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越又不爱她

  原本还闹个不停的步窈, 看刑越这么难受,也止住了声,但人还是没有离开。

  她以为刑越是酒喝多了, 伤了胃,哪怕刑越身上没有酒味,她固执的想, 在酒吧工作避免不了要喝酒,还是想着刑越是喝多了。

  要去烧点温开水, 像电视剧里的妻子那样,给醉酒的爱人煲热水, 她拿着烧水壶, 去厨房接了水, 可她明显不是会照顾人的。

  水壶放了上去,按了启动,不知道还要按“煮沸”, 就这样热水壶一直维持上次的“保温”状态。

  刑越出来看到这一幕,也没说什么,径直去冰箱开了瓶冰的矿泉水喝:“李叔是不是还在楼下等你?”

  步窈站在烧水壶边上,伸手指了指:“刑越, 你的热水壶坏掉了。”

  刑越过来,伸手按下煮沸键, 烧水壶开始正式工作。

  女人脸上还有没干的泪液,眼眶红肿不已,见状, 半低下头, 小声:“你买的热水壶真难用……”

  耳边没有了尖锐的质问和谩骂, 刑越状态好受不少, 她还是喜欢安静一点,步窈太闹。

  又喝了两口冰水,灌入喉管里,刑越近乎爱上这种冰冻到能短暂麻木的感觉。

  “回去,我要睡了。”她再次提起。

  话也说不清楚,还是别听了,反正结果都是分手,说什么,怎么说,都没有意义。

  步窈被一连赶三次,心底的气涌上来:“把钱还清了,我自然会走。”

  她回到刑越床上坐下,冷然的眉眼轻挑:“哦,差点忘了,以你现在的能力连拿出三万块钱都没有,当然,你可以跟你的白总借钱,一通电话的事,就算白总是有妻之妇,也会眼睛都不眨为你花钱。”

  刑越不想对跟自己交往过的女人说太绝情的话,步窈却一点情面都不给她。

  想到这婆娘刚刚给她煲水这件小事,哪怕没煲成功……她捏了捏五指,还是极力忍耐:“是不是把这九十万还给你,以后你都不会再来烦我?”

  察觉到刑越的心思,步窈脸上的冷笑凝固,好不容易消停半载的火气,再次被刑越点燃。

  “刑越,你贱不贱!”她从床上下来,逼近刑越,手死死抓紧刑越胸前的衣服,“白玉轮都结婚了,人家愿意给你钱,你就要?也是,她给你买的衣服,不管什么价钱你也照单全收,各种名酒随手就赏你,区区九十万而已,你怎么不跑去人家床上唱曲子?看人家有钱你恨不得黏上去”

  今晚从碰上步窈起,一直到现在,刑越的心情就没有好转过,还要被步窈各种贬损,全方面打击。

  好像她在酒吧上班,是去当坐台小姐,等人点出台一样。

  刑越掰开眼前白嫩的指尖,一根一根掰开,步窈抓得很紧,她失去耐心,脸上都是厌烦,几乎连那粉润的指甲都要掰断。

  干脆破罐子破摔,她顺着话说:“是,我去人床上唱两首曲子就能赚九十万,大小姐都这样说了,还不放心我的赚钱能力?你第一天知道我贱?我就是太下贱,才会跟你结婚什么都没捞到,别人还会给买衣服,给送酒,带我去游乐场,你给了什么?除了你成年的一张破蛇蜕,一颗不让转手的破石头,你给过我什么?”

  一个什么都没有给过她的富家千金,居然嘲讽她拜金。

  连贺枝温送给她的立体书,手工小屋,写的情书,都要被步大小姐高高在上的贴上“破烂”标签。

  说得好像,步家给过她什么好东西,什么好宝贝一样。

  “有句话我想说很久了,一直没跟你讲,”刑越攥住那根柔若无骨的手,强行掰开,修剪圆润的指甲也被她粗暴的动作掰出血丝,“你十年前送来说亲的蛇蜕,连破烂都不如!”

  她真是眼瞎心盲,当年看了一眼,步窈嫩得跟朵花芽一样,还以为多乖,多甜,想着闪婚也没关系,感情可以慢慢培养,美人又不是到处都有。

  谁知道步窈,除了长得好看一无是处,什么都不会,什么都要人伺候,你说她傻,她又还考上了法学院,你说她聪明,她连水都不会煲。

  眼看步窈重新泛起雾蒙蒙的眼睛,刑越索性把话都说绝:“我欠新影娱乐的九十万,一周内还清,就算去借高.利.贷,去给人签雇佣合同,我也一分不少给还上,满意了没?你还要我怎样?是不是真要我现在打电话去求白总?”

  看来不把这钱抓紧还清,步窈还总有借口来奚落她。

  刑越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回老家跟她妈商量,把那栋楼卖掉。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刑越都没有想过去动给妈妈用来养老的一栋楼,哪怕从起房子,到最后完工,每一分钱都是她出的,不到最后关头,她仍然不想动。

  现在步窈非逼着她,逼她马上把钱还清,她已经没别的路走,想喘口气都不行。

  两人越聊越生气,步窈今晚过来的目的,非但没达到,还让局面一发不可收拾。

  她看着被刑越掰裂的指甲,有丝丝血渍流进了甲肉里,十指连心,现在不知道是指甲痛一点,还是心更痛一点。

  “十万,”步窈敛起眼底的神情,下巴微扬,“不用你借高.利.贷,也不用你去当仆人,一晚十万,服务我就行。”

  房间突然变得寂静起来,一条红如火焰的蛇尾从绀青色礼服裙摆露出,本就狭小的空间,容不下它的躲藏,垂落在地板上急促蜷动。

  陌生的环境,让那条蛇尾受了惊,它向来不受步窈控制,凭着本能去找寻刑越的气味。

  如果没有露蛇尾,步窈还能站在上方,以金主的身份去使唤刑越,可她露了蛇尾,那渴望被刑越抚慰的模样,让她羞耻难堪。

  刑越看着这条缠爬上她脚踝的蛇尾尖,脸色满是阴霾,嗤笑:“大小姐跟我纠缠这么久,原来是想着这件事,一晚上十万,那我不得挑战一下四十八小时记录?”

  步窈咬着下唇,明明不想跟刑越这样……

  刑越看笑话一样的眼神,刺到了她,她抱起地上的尾巴,曾经让她视为骄傲的瑰宝,从来没有此刻让她这般厌恶。

  步窈用断裂的那根指头去抠拔鳞片,受到钻心剜骨的痛,这才让躁动的蛇尾安静下来。

  她的痛觉神经很敏感,眼睛一下又湿濡了,她不想哭,刑越又不爱她,不会心疼她,越哭只会招刑越烦。

  这回不用刑越赶,步窈抱起自己尾巴,想要离开。

  刑越倏然抓住她的头发,握了满手,让步窈抬起脸面看她:“大小姐不是说一晚十万?是嫌价格开高了,我不值这个价是吗?”

  上一秒步窈才羞辱了她,现在想装无事发生?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这里当成步府?

  步窈头皮吃痛,下意识按住被刑越抓住的头发:“松手!你态度不好,我不要你服务!”

  刑越跟没听见这句话一样,眼底深邃,她扣住步窈的腰,把人拽到窗帘后面,从纤软的腰后卷起裙摆。

  掌心贴上触手升温的凝脂,指尖逗留圆弧,被她大力掐弄,五指都陷入深壑:“房间隔音不好,窗户外面是走廊,大小姐克制一下,别让人听见。”

  女人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断断续续抽泣,临近天亮,正是周边租客外出的时候,听到走廊来回的脚步,她更是死死捂住唇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不要……”她哭成泪人,脸颊满是被浸泡过红酒的醺意。

  刑越以为她求饶了,仔细听,那零碎的低泣——

  “不要、不要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