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胳膊疼的太厉害, 只睡了一个多小时,林暮声就疼的哼唧起来。
“声声,怎么样, 要不要起来喝个药。”
林暮声眼角的泪渗出来,忍了好久, 还是睁开眼睛,他瞪着圆溜溜的眼睛, 缓了口气,委委屈屈道:“叶汀洲,我后悔没多揍林国华几下,疼死了。”
他现在哭都不敢有大动作,生怕扯到脑袋上口子。
“来, 喝个止痛片吧。”
“嗯。”
林暮声喝了药,才慢吞吞爬起来。
“叶汀洲, 我胳膊是哪里骨折啊, 伤的还是右手, 干什么都不方便。”
叶汀洲抬手给林暮声比划了一下, 长长的一截,还打着钢板, 恢复起来怎么着也得好几个月吧。
“没事的声声, 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做。”
等林暮声休息的差不多了,叶汀洲立马收拾东西给林暮声转了个医院,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楼下已经聚集了一堆粉丝,要是一直住这, 肯定会给医院添麻烦的。
“嫂子。”
林暮声正吃葡萄呢,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嫂子呛到, 咳的撕心裂肺,幅度大到就差把伤口崩开了。
叶汀洲给林暮声小心地顺着胸口,扭头狠狠瞪了黎述一眼。
“你属鬼的啊,走路没声音,把声声都吓到了。”
黎述把成堆的礼物放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得,他又成碍眼包了。
“我这不是没注意嘛,嫂子,你就安心住着,这是到咱自己家了,最好的医院,最好的药用着,肯定不会有一点后遗症,也不会留一点疤。”
“谢谢。”
林暮声实在是对嫂子这个称呼接受不良,他挪了挪身子,扭扭捏捏道:“能不能别喊什么嫂子啊,喊我林暮声就行,不习惯。”
“没事嫂子,你习惯习惯。叶汀洲比我大一岁呢,叫他能随便叫,叫你就得尊重点。”
“什么大一岁,就大三个月。”
黎述较真起来,掰着指头道:“就是大三个月,你也是前一年生的,我是第二年,我说大一岁有什么不对嘛。”
“你要是再这样,我可要跟嫂子好好说说你的黑历史了。”
林暮声对黑历史这个部分很感兴趣,还轻轻扯了一把叶汀洲,兴致勃勃地听黎述讲述。
“声声,你别听他一面之词,他那都是添油加醋的版本。”
“怎么会,人家黎述还没有讲呢,你怎么知道他添油加醋,我看黎述很实诚的,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黎述得意地点了点头,感动道:“嫂子明察秋毫啊,不像叶汀洲,就知道武力镇压。”
“这个还得从叶汀洲被你甩了那回说起。”
“没有甩,我那回是伤到脑子失忆了,现在又伤到脑子想起来了。我们一直就没有分手,只是我忘了。”
见林暮声这么较真,黎述挤眉弄眼地看向叶汀洲,可是让叶汀洲扬眉吐气了。
“反正就那段时间吧,联系不到你,叶汀洲第一次急到动用家里关系全城找你。就邪了门了,怎么都找不到,那一个月就跟人间蒸发一样,你公司,合作过的制片,导演艺人,叶汀洲打听了一个遍。”
哪怕是这样,还是一无所获,在他的视角里,叶汀洲就像是追妻火葬场文的渣男,林暮声在主角光环保护下,屏蔽在茫茫人海。
帝都就那么大,大到一个活生生的人消失不见,没有一点痕迹。
“他那个月除了找你,就是喝闷酒,我一个不会喝酒的人,陪他喝酒都喝出实力来了。有一天夜里,他抱着你的照片,站在天台上大喊你的名字,哭的撕心裂肺,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都怕,叶汀洲一个没想开跳下去。”
黎述这个做兄弟的,比谁都清楚林暮声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叶汀洲这个人很冷,面冷心冷,又倔强固执,他要是真喜欢一个人,就是十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那一个月黎述都没敢让叶汀洲一个人,哪怕叶汀洲一直解释没有分手,没有吵架,更没有冷战,可一个月没有一点消息,电话关机,消息不回,这不是分手是什么。
叶汀洲后来去过林暮声的小别墅很多次,他在楼下枯站一夜,楼上的灯自始至终没有亮过。
回去之后,黎述以为叶汀洲是死心了,却不想他回去就把林暮声的照片挂了一屋子,日日夜夜看着,睹物思人,疯的更厉害了。
“嫂子,你都不知道,后来你出现的时候,跟叶汀洲零互动,眼神冷冰冰的,一句话都不跟他说,把叶汀洲气坏了,回家就抱着你的照片哭,我怎么安慰都没用。”
林暮声只是听着都心如刀绞,他眼眶泛红,直勾勾盯着叶汀洲道:“我在医院住了快两个月,那次伤的也很厉害,关于你的一切都尘封在了手机里,什么都不知道。”
“叶汀洲,你会不会怪我啊。”
“怎么会,我只怪我自己,没有保护你好,上一次是,这一次还是。”
浑浑噩噩一个月,叶汀洲想明白一件事,林暮声就是他的命。不就是不理他了,再追就是了。
他也确实这么干了,后来每次只要有林暮声在的地方,几步之外必定有叶汀洲的影子。林暮声以为是初见的那个晚宴,叶汀洲精心打扮了一个多小时,他拿了林暮声最喜欢的小蛋糕,本来要去道歉的,却被层层叠叠的人群的隔着,只看了一眼。
只一眼,汹涌的爱意袭来,叶汀洲攥着手里的小蛋糕,被好事的娱记拍了张照片,配图还是: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那个夜晚,原本深藏在暗夜的关系突然曝光,不遮不掩,他的名字第一次和林暮声联系上,紧紧挨着,像是最深沉的赞颂。
叶汀洲有些爱上了这样的滋味,他反反复复在那条评论区刷到半夜,脑子不清醒时,产生了长长久久的念头,至此波涛汹涌。
他开始频繁地制造偶遇,刻意地和林暮声搭上关系,人人都知道他和原本八竿子打不着的林暮声成了对家,却不知道他和这个死对头,深深地爱着。
“嫂子,你受苦了。”
黎述听叶汀洲简单说了两句林国华的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渣爹,三番两次要置林暮声于死地。他身体本来就不好,几次受伤下来,更是虚弱。
“那什么,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有什么事直接找我,自家的医院,你们说了算。”
等黎述一走,林暮声才哼哼唧唧道:“叶汀洲,你是不是找黎述当托啊。”
“对,我脸皮薄,不好意思直说,就是为了心疼我。黎述怎么没说我喝的胃出血啊,这么重要的故事情节,就记得我哭,我喊。”
“声声,你可不能哭,你要是哭,不就下了我的套了么。我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你在我心里,比我的命都重要。你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要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只有你好,我才能好。”
“林暮声,别犯傻,记住没。”
轻柔的吻落在林暮声受伤的胳膊上,他眼底隐藏的情绪爆发出来,嘟囔道:“你是我肚里的蛔虫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他只是想了想要是胳膊不好怎么办,要是伤到的头留下后遗症怎么办,什么都没有提,又被叶汀洲察觉到。
“对,所以你不能胡思乱想,我都知道。”
叶汀洲把玻璃罐里的小星星拿出来,干涸的血迹像是绽放开的玫瑰花,定格在最绚烂的时刻。
“我知道我的声声很爱我,你送我的那些我一个个都拆开过,每一句话都深深刻在脑海里,一辈子都不会忘。”
“这个不能拆。”
林暮声把颜色特殊的几个挑出来,装在罐子最下面。
“这是说要分手的,拆了就是你同意了。”
叶汀洲凝视着林暮声的眼睛,在他的死亡视线下,挑出来颜色最特别的一个,小心翼翼拆开。
窄窄的长条上赫然写着:叶汀洲,我想跟你结婚。
“林暮声,从谈恋爱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是奔着结婚去的。”
林暮声脸颊带上绯色,他转了转发麻的手腕,羞赧道:“你不讲武德,说了不让拆的,不听。”
啾。
一个甜腻腻的吻落在林暮声唇上,他笑着道:“声声,新婚快乐。”
新什么新,他们都是结婚两年多的人了。
“叶汀洲,新婚快乐。”
暧昧的因子在空气里炸开,林暮声现在呼吸都是甜的。
他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完好的手指摸索着覆盖在叶汀洲的手背上。
“叶汀洲,我那会还觉得我疯了,怎么会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印象那么深刻,后来做梦都是你的影子。”
旖旎的氛围还没有营造起来,林暮声就看到了类似于拉踩的报道,自卑感又一次袭来,把摇摇欲坠的林暮声砸倒,爬都爬不起来。
“梦到我什么了。”
“梦到你高高在上地端坐着,身边都是人,我连靠近你的资格都没有。”
这是林暮声内心深处最害怕的事情,怕叶汀洲太优秀,怕自己配不上他。
“我就在这,离你最近的地方。”
叶汀洲按着的,是他的心脏,最近的地方,是他的心里。
“声声,你知不知道,你可难追。本来有一档音乐综艺邀请你,我得到消息想去当一次助唱嘉宾,后来我如愿以偿当上了嘉宾,你反倒去了另一个台的节目,我签了合同,没办法再去对家的电视台。”
叶汀洲满心欢喜地蒙面助唱去了,跟他对唱的人一出现,他的心都凉了,说好的林暮声哪去了,怎么成了不认识的。
林暮声忽然心虚起来,稍稍坐正一些,捧着水杯尴尬道:“我一听说你要去,立马跟节目组推了。”
那会刚经历了艳压事件,他还没有从悲伤里缓过劲来,实在是不想跟叶汀洲再对上。
“说到底都是你想秀恩爱惹得祸,粉丝都说我比不上你,我好面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下好了,白白浪费跟我相处的时间。”
算起来,他跟叶汀洲中间针锋相对,暗潮涌动的时间居然有两年之久,一直到他接到《无声》的剧本,在拍摄现场再次见到叶汀洲,面对意气风发的叶汀洲,那两年的别扭都有了理由。
是喜欢,他好像对叶汀洲暗生情愫,才在意他发些似是而非的话,在意他有白月光,更在意他们只是死对头。
“叶汀洲,《无声》这个电影,你有没有给我走后门。”
“没有。先找你的,我再去试镜的,我是极力争取才拿到的角色,你一直是霍齐的第一人选。”
林暮声轻轻哦了一声,他有些害怕这是叶汀洲运作的,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声声,你自信起来,你就是最优秀的。”
叶汀洲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朵小红花给他贴在胸前,眼神骄傲地望向他,像是再看最优秀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