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想怎么惩罚我呢

  狂风大作, 暴雨哗然而下。

  刑越找了几家店都没有开门,她把车停在路边,车灯照在城市的绿化带上, 左右街边都是广玉兰,默城独有的特色。

  以前贺枝温很喜欢,每次雷雨天把玉兰花刮残, 贺枝温总是心疼不已。

  现在记得广玉兰的人,只剩下刑越了。

  “谁?”她淡淡问, 眼神放空,静默地看车窗外下的雨, 语气轻松的好像只是在和副驾驶座上的女人唠嗑家常般。

  哪怕在今夜, 她的心口已经满目疮痍。

  刑越想起自己收到短信, 马上火急火燎赶过来的行为,她当时的样子一定可笑得要命,步窈才会对她说出从小缺爱那种话, 可不是么,她表现出来的,就是一条缺爱的可怜虫。

  刚问出口的时候贺枝温还担忧刑越会不高兴,现在看刑越语气如常, 暗自松了口气,笑笑说:“是我太太, 她网名叫‘深海大白鲨’说不定你还刷到过她的短视频,去年玩变装视频火的。”

  一提到姜玥,贺枝温明显情绪活跃不少, 仿佛关于姜玥的话题, 怎么聊都聊不完。

  眼睛弯成月牙, 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又道:“对了,说起来我太太和你名字最后一个字,是重音,我不喊她阿玥,只叫叠词,不然感觉怪怪的。”

  说到最后,贺枝温摸了下自己鼻尖,脸色微红。

  刑越对那个网名是有点印象,最近刷到过大白鲨的短视频,评论有两三万吧,是个小网红,长什么样她不记得了,只记得确实是有这么个人。

  “你给我发短信,找我出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刑越问。

  贺枝温表情一顿,摇摇头:“没呢,好久没见你,想叙叙旧,我太太的事是顺带的。”

  刑越脸色冷凝,不轻不重的调调:“是吗?大半夜找我叙旧,还定位在酒店,我以为你是来找我开房的,身份证都带出来了。”

  那语气实在让人难以捉摸,分不清是嘲讽还是调侃,贺枝温面露尴尬,好像确实给刑越传达了容易误会的信息:“你不是跟……步小姐……”

  “没有,不是情侣关系,”刑越了当否认,终于把视线从广玉兰树上挪开,侧过脸看身边的女人,似笑非笑,“现在知道我帮不上忙了?饭还吃吗?”

  那不是一点都不介怀的语气,是阴冷的,森然的。

  或许是听出来了点什么,贺枝温不大高兴,尤其是刑越对她态度相比以前恋爱时,天壤之别。

  那会连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说,现在会拐着弯讽刺她。

  “阿越,你别说的好像我是想利用你搭关系才找的你。”她不满,试图让刑越说话柔软一些。

  刑越却没给她面子:“你现在不就是在做这种事?”

  从白天见面到现在,贺枝温一句都没有问过她和步窈什么情况,这么笃定她和步窈在交往,无非就是道听途说她和步家的瓜而已。

  可能在贺枝温眼里,她现在跟别人嘴里传谣的被步大小姐包.养,她在吃软饭没什么两样。

  一开口就是拜托她给开后门,这层关系还得她再转口给步窈。

  刑越说的话太尖锐,贺枝温不适应也不舒服:“我以为就算我们分开了,也可以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是我看错你了刑越……”

  她拉开车门下了车,这里离酒店不远,步行也能回去。

  刑越坐车内沉静几秒,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追了上去。

  雨水泼在刑越身上,她没拿伞,直接钻进贺枝温的伞底,原本就是单人用的伞,一下变得拥挤起来。

  她突然双手握住贺枝温的腰身,把人禁锢在原地。

  “阿越……”贺枝温心跳骤然加速,眼看刑越渐渐逼近的脸庞,这张熟悉的脸,成熟的韵味像是诱人饮尝的红酒,勾得人意乱情迷。

  女人紧张地闭上眼睛,脸面发烫,隐隐约约在期待些什么。

  等了近乎三十秒都没有等到落在唇上的触感,她茫然睁开双眼,正好对上刑越嘲弄的审视。

  “贺老师,你比我以为的,更没下限。”刑越丢下这句话,冒着雨回了车上,扬长而去。

  *

  刑越出去连四十分钟都不到,一回来就奔床头柜,把上了锁的柜子打开,才收拾好不久的东西,又被她清理出来。

  步窈躺在床上看电视,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床头柜上放着一盆新鲜草莓,她拿过一颗放嘴里慢悠悠地嚼:“这是怎么了?锁这里不安全?还要锁保险柜里?”

  她突然化身热心关怀的天使,给刑越安利方法:“你在墙里砌一个位置出来,宝贝放进去,再用水泥糊上,防蛇虫鼠蚁,还防潮,什么都防就是不防贼!因为贼呢,惦记不上你这些破烂。”

  刑越回来都没有来得及换衣服,满地板都是湿哒哒的,她的难堪,在步窈的阴阳怪气下更显狼狈。

  手工小屋,纸星星,还有立体书,都被刑越一并装进黑色垃圾袋里,脸上的雨水流淌而下,她站床边正颜厉色:“再让我听到你喘气,我把你也收进去。”

  从刑越踏出这个房门的第一步起,步窈就憋着气,现在刑越还理直气壮对她放狠话,她呵呵一笑,抱起被子劈头盖脸就摔刑越身上:“刑越,你贱不贱!你自己闻一下被子上什么味道,我说你今晚怎么不开夜灯,原来……做、做那种事!你怎么敢的?当我面这样,还出去找前女友!”

  蛇的嗅觉很敏感,尤其是对同类的气味,刑越虽然尾巴有疾,没有蛇的气味,但该有的,比如汗液,血液,这些味道和寻常人一样。

  所以刑越出去前,在被窝里偷偷自我纾解的那种味道,很明显。

  她钻进被窝就发现了,刑越这混蛋,上一秒想着她那样,下一秒就去找别的女人。

  听到步大小姐的指控,刑越镇定自若:“大小姐在恼什么?我是一个成年人,还是不折不扣的同性恋,你难道没有正常的生理反应?我这样做了又如何?也不能证明我想的是你。”

  她不顾步窈的小火山要爆发,把被子放回床上,拎着垃圾袋出门。

  下楼梯的时候长舒气,差点吵输了,好险,不然要被步窈嘲一晚上。

  刑越把垃圾丢到小区的垃圾站里。

  她漫步在路上,短短和贺枝温相处的几十分钟后,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有钱真好,有权真好,连分手三年一条消息都不回你的前女友,都得回来求你,回来找你吃饭。

  可笑的是,钱权都不是她的,是步窈赋予给她的,她都能想象到步窈知道这件事后,那嘴脸要怎么怎么嘚瑟,小毒妇,嘴比蛇都毒。

  刑越好恨啊,步窈把她整的,快仇富了都。

  刚回到屋子,门都没关上,站门口就被扑了个满怀,带着草莓果汁的红唇用力亲着她,又凶又暴躁,跟要把她吞了似的。

  她想推开,脖子被紧紧勒住,温软的蛇信子扫荡她的唇间,舔舐她的每一寸,这个吻太深了,深到她能描绘出步窈蛇信子的形状。

  那分叉的两边灵活又淘气,勾着她回应,含吮……

  她们抱着进了屋内,门刚关上,步窈就被抵在门板,亲了又亲,刑越就像在沙漠里汲取水源的女人,渴的厉害。

  步窈都有点呼吸不过来,她才是强吻的那一方,刑越怎么不反抗了?刚刚推的那两下是做样子的吗?

  刑越好会演,真闷骚。

  她尽量回吻刑越,脸颊红扑扑的,吻到餍足,问:“你跟她亲了没?”

  刑越反问:“谁?”

  “还能有谁?你还有别的前女友?”步窈抓住她衣服,虽是询问,但言语间已经透露出嘲讽,“跟贺枝温在外面干嘛呢?回来这么快,外面没有你们喜欢的酒店吗?”

  刑越嘴巴有点甜,她去接水喝,一边说:“大小姐这样不对,你就不能安慰我?关心一下我?让我有种就算被别人抛弃了,我还有你的安慰感?你老对我冷嘲热讽,在我伤口撒盐,我怎么幸福得起来?我怎么想复婚?”

  每次她对步窈上升一点好感,步窈总是要在她心窝捅刀子。

  本来家庭阶级就是跨不过的障碍,大小姐还总这样高高在上,她要累死。

  步窈站在她面前:“难道我是你的第二选择吗?”

  “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不是在选妃,”刑越更细致的解释,“我意思是,你能不能安慰一下我?虽然是我咎由自取,可是连这个房子里,除我以外,唯一一个会喘气的,都要奚落我……我们连那个,谈恋爱的氛围都没有,怎么复合?”

  想到以后,如果和步窈复婚,下半辈子都要这样度过,她还不如单着一辈子。

  刑越也清楚,她总是狠不下心去拒绝步窈,除了自身颜狗,容易心软外,更多的还是她真真切切感知着步窈热火如荼的感情。

  偶尔闹小脾气也很可爱,但长期不能正确表达情感,这点可爱她真的受不住。

  红色的蛇尾不知道什么时候露了出来,不由自主地爬在刑越身上。

  步窈何尝不知道刑越今晚有多累,有多狼狈,弄成这副模样都是别的女人祸害的。

  “你都去找别的女人了,还要求我安慰你?”她疾言厉色,她一个人在家里等刑越,难道她不委屈?

  刑越仰头坐在沙发上,神色疲态:“那大小姐想怎么惩罚我呢?知道我被甩了,再来踩两脚?这样会显得我们两个比较般配吗?”

  大厅里的主灯没有开,亮着的暖色灯照在刑越身上,她浑身都萦绕着孤寂感,好像身处哪里都是在流浪。

  步窈尾巴蹭着刑越手心:“你要我怎么做?”

  “抱着我,别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