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唐绒手撑在身后,晃着腿问。

  对方听自己诉了那么久的苦,礼尚往来,自己也应该听听乌行分享生活。

  可这句话却是取悦到了乌行,他勾起嘴角,朝唐绒一笑:“还不错。”

  乌行的生活十分无聊,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说的部分。

  他只是成天呆在这栋小房子里罢了。

  唐绒愣了一下,他不算是会聊天的类型,乌行这样说,他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往下接。

  索性就直接把话题拉回到刚开始,也就是唐绒深夜来找乌行的目的。

  唐绒思索着,手指放在膝盖边,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叩:“极乐宴到底是什么?”

  乌行声音随意而又平淡:“一个宴会而已。”

  唐绒摇头,他敏锐的感受到了一丝敷衍:“不止是宴会那么简单吧。”

  “这些问题你问其他人也行,为什么非要来找我?”乌行突然没头没脑来上这么一句。

  唐绒不假思索:“因为你当过修正者。”

  诚然,极乐宴在这片大陆上算不得什么秘密。随便从街上揪出一个人,就能从极乐宴的起源讲起,一路说到极乐宴要准备的各类物品细节。

  可这些信息唐绒都听过,不是他要的。

  唐绒想要的东西,从普通人那里可没法听到。

  乌行轻笑,他站起身,头几乎顶到天花板,绕着走了一圈到床头坐下:“所以你觉得我知道内幕?”

  唐绒没有回答。

  乌行:“不如你先讲讲,察觉到了什么?”

  如果没有察觉到异常,唐绒是肯定不会大半夜来找自己问关于极乐宴的事情。

  虽然乌行知道一切内幕,也知道极乐宴举办之后会发生什么,但他现在并不准备告诉唐绒。

  他开始好奇,唐绒察觉到了什么?

  见乌行这样子,唐绒就知道自己暂时无法从他嘴里得到答案。

  但毕竟是有求于人,要先配合。

  直觉告诉他,乌行知道一些秘密,一些……能帮自己打败柳环的秘密。

  可既然乌行对自己有所防备,那唐绒也不准备坦诚。

  他先是顿了一下:“时间,我觉得时间很异常。”

  乌行挑眉:“哦?怎么个异常法?”

  唐绒:“柳环继任修正者这么久,为什么偏偏要今年举办极乐宴?还这么急。”

  “这倒是……我本以为他还会继续拖下去。”

  乌行等了半天,没听到下文:“只是时间异常吗?”

  唐绒斩钉截铁的点头:“对,我觉得很不对劲。不过你说……拖下去?”

  能用拖这个字,说明极乐宴对于柳环,不是什么好事。起码他不喜欢。

  又或者,举办极乐宴的时间越晚对柳环越有利。

  乌行紧盯着唐绒的眼睛,那其中蕴含着唐绒一生也无法明白的复杂情感。

  窗户未关,一阵夜风顺着铁栅栏之间的缝隙哗啦啦灌进来,发丝和衣角同时向一个方向飞起。狂风中混杂着几片树叶,围着两人飞舞。

  唐绒耳边全是外面风吹起的哗啦啦树叶响,呼吸在此刻不由自主放轻。

  他注视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乌行,忽然觉得那身影有几分莫名的熟悉。

  乌行的黑发被风向后吹起,露出一小片平时被遮盖严实的额头。唐绒现在才注意到他的五官堪称锋利,现在不说话垂头坐着,皮肤苍白像是巧夺天工的大理石雕。

  “唐绒,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一切。我只能说,等极乐宴举办之后,你就会明白。”乌行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稳,没有丝毫抖动。

  “我明白什么?”唐绒一脸问号。

  “到时候你就懂了。”

  唐绒:……最讨厌谜语人。

  他有些窝火,自己带着问题来,是希望乌行给他解答疑问,可不是为了带着双倍的疑问离开。

  “不行,你现在必须给我说清楚。”唐绒走到乌行面前,掐着他的下巴,强迫这人抬起头。

  小猫叉着腰,气势有几分咄咄逼人。

  乌行现在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一般人到这里都该知难而退。可显然自己这面前的不是一般人,更不会按常理出牌。

  自己今天要是回答不出来个所以然,说不定唐绒会一直在这里看着自己。

  其实想想也不错。

  唐绒直接在乌行身边坐下,抱着膀看他:“你问的问题,我可是都如实回答了哦。现在该你了。我的问题也不难,对于你们修正者来说,极乐宴是什么?”

  唐绒说到最后,看乌行还是一脸不为所动,握起拳头愤愤锤了下床铺,摆出自己认为最凶恶的表情威胁道:“你不说我就坐在这里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