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姨似是被她问住了，唇瓣蠕动几次都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因为你心里有爷爷，对吗？”
红姨猛地抬头看着她，双目早已通红，最终还是忍不住捂住了眼睛。
“是，我爱慕他，很多年了，那个晚上虽是意外，可对于我来说却是惊喜，我原以为我能守着这个秘密过一辈子的，可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想过要打掉的，可我舍不得，我真的舍不得，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应该……”
“也知道他根本就忘了那一夜的事情，我更不该偷偷把孩子生下来，我，我不敢说，我怕他会怪我，他心里只有周夫人……”
许歌听着缓缓将咖啡放回了桌子上。
“所以你的打算就是逼迫姜慧离开我们的圈子是吗？”
“我，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你，阿琛他，他是什么打算，你知道吗？”红姨还是最担心这一点。
“公司最近做了珠宝你应该也听说了。”
红姨点了点头，想到什么后她才睁大双目。
“是，是为了慧慧吗？”
许歌点头，“是为了她，不管怎么说她也是爷爷的孩子，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这就算是给她的补偿，至于你想对她的身世保密，完全可以，甚至还会为你提供帮助。”
说白了，周琛即便对姜慧有那么一点愧疚，但也不多。
他这个人向来就是这样。
毕竟这不只是关乎老爷子的名声，港城所有人都知道周老爷子对已故的原配夫人用情至深，丧偶之后那么多年都没有在找过。
这样的深情是值得赞叹歌颂的。
周琛不想出现任何意外或者抹黑他父母的存在。
他不会在乎姜慧的存在，但他在乎已故母亲的脸面和名声。
老一辈的人都知道红姨是周夫人带进周家的。
如果红姨和老爷子传出绯闻，还冒出一个这么大的私生女。
那周夫人就会成为一个笑柄。
周琛不是一个在乎脸面和名声的人，否则他也不会毅然决然的选择和她结婚。
但他不在乎自己，不在乎周家，他在乎他母亲。
那样感情深厚的夫妻，他不会允许出现任何污点。
所以周琛不会让姜慧认祖归宗，就只能暗中给她一些补偿和帮助。
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理会，甚至是忽略姜慧的存在，周琛就是这样一个人。
可他对红姨到底还是有些情分在的。
毕竟他也是红姨一手带大的，相比姜慧，红姨把她的温柔和时间全都奉献给了周家。
许歌也是前几天才猜中了周琛心中所想。
最初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她只顾着震惊了，并没有往深层去想。
现在其实她很清楚周琛心里的打算。
“红姨，所以你完全没必要担心姜慧的身份会曝光。”
“这件事除了我们，就只有你本人清楚。”说着，许歌又想起一个人，“管家大叔他知道吗？”
红姨慢慢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他，他并不知道，我没有和她说，我离开那段时日我母亲的确病重，所以他也不知道我怀孕的事情。”
“所以，这个秘密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
红姨怔怔的看着她，似乎终于能明白她要找她聊的目的了。
“这是阿琛的意思对吗？”
许歌点了点头，“红姨，若不是你的情分，姜慧根本没机会回国的，你心里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周琛的手段向来都很极端，心狠手辣，尤其是在商业对付竞争对手。
尤其是前些年，惹过他，跟他作对的人无疑不是下场惨烈。
周琛要想维护父母的名声，他有很多办法让姜慧永远都回不了国。
红姨脸色很是苍白无力，但她明白她口中的永远回不了国的深意是什么。
“小，小歌，我，能不能让我和阿琛聊一聊？行吗？”
许歌大方点了头，“可以。”
没多一会周琛就出现在了咖啡厅。
红姨看到他忍不住红了眼眶，“阿，阿琛，你来了，红姨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
周琛看了她好久才道：“没有，坐下说吧。”
红姨看着他似乎欲言又止，眼神有些闪躲的瞥了一眼他旁边的许歌。
许歌略微挑眉，随后拿起自己的手提包。
“那你们慢慢聊吧，我就先走了。”
周琛这才并未阻止她，只是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
许歌又冲红姨点点头才转身离开。
红姨的确有对不起她的地方，却也有对很好的时候。
至少，姜慧从小没有得到过的关爱，红姨给过她。
功过相抵，而且到了现在，许歌也不恨她了。
直到她离开后周琛才拿起许歌喝剩下的咖啡喝了一口。
似乎是觉得有些冷了，口感不好就放下了。
“红姨。”
红姨诶了一声，愣愣的看着他。
这个自己从小就照看长大的孩子，爱屋及乌，她是真的把周琛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照顾关爱。
甚至一度超过的她自己的亲生女儿。
“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不必有所顾忌。”
红姨一听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她只离开了半年不到，可她整个人仿佛都来了十岁。
头发都已经白了一大半，不难想象她这半年过的什么日子。
总归不会很舒心。
她留在周家虽然每天有很多忙碌的事要做，但她的心里面是满足的。
可自从离开周家回到老家，她虽然无所事事，也不缺钱花，但她的心空了。
哪怕已经半年过去，她还是不习惯现在的生活。
乏味，寡淡，没有任何生趣。
“阿琛，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慧慧的身份的？”
周琛看着她平静道：“她被迫出国那年。”
红姨脸色顿时就变了，咻的抬头看向他。
“你……”
周琛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虽然没有任何言语，但红姨整个人都蜷了起来，有些绝望的低下了头，更是忍不住哽咽道。
“你别怪她，别怪她……”
周琛偏头看向窗外，“我没怪她。”
红姨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他，“真，真的？”
周琛再次扭头看着她，“真的。”
“阿琛，谢谢你，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慧慧知道自己的身世的，这个秘密我会带进坟墓……”
红姨说着就卡顿了一下，哽咽道：“等我到了下面我会亲自和夫人道歉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