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是下意识的闭上眼

  又稀里糊涂的吻了一场。

  每当温嘉吟回想起这些不受控制的场面, 总会在心里告诉自己是个意外。

  但这种意外的发生,显然在她和陆臻澜之间发生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从一开始尚存一丝理智,想着总这样不好, 到后面渐渐沉沦,温嘉吟便也放弃了去思考什么,依照着本能的眷恋, 去感受未曾踏足过的领域。

  流云掩映着月光,夜色的沉寂下, 被子摩擦的窸窣声显得格外“喧闹”,到凌晨几乎才重新平息下来。

  温嘉吟凌晨五点醒来后就又睡不着了, 精神抖擞的侧躺着, 睁着大眼睛盯床头柜的小灯, 脑袋走神发呆,一阵又一阵,直到彻底天亮, 她人却又蔫了下去。

  吃早餐时她犯困,长长打个哈欠,温秋芸问她是不是没睡好,她将懒散的坐姿坐直, “没有。”

  上午前往钓鱼的地方,开车过去将近四十多分钟。

  到达一处农家乐, 她们下车,进去里面租钓鱼的工具。

  今天天气很好,太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 不热不闷, 风也轻快, 只是她们来的时间不太对, 应该夏季来,这会进入秋季末,草都变黄了,湖边立着的一排树木,几只不知名鸟儿停留在上面,在她们走进时,振翅飞走,抖落下几片枯叶。

  那枯叶蜿蜿蜒蜒的往下落,轻飘飘的挂到温嘉吟头发上,温嘉吟甫一抬手,走在旁边的陆臻澜已经伸手替她拿掉头发上的叶子,于是她未曾来得及放下的手与对方指尖相碰,令她不自觉的蜷缩指尖。

  继续往前走,她们找到位置,把桶放一边。

  来垂钓的人不多,温嘉吟看一位大叔坐在湖边,带着渔夫帽,将眼睛都盖住,鱼钩一动不动,人也一动不动,仿佛跟睡着似的。

  她还蛮喜欢这种活动,可以坐在湖边发呆,欣赏优美的风景,感受宁静的力量,非常符合她的“老年做派”。

  “老年做派”这个词,还是陆臻澜形容她的。

  天冷不露脚踝不露腿,洗澡喜欢洗很热的水,平时要喝热的白开水,喜欢泡红枣枸杞、菊花茶,如果不是温嘉吟就在她眼前,她真的很难相信这些能组成一个才二十二岁的女孩子的生活习惯。

  譬如此刻,对方正悠然自得的握着鱼竿,坐在湖边的一张小板凳上,另外一只手撑着下巴,目光不知是落在湖面还是落在湖边的石头上,看起来就像是天上的一片云,慢悠悠的飘着,淡然自在。

  陆臻澜却感觉很无聊,她把凳子拉到温嘉吟旁边,刚坐下,温嘉吟转过眸,一眨不眨的看着。

  “我脸有花?”陆臻澜见她一直看着自己。

  温嘉吟目光梭巡一圈:“你怎么坐这里?”

  “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温嘉吟视线重新回到湖面,只是陆臻澜坐她旁边,影响她专心发呆了。

  总归不是很自然,温嘉吟挪了挪坐姿,听见对方的声音自身畔响起:“不无聊吗?”

  “不算太无聊。钓鱼是种乐趣。”

  “我体会不到。”

  陆臻澜托着腮,看着没有丝毫反应的鱼钩,很怀疑能不能钓得到鱼。

  清然的风从湖侧吹来,将陆臻澜几绺长发吹起,轻轻挠了挠她下巴侧方,与此同时,带来好闻的发香,温嘉吟下意识用手摸了摸下巴,余光微转,看了陆臻澜一眼,之后很快又将视线收拢回来。

  半个小时过去,仍旧不起半点水花,陆臻澜脚动了下,不小心碰到一块小石头,那小石头顺着湖边的坡度,缓缓滚下去,荡起微小的涟漪,整得温嘉吟以为鱼上钩了,一看,并没有。

  陆臻澜前去换张有靠背的椅子,这样坐起来会舒服一点。

  重新在温嘉吟旁边坐下,陆臻澜说:“她们已经钓到一条了。”

  她们是指韩熙芳她们,韩熙芳她们坐在另外一处,温嘉吟视线看过去,收回时目光无意落到陆臻澜身上,见对方拿出手机,搭起腿,往后靠在椅背上,似乎打算用游戏打发时间。

  对方去换了张比她当下所坐的凳子更高很多的椅子,以至于温嘉吟坐在那矮矮小小的板凳上,要扬起脸才能看到她的神色。

  “你带耳机了吗?”陆臻澜问她。

  温嘉吟眼皮缓慢的眨了下:“在这里为什么要戴耳机?”

  “你喜欢听我打游戏的声音?”

  “带了,在包里。”温嘉吟把旁边的包拿给她,陆臻澜翻出一条耳机线,把她包放回原处,一边将耳机插入手机一边说话:“怎么不带那对情侣耳机?”

  当时陆臻澜可是眼睁睁看着她买了三副耳机。

  温嘉吟未曾思考太多便开口答道:“这副音质更好。”

  “真的假的?”陆臻澜将一边耳朵塞上耳机,朝她勾起唇角,“我回去帮你试试,看看是不是真的这副耳机音质更好。”

  “……”

  一上午的成果没有多少,这么多人加起来总共就钓到了两条鱼,中午在农家乐吃饭,做鱼吃。

  使用的还是比较传统的炉灶,温嘉吟好奇过去凑了会热闹,出来后脸上便多了几点脏灰,而她本人未曾发觉,直至被陆臻澜看见,陆臻澜噗嗤一笑,温嘉吟问她笑什么,她走过来,“你脸上。”

  温嘉吟下意识摸摸脸,“我脸上有什么?”

  那几点脏灰被温嘉吟手那么一抹,变成了长条的脏痕,像个小花猫似的。

  陆臻澜先拿出手机,“先给小花猫拍张照。”

  温嘉吟微张着唇,显得有些天然呆,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用手挡住她的手机镜头。

  “带你去洗洗。”陆臻澜刚从洗手间出来,知道洗手间在哪里,但那里面很简朴,灯很暗,所以陆臻澜带她到井口旁边一处接水的地方。

  开关一开,那水顺着半竹筒流下来,因为身上没有带镜子,所以温嘉吟只好让陆臻澜给她擦。

  陆臻澜抽出一张面巾纸,沾点水,往她脸上擦了擦,第一遍时对方还是保持着正常距离,擦第二遍的时候,脸上的脏灰已经干净得差不多,陆臻澜凑得很前,由于地势不平,脚下是凹凸的石子,陆臻澜站的地方又比她高一点,于是不得不稍微弯身,用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左看右看,检查她的脸上还有没有。

  那滚热的呼吸一下落在她的鼻尖,一下落在她的侧脸,又因着对方微低头的动作,几绺滑凉的发丝从她颈脖扫过,带来细微的痒意。她忍着这般痒意,仰眸看着对方,唇瓣张了张:“还有吗?”

  目光与陆臻澜的目光对视上,唇齿间吐露出的呼吸交缠到一块去,温嘉吟心跳越来越快,待到快要不受控制时,她别开头,将下巴从陆臻澜指尖中挣出来,结果只挣出一半,陆臻澜突然收紧指尖,又将她脸转过面对着自己。

  温嘉吟重新与她对视上,微微张了张嘴想说话,喉咙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

  眼看着陆臻澜越靠越近,指腹移动到她的唇边,轻轻的摩挲着,在面前那道阴影覆盖下来时,她几乎是下意识的闭上眼,紧接着便是一片温软触碰在她的唇上,对方的体温夹着清浅的香气,深深的包裹着她的神经。

  重新回去休息的地方,温嘉吟坐在秋千上,脚尖点着地,慢慢摇荡,她看着远处的风景,心里默算,从出门到现在,她和陆臻澜因为这种不受控制越界过多少回?

  都不敢去想,她晃了晃脑袋,亦如她想不明白刚才不过擦个脸的功夫,怎么就变成了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