢国没有了,魏国的兵马踏破中原,天下一统,成了魏国人的天下。

  他身上的龙气消失了,家族也渐渐的衰竭,修炼再也没有了助力。

  此时的言居琅已然明白,当日渡劫所感,正是因天雷被补齐的缘故,是以才能得以堪破。

  飞升再也不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他距离飞升却越来越远。

  他心底越来越频繁的想起陆听澜,从前的事情在他心底终于留下几分怅然,无论如何修炼,如何□□,也做不到放下。

  ……

  光从玄水镜上,陆听澜什么都看不出来,加上边上还有个人在虎视眈眈的望着……

  他心念一动,眼前画面便转到了大师兄单悉身上。

  在仰境仙尊闭关后,宿云峰上便由大师兄做主,加上宗门重建需要人手,他又是凌绝宗当之无愧的大师兄,便早早揽起事来,为宗门辛劳。

  陆听澜看着看着,画面一转,忽然瞧见有人来找大师兄。

  随着大师兄的画面一转,却看到是中都祝瑜亲自上凌绝宗来。

  众人都猜测二人之间有情缘,画面上的场景却不太一样。

  祝瑜:“昔日你们答应会庇护我祝家,如今那位已经飞升,我是找补着了,不知这话在你们这里还算不算数。”

  这话说的含蓄,其实当日陆听澜还答应如果仙器有很多把,要留一把给她呢,不过后来大家也都瞧见了,仙器只有一把,且随着陆听澜的飞升,早已经被带走了。

  单悉不是毁诺的人,忆起当日,道:“承诺依旧有效,你想要如何庇护?”

  祝瑜送了一口气,“下旬,我便带领族人人搬来凌绝山脉。”

  “举族搬来?”单悉不解,依附于大宗即便安全,可那哪有自己坐拥半城来得权势大,还无需敬畏大宗。

  祝瑜道:“昔日祝家与你们合作,已然是与中都几家背道而驰,起先大战顾及不上,但这些年在中都渐渐是立足艰难,倒不如搬离,且……”

  “什么?”单悉听她欲言又止,以为还有什么隐情。

  祝瑜望过来,视线在单悉脸上几番打转儿,直把单悉看得不自在,即将拧眉时,才开口,“祝家修炼惊魂铃术,此法阴寒,渐渐子嗣艰难,需找一处阳气旺盛的地方,调理命脉。”

  普天之下,有比凌绝山脉阳气还重的地方吗?

  这里不是剑修就是刀修,还有各种器修,放眼望去,各个阳气冲天。

  说白了,祝瑜是带族人来这里联姻来了。

  单悉沉默了半晌,最终什么都没说,任凭祝瑜带着祝家举族搬来。

  由此,仿佛坐实了他与祝瑜的关系,流言纷纷不断绝,单悉倒是都冷着脸呵斥了,可祝瑜那却总是含糊不清,反倒更惹人八卦了。

  陆听澜看得好笑,心想这位祝姑娘当真是有些本事。

  陆听澜又看了好些人,都是从前在山下与他有些交情的,还有虽然没什么交情,却事迹动人,叫他钦佩的人。

  雁景惟也借机瞧了瞧仙门好友,以及家中众人。

  这几年发生了许多事情,但好在人人都在自救,也在救助这方世界。

  陆听澜望着界下小世界,望着那方小小的世界,本来已经熄灭了的玄水镜却忽然闪了一下,露出一张陆听澜有些惊讶的人脸。

  “这是辛肆?”陆听澜不太确定道,主要是这人的面貌和从前不大一样了。

  他记忆中的辛肆永远是眼高于顶的,看到他就像是看到路边的一棵野草,虽然不至于无聊到路过踩一脚,但也是绝对不会给一分眼神的。

  现在却总是时不时的望着天,面色忧郁,仿佛想透过天看到什么人,看到思念的人……

  陆听澜被这念头惊了一下,但更令他惊讶的是,昝仲此刻正好说起——

  “这玄水镜还有一重效用,那便是除了你想看到的人会出现在水镜上,还有想看到你的人,也会出现在上面。”昝仲摸了摸下巴,忍不住吹嘘这玄水镜的本事,“自从这水镜出现以来,不少仙友发现有人暗恋自己,有些人光棍了许多年,倒是因此勾起些情思来,虽说下界之人不一定能上界,但身边可并非没有处得来的仙友啊。”

  都飞升了,不必担心情爱耽误修炼,当然是该处对象就处对象哇。

  陆听澜听了,却不由得生出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