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不该这么轻易被系统蒙蔽的。

  陆听澜想,从知道自己修炼无望开始,到遇到言居琅这八年,他的心性改变了。

  他躺在灵舟内辗转反侧,给系统和言居琅做了数十种猜测,末了又加上一个雁景惟,从几人身份和使命中揣测关系。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都怪言居琅。

  他没有办法从所有不知真假的话中,得出一个结论,最多能确定,他的机会在言居琅身上。

  靠近言居琅才激发系统,才能修炼,无论恋爱脑系统的真实性如何,他都要靠近言居琅,仰仗言居琅的气运,彼此祸福相依,强弱相随。

  至于他是不是被言居琅抢走了气运,还未可知。

  但无论真相如何,将这些统一怪到言居琅身上总是没错的。

  第二天一早。

  陆听澜和平时一样醒来,他醒来时头脑有一瞬的茫然,但还是习惯使然的起身去练剑。

  走出灵舟,天上还暗沉沉的,陆听澜热身片刻,便开始练剑。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没睡好,还是昨日的事情一直郁结在心中,陆听澜觉得今日的修炼一直心气不顺,看雾蒙蒙的天都不顺眼。

  没多久,雁景惟出现了,他舞着长刀,就在距离陆听澜不远处的地方。

  彼此无话,自然得和以往一同修炼的每个早上一样。

  陆听澜却压不住坏心情,留意到雁景惟的出现,忽然提起剑冲过去。

  长剑不收势,倒看上去像是要以命相搏。

  雁景惟步入金丹之后,锻体功法也到了另一重静界,凡俗武器就连划破他的衣角都难。

  所以,就算陆听澜用尽全部力气,也是伤不到他分毫的。

  是以雁景惟在看到陆听澜的攻势之后,没有避让,而是在陆听澜近身的那一刻,用刀背将其横扫逼退,却防不胜防的,被人在背后抽了一条。

  虽然不疼,也没有伤口,但他有种被人当沙包发泄的错觉。

  雁景惟忍不住去窥视陆听澜的神情,见他眉眼比昨日还要冷峻,不由得好奇他这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道一整晚辗转反侧,就因为自己白日说的那些话?

  如果是这样,他是可以道歉的。

  是他理所当然了,不曾想过陆听澜面对迷茫前路的焦灼。

  雁景惟决定放弃抵抗,然而他才停下,对面的陆听澜也收了剑。

  他忍不住眉头跳了跳,“你……”

  陆听澜没有搭理他,径直走向了刚好走来的言居琅,“师弟,你我比一场。”

  言居琅是被他们二人的兵戈相撞声吵醒,人还没彻底清醒,就被陆听澜的长剑拦住。

  他心底不喜,下意识便要皱眉,再一看陆听澜神情冷峻,看上去比自己更不高兴,不由得愣了下。

  但他还没思索清楚究竟是哪里的问题,就见陆听澜已经开始起势,只得慌忙拿出剑来抵挡。

  陆听澜打不过雁景惟,也打不过言居琅,但他胜在出招快,而这两人顾忌他的修为都会投鼠忌器,不敢用力。

  所以他只需要找准空子,以单纯的剑术对招,很快就找到机会抽了言居琅两下。

  前面一下,后背一下。

  不多不少,然后停下。

  陆听澜收剑,长舒一口气,总算觉得郁气消散了一些。

  他走到言居琅的身边,无比冷酷的说了声,“师弟,对不住。”

  然后头也不回的,冷酷的走掉了。

  言居琅:“?”

  言居琅疑惑的转过头,看向雁景惟,“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大早这么大的火气?”

  雁景惟收回视线,将昨日发生的事情说与言居琅听。

  言居琅‘昂’了一声,意味不明道,“人说知足常乐,若总是去想自己没有的东西,怎么畅快得起来。”

  “师兄这样就很好,不去肖想不该有的东西。”

  “你错了。”雁景惟不去看言居琅,说完这句话,没有停留的大步离去。

  ……

  即便还在生气中,陆听澜也还算有理智的。

  至少他在最后关头说了句‘对不住’,碰巧还有前一日和雁景惟的对话作为铺垫,不会显得他的生气十分莫名其妙。

  至于未来如何,他也早已经想清楚了。

  他一定要拿到无相灵髓。

  天色渐渐明亮,陆听澜在溪边洗漱过后,便往流民营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