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婚宴那日,陆听澜和言居琅老老实实演一出孤傲的大宗门弟子,无论是对祝家还是对来往的宾客都没有好脸色。

  不过今日来往的人多,几人在人群中,听着众人寒暄吆喝,也认识了好些人,雁家那边派了雁景惟和他的一个的堂弟,两人在人群中对望一眼,一触即分。

  陆听澜守在单悉的身侧,单悉身上的禁制还没被取消,行走间仍有些不自然。

  二人挨得很近,嘴皮子上下动弹,讨论起堂上宾客来。

  忽然有一人径直上前来,找上了言居琅,一番交谈,得知此人乃是徐家二公子,擅炼丹。

  陆听澜垂眸,佯装不经意般倾听二人的交谈。

  徐二公子对言居琅手中的玄光鼎十分感兴趣,他带着任务来的,没两句话就直奔主题,说想借言居琅手中玄光鼎一用。

  言居琅自然不肯:“你们中都自诩文风昌盛礼教盛行,却不想女子如此彪悍,强抢夫婿,更甚还有你这般无理之人,竟然暗中查探我。”

  徐二公子一噎,没想到言居琅说话这么难听,但他还是忍了下来,“言公子说笑了,你是群英榜上的天骄,何须我暗中查探,早已经威名远扬了,我今日来,是想和言公子交个朋友。”

  言居琅没搭理他。

  徐二顿了顿,只好自己切入主题,“难道言公子不想知道你师兄的下落吗?”

  言居琅这才抬眼看他,目光如炬,“我师兄在哪!”

  “还请公子移步。”徐二道。

  言居琅双手握拳,却没有说什么,跟着往侧面走。

  但他走了两步,发现徐二没动,顺着徐二的视线,他看到陆听澜站在几步外。

  徐二在等陆听澜一起走。

  陆听澜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原来徐二公子瞧得见我。”

  这人方才直奔言居琅而来,甚至没和陆听澜对话,陆听澜便自己蒙混在边上可以偷听,原来这人知道他。

  知道却还是一副无视的模样,这份认知让陆听澜忍不住磨了磨牙。

  不过很快他又想清楚了。

  七星斋手眼通天,就没有钱买不到的消息,近年来苍梧宗和凌绝宗合作了好几次,加上言居琅在宗门大比上的大放光彩,他们定然有所猜测。

  一个疑似天命之人,定然能叫七星斋的人高看几分,对人的态度便也好上几分。

  徐二笑道:“二位都是不世之材,某不敢不瞧。”

  陆听澜耸耸肩,跟着一道走向僻静地。

  等二人走到别院里,才发现有另一人在。

  这人一副中年模样,有些威严,陆听澜猜测起码是个家主。

  果不其然,这人乃是徐二的父亲,这次前来,便是为了灵宝。

  这人比徐二说话要圆滑几分,也更深沉些,但态度却是十分强硬。

  徐家主:“几位小友来了中都,我却没找到时间好好款待一番,实在是失礼。”

  “我师兄在哪。”言居琅打头阵,无视这表面的和平。

  徐家主笑了笑,“自然是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两位小友将东西交出来,我定然将二位的师兄完好奉上。”

  “你就不怕凌绝宗找你的麻烦?”言居琅面沉如水。

  徐家主:“我不过请言小友在府上做客,谈何麻烦?”反正不认就是了。

  陆听澜见他这般有恃无恐,却皱了皱眉,暗中扯过言居琅的衣摆,“徐家主有心了,只是辛师兄做客太久,我们师兄弟甚是想念……所谓灵宝,不过是略稀罕些的玩意,家主想要我自然可以给。”

  徐家主的视线转过来,意外陆听澜竟然能做主。

  陆听澜继续道,“我听说下月十五便是中都大祭,几位家主要去庆山封禅,我们留在中都也是妨碍,想即日启程归去,不知家主认为可否?”

  言居琅愣了愣,不解的看过来。

  徐家主却听出他的潜台词,顿了顿道,“封禅乃我中都盛事,小友从前从未来过,难道就不好奇?不如见过盛典再归去。”

  陆听澜那颗心终于沉沉的落下,他对这些人还是不够警惕。

  他们表面上忌惮外界大宗门的势力,只敢扣押凌绝宗弟子,却不敢真正伤人,然而直到此刻,陆听澜才发现这些人内里比谁都疯。

  中都这些人,根本没打算将他们放走。

  婚宴上的一次试探,让陆听澜更谨慎对待这次这次的遭遇。

  徐家主没能从他们手上拿到灵宝,也不着急,他高高在上的审视了陆听澜等人,心底不知怎么嗤笑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天材地宝,强者得之,既选择入了中都,就做好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准备吧。

  双方都不愿退,这次会面便如同浮毛略过,却在心底留下更深的痕迹。

  待到婚宴过后,中都安静了好些时候。

  徐家主没有派人再来找陆听澜,却叫人送来辛肆的消息。

  他们藏也不藏了,直说辛师兄倔强孤高,绝食多日,实在不好相与。

  其中暗含胁迫,几人心知肚明。

  陆听澜想了想,“他们挟持辛师兄在手,便笃定了我们不会离开,此时即便师尊来了也没有用,封禅之时,只怕还要利用我们逼退师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