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似锦在上课的时候就收到了车顾莱的信息。
【冰块小姐:放学跟我去个地方。】
申似锦一放学之后, 便立刻到了学校门口,远远就就看到车顾莱的车,她敲了敲车窗门。
“坐。”
申似锦坐上副驾驶, 微笑着开口“我们去哪里?”
车顾莱冷淡地回“好地方。”
开了将近半个小时,车顾莱停住车。
申似锦下车,发现她们来到了一个装修高端的医院, 上面写着“精神与心理疗养中心。”
她有种不安的预感, 强颜欢笑“顾莱,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没有来错。”车顾莱表情平静。
“为什么……来这里。”
车顾莱静静地看着她。
申似锦手心发冷,脸色也苍白,“是……给我看病吗?”
“嗯。”
“为什么?”申似锦不相信, 强撑着笑容, “你是觉得我有病吗?”
车顾莱早就想带她来看了, 申似锦的异常太诡异了, 和以前判若两人。
现在的她天真,话多,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让人无法理解的话。更诡异的是,她爱上了自己,这是最荒谬的。
车顾莱怀疑她有双重人格, 她要验证是不是真的, 倘若真是双重人格, 万一以前阴郁神经的申似锦再次出现,那她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反而让自己成为一个笑话, 自己竟然跟一个精神病患者玩了那么久
所以她一定要知道现在的申似锦是怎么回事。
申似锦的面容毫无血色, 她不愿意进去。
这是痛苦的地方, 她曾经在这种地方被困了两年,每天都是被束缚带绑住,不允许她出去,甚至时不时会电击。
在那里,她有太多的噩梦,母亲的苦叫,她的身影,孤独与寒冷,电击的痛苦。
她再也不想重现这种痛苦。
“顾莱,我不想进去。”申似锦颤着嗓音哀求她,“我没有病,我是正常的。”
“小锦。”车顾莱假意安抚她,“不要怕,一会儿就好的。”
“不……不要。”申似锦抓着她手臂,眉眼有种神经兮兮的慌张,“顾莱,我真的没有病,你告诉我,我哪里让你误会了,我会和你解释的,真的。”
车顾莱总不能说我怀疑你有双重人格吧,估计申似锦自己都不知道她有双重人格。
申似锦见她不回答,更慌了。说话开始颠三倒四。
“是我平常太粘人的关系吗?对不起,我会尽量改的,我不会让你感到麻烦的。”申似锦太害怕了,“顾莱,你相信我,我会很乖的,不会太粘着你……只要我乖,他们都会原谅我的,我不会骗你。”
车顾莱从来没见过申似锦这么恐慌的样子,像是可怜兮兮害怕被丢弃的小奶猫。
她站在原地,心脏有种古怪的不虞感,骨骼似乎碎了一小条缝隙。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像是有海水淹没她的心脏。
“好了。”车顾莱终于开口,抿了一下薄唇。
“回去吧。”
申似锦坐在车上,神情不复来的时候轻松,木然的很,犹如情绪被抽离,只有一个壳。
车顾莱看了她一眼,想说点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送到她学校门口之后,申似锦动作迟滞地松了安全带,却没有下去。
“顾莱。”她木木地看着前方打闹的学生,语气很轻。
“嗯。”
“我很不正常吗?。”
车间安静几秒。
车顾莱垂着眼,“你想说什么?”
申似锦缓慢地眨了眨眼,“没什么。”
她下了车,慢慢地学校门口走。
门口都是结伴的学生,每个人都是喜笑颜开,只有申似锦只影伶仃。
她的背影纤细瘦弱,与周围热闹的人群格格不入,就好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
车顾莱烦躁地拍了拍方向盘,也不知道是在气申似锦的不配合还是其他。
自那天之后,申似锦似乎真的有在履行她的承诺一样,不再像以前一样频繁地给她发消息,虽然还是会聊天,但总是把握在了一个刚好的度上。
她好像真的怕极了车顾莱送她去医院。
车顾莱事后想想,或许这件事真的刺激到了她,难道她真的没有病?
车顾莱简直一头雾水。
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反正不管她有没有双重人格,总归还是申似锦,不管她变成什么样,都还是洗脱不了曾经对她做过的恶事。
只要这个人还在她身边,车顾莱总有办法让她痛苦。
反正就是不能远离了她,只有人握着自己手里,车顾莱才有机会观赏她哭泣的嘴脸。
车顾莱这么想着,觉得还挺有道理。
但是现在小兔子应该伤心了,她得想个办法先稳住这傻子的心。
车顾莱特地挑了一天时间,把申似锦约出来,虽然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但稍微联想一下她之前快乐的事,大概都比较小孩心性。
所以她约了申似锦去游乐园。
申似锦这几天已经很克制地去找车顾莱,除了不让自己那么粘人以外,还有一点,她暂时不想面对车顾莱。
车顾莱的做法让她想到了她爷爷,那个嫌弃她存在的老人。
虽然可能……车顾莱本意和她爷爷不一样,但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介意的。
而这一段时间都没怎么见面,申似锦发现在车顾莱这里,除了对她的一点介怀之外,更多的还是浓烈的感情。
只要车顾莱的一句话,她都是一腔热情。
今天游乐园人不多,车顾莱对着申似锦说“想玩什么玩吧。”
申似锦很少来游乐园,还挺兴奋的,看到什么都想玩,车顾莱也陪着她。
很快,申似锦就暂时忘却了之前的不快,一心只沉溺在各种设施里。
两人玩到将近傍晚,坐上了落日摩天轮。申似锦直直地俯瞰着镶嵌着金色色彩的建筑。
车顾莱坐在她对面,看她心情不错,见机说“还生气吗?”
申似锦转过头,“什么?”
“那天的事,不好意思。”
申似锦乖巧地笑了笑,“没事,可能是我平常有点过,让你不舒服才以为我……”她顿了一下,“只要你别再提这件事就行了,那我真的要生气了哦。”
她佯装生气。
车顾莱很淡地扯了一下唇,“好。”
似乎快哄好了。
车顾莱想。
坐完摩天轮之后,车顾莱拉住申似锦“等一下,带你看个东西。”
申似锦好奇,跟着她到一个小房子里。
里面很黑,申似锦有点看不太清。
车顾莱按了一个开关,一盏小灯微微亮起,申似锦看到眼前有一座巨大的月亮形镂空磨砂玻璃雕塑,表面似乎雕刻着很多的纹样,因为光太暗,申似锦看不清是什么。
只见车顾莱又按了一个开光。
紧接着,那些表面的纹样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无数的萤蓝色蝴蝶慢慢地显现,一只又一只。
这些纹样竟然是各种各样的蝴蝶形状!
每只蝴蝶都泛着萤火虫一般的蓝光,很快便飞慢了整个月亮玻璃。
看上去仿佛是无数美丽的蝴蝶栖息在皎洁的月亮上,神圣又美丽,如同闯进了童话故事里的精灵幻境。
申似锦看的呆了。
“好看吗?”车顾莱问。
“嗯。”申似锦认真地说,“好漂亮。”
“这是游乐园新办的荧光蝴蝶展,还没对外开放,你是第一个看见的。”
“开心吗?”
申似锦转过头,蝴蝶的萤光叠在两人身上,叫两人身影模糊梦幻了起来。
“开心。”申似锦又转过头看着蝴蝶,抿起笑“谢谢你。”
车顾莱看着她的笑容,心想还挺好哄。
在回宿舍的时候,车顾莱又送了她一个小盒子。
里面是一对蝴蝶耳环,她知道申似锦喜欢蝴蝶类的东西,是车顾莱去店里随便选的一对。
这是对紫色蝴蝶,本来想买蓝色,店里没有了,要预约,车顾莱懒的废那个劲,直想先糊弄住申似锦。
申似锦觉得她今天意外的热情,但她挺享受,便没想那么多。
“今天很开心。”申似锦微微笑着,对车顾莱道“谢谢你今天陪我。”
“你没生气就行。”车顾莱说。
“你很害怕我生气吗?”
车顾莱语气平静,“我们在交往,自然害怕。”
申似锦害羞地笑了笑,“那我先进去了。”
她回到宿舍,打开了小盒子,里面是紫色的蝴蝶耳环。
紫色。
她最讨厌的颜色。
但瑕不掩瑜,总体上还是特别好看的,更重要的是,是车顾莱送的。
车顾莱送了挺多东西给她,手链,耳环。
申似锦笑了,她道歉的方式是送东西吗?
她没耳洞,打算先放起来,之后再去打个耳洞。
后面一段时间两人的关系还挺和谐,申似锦偶尔还会给她做甜点,车顾莱一如既往地说好吃。
申似锦像是忘却了那天车顾莱的事,但有时候做梦还是会梦到车顾莱把她送进精神病院里,她总是被吓醒。
然后她会摸着车顾莱给她的手链,告诉自己车顾莱是不会这么做的。
她不是这样的人。
申似锦这样拼命安慰自己。
-
地下停车场里,车顾莱刚把车停好,正打算坐电梯上去,后面有人叫住了她。
“姐姐。”
嗓音清透,像是介于少年与男人的声音。
车顾莱握着车门的手顿住,眼神闪过恨意。
她转过身,面对说话的男人,眼神冷漠,“陈有繁。”
“还记着我啊。”男人生了一副女人相,面容阴丽,唇角挂着笑意,整个人漫不经心地,“我很开心啊,姐姐。”
“你还敢回国。”车顾莱狭长的凤眼漫上淡淡的狰狞意味,“是觉得我原谅你了吗?”
陈有繁耸了耸肩,笑嘻嘻的,“姐姐在这里,我当然要回国。”
“听说周恣入狱了。”陈有繁慢慢走近她,眼神玩味,“是姐姐你干的吧,做的很好啊,这样就再也没人和我抢你了。”
如果说周恣是一只愚蠢自私的蠢狗,陈有繁就是一条阴险狡诈的狐狸。
两人都是一丘之貉,都同样让车顾莱恶心。
“你想多了。”车顾莱冷冷地勾起嘴角,“你也会和他一样的。”
陈有繁低低地笑了几声,“那我真的很期待。”
他凑近车顾莱的脸庞,一字一句地说“姐姐,你的腿怎么样了?”
车顾莱周身迅速像是结了冰,看着他的眼光像是要杀人。
没人知道车顾莱的腿曾经被打断过,行凶的人是陈有繁。
陈有繁占有欲极强,见到周恣总是缠着车顾莱,便产生了想要将车顾莱变成他的金丝雀的病态想法,万事都只能依赖着他。
所以他吩咐人把她的双腿打断,从此再也无法行走,想把她变成一个美丽的废人。
但不幸被车顾莱逃走了,最后她因为左腿骨折在医院躺了三个月。
而那条腿也留下了后遗症,在剧烈的运动或潮湿寒冷的天气里会隐隐作痛,这些车顾莱没有跟任何一个人说过,谁也看不出她的腿有问题。
陈有繁见她表情冷漠,笑的很无辜,“真是可惜啊姐姐,那天被你逃走了。倘若你要是听我的话,说不定就不会遭这种罪了。”
车顾莱语气冰冷“如果在你身边,才是我真正的遭罪。”
陈有繁想去碰她肩膀,车顾莱嫌恶地躲开了。
他也没生气,只是弯着眼,“姐姐,周恣死了,这个世界就不会再有人和我抢你。你要相信,你和我一样,是被这个世界所有人厌恶的,我们是一类人。”
车顾莱恶心的想吐,看着他那张脸只想狠狠用刀割掉。
陈有繁转身走了,临走前突然补充,“听说你和申似锦最近走的很近,姐姐,你们是什么关系。”
“等你死了我就告诉你。”
陈有繁笑了几声,“她之前这么对你,你还能做到不计前嫌,姐姐什么时候成了一个大度的人了。”
车顾莱眯着眼。
“你就不怕她再给你痛苦吗?”陈有繁似乎快乐极了,“姐姐,你身边人所有人都不是好东西,包括申似锦,啊啊 虽然我也是,但我爱你哦,要好好考虑我哟。”
车顾莱的心情差到了极点,漂亮的面容一片寒霜,她捂着脸,露出一双阴鸷的眼。
左腿似乎疼了起来。
那段让人憎恨的记忆卷土重来,车顾莱的脑海里卷起恨意的海啸。
她一定要弄死陈有繁。
还有申似锦。
该死的一群人。
车顾莱打了一个电话,对那头说“摄像数据马上恢复好,我现在就要用。”
_
申似锦今天做了新的甜品,打算送到车顾莱的休息室里,中途遇到了小许,小许看到她,焦急地说“申小姐,能帮我个忙吗?”
“怎么了?”
小许将手里的文件送到申似锦的手里,捂着肚子,“帮我把这些文件送到车总办公室里,我要去样趟卫生间,憋不住了。”
申似锦:“哦,好,你去吧。”
她拿着这些文件到车顾莱的办公室,放在她桌子上。
车顾莱不允许有人到她办公室里,因此申似锦打算不多留,但是目光扫到了什么,脚步转移方向,往柜子方向走去 。
这大概是个存放杂物的柜子,里面东西很杂,在最底下堆放了一些装饰精美的盒子。
特别像之前她装甜品的礼盒。
申似锦不明白为什么放空盒子在这里,吃完了为什么盒子不丢掉呢?
接着,她看到一个透明盒子,那是她之前找不到其它盒子了,便拿了一个透明盒子。
她喜欢给车顾莱制造惊喜,因此总是会用不透明的盒子装饰,这是唯一一个透明盒子。
所以她能将里面已经坏掉的慕斯看的一清二楚。
申似锦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柜子,然后把那些盒子一一都打开了。
无一例外,全是已经坏掉了的甜品,看起来甚至动都没动过。
这些都是她最近给她做的甜品。
全都坏了。
车顾莱一口都没吃。
申似锦想起微信上车顾莱对她甜品的赞许,既然她没有吃,为什么会觉得好吃呢?
申似锦看着这些坏掉的甜品,全身冰冷。
车顾莱为什么要骗她。
既然不喜欢吃,为什么不说。
怪不得那天她的答案莫名其妙,明明她口误将蓝莓慕斯说成了草莓慕斯,车顾莱却一点也没察觉到哪里不对。
因为她根本就没尝过。
说不定,从她到现在做的所有甜品,车顾莱一口都没吃过,全都像扔杂物一样扔在了角落里。
申似锦不明白她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
她这些天辛辛苦苦做的甜品意义又在哪。
如果不喜欢吃,大可和她说,她便不做,又为什么要骗她。
车顾莱连盒子都不愿意打开。
一种名为戏弄的钉子深深扎进申似锦的骨骼里,她看着这些已经看不出原样的甜品,四肢百骸流淌着冰冷的羞耻。
她这些天沾沾自喜,以为终于有人能接受她的东西,结果现实狠狠给了她一巴掌,残忍地告诉她——没有人会接受你申似锦的东西。
她讨厌被骗。
要去问问她。
申似锦自己给自己洗脑,觉得车顾莱是有隐情的。
她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想离开这里。
恰好车顾莱进到办公室。
“顾莱,我想问你……”
“谁允许你进我办公室的。”车顾莱心情极差,看着她的脸,只觉排斥。
“我……”申似锦卡了一下,“我想问你一件事。”
“出去。”车顾莱脸色冰冷 ,见她不走,便攥着她的手,将她拉往门外。
“我有事,别进来。”车顾莱说完就关上了门。
申似锦近乎是被赶出了门外,她滞然地看着门,整个人空空的。
车顾莱的冷漠像冰块,明明是立夏的天气,申似锦却觉得冷。
她回到了宿舍,白明毓见她失魂落魄的,便贴上来问“怎么这幅表情?”
申似锦不知道该怎么和白明毓说,半晌,她茫然地问白明毓。
“明毓,如果有人浪费了你辛苦做的食物,你会是什么心情?”
“当然是生气啊。”白明毓说,“我辛辛苦苦做的,他竟然给我浪费了,看不起我啊。”
申似锦喃喃“生气吗?”
她现在在生气吗?
好像生气算不上,只是觉得有点难过,心脏空空的,有种被戏弄的悲伤。
而这悲伤却是她最喜欢的人给予的。
申似锦脑子虚茫,不知道现在该以什么心情质问车顾莱。
她第一次恋爱,不知道被恋人欺骗之后,自己该做些什么?
白明毓看她心情不好,决定转个话题,“明天要不要去给顾莱姐做甜点,我和你一起做。”
申似锦沉寂的眼神动了动,而后缓慢地摇了摇头。
“不了,我以后都不想做了。”
_
车顾莱这几天忙着让人修复一段视频,这是一个微型摄像头,表面毁的差不多了,但还好内里没有完全毁坏,还有修复的可能。
摄像头里面的视频对车顾莱极其重要,这是能摧毁陈有繁的重要利刃。
陈有繁是娱乐圈的流量歌星,要想毁掉他,必须要毁掉他的声誉。
她这几天的心思都放在了整死陈有繁的身上,都没怎么想过申似锦,也就不知道申似锦已经有一个星期没给她发消息了,以前经常送的甜品也没送了。
等到摄像头终于有了点眉目,她才稍微能休息一下。
而某一天看手机才发现申似锦都没给她发消息。
难道是那天她的态度惹她生气了。
车顾莱啧了一声,这也能生气。
车顾莱主动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在哪。】
车顾莱以为她很快就会回,可等她谈完了合作,吃完了饭,整整一天了,申似锦都没回。
车顾莱冷笑了一声。
还有脾气了。
她有什么脸跟自己发脾气。
车顾莱都不想哄她了,心想自己还没开始报复她,这个蠢兔子竟然敢给自己甩脸子。
真以为自己被爱所以恃宠而骄吗?
车顾莱脸冷的要下雪,小许进来的时候都瑟瑟发抖。
“车……车总,这是李导送来的合作剧本。”
“嗯。”
小许完成了自己的事,只想快点走人,车顾莱叫住了她。
“……什么事?车总。”
“申似锦那天来我办公室做什么?”
小许老实说明了情况。
车顾莱摆摆手,让她出去。
那天申似锦是不是有什么话要问她?
车顾莱好奇是什么话,在下班之后,去了她打工的甜品店,她知道她放学后没什么事会到白虞她妹店里打工。
车顾莱进店的时候,店里正是高峰期,几个店员忙的很,申似锦个子高,车顾莱一眼就看见了。
一个星期没见,怎么感觉又瘦了。
她没打扰申似锦,随便找了个位置,过了好一会儿才有服务员过来问她要点什么。
车顾莱道“让你们店里那个高个子短卷发的女孩过来服务我。”
服务员先是懵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啊,你是说小锦吧,好的,您稍等。”
“小锦,56号桌顾客点名要让你过去哦。”
申似锦正在打奶油,闻言,“我吗?为什么偏偏点我。”
“不知道呀。”那人说,“那个顾客超漂亮的,是不是你朋友啊,你去看看呗。”
申似锦疑惑,但还是去了。
远远地,她看见车顾莱坐在56号桌,她第一反应就是想离开,但车顾莱单手撑着下巴,眼神直直地看向了她的方向。
车顾莱看到她了,申似锦也走不了了。
她只好走了过去,生硬地说“需要什么?”
“需要你坐在我对面。”车顾莱平静地说。
申似锦看见她的脸,那股苦涩又泛在喉咙间。
“如果不需要,我就走了。”说着就想走。
“站住。”车顾莱慢悠悠地开口,下巴抬了抬对面,“坐这。”
申似锦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坐了下来。
车顾莱嘲讽她,“申似锦,闹脾气闹的差不多了啊,再作就惹人厌了。”
“你觉得我在闹脾气吗?”申似锦轻声说。
“不然呢?”
申似锦直勾勾地看着她。
她这几天因为总觉得被欺骗戏弄,一直不想见到车顾莱,没想到在她眼里自己是在无理取闹地作。
喉咙像是有石头,堵的说不出话来,她沉默了许久,在车顾莱逐渐不耐烦的眼神里,艰涩地开了口。
“你柜子里的蛋糕……我看到了。”
车顾莱瞳孔一缩,皱了下眉“什么?”
申似锦觉得说出来还是挺难的,“你柜子里坏掉的蛋糕我看到了,那些都是我做给你的甜品。”
车顾莱脸色很沉。
原来申似锦这几天不理她是因为这件事。
她送的甜品车顾莱都扔在了柜子里,隔一段时间会全部丢掉,上次的可能没来得及丢掉,好死不死地被她发现了。
车顾莱没有被抓包的羞愧,“所以呢?你想和我说的就是这件事吗?”
申似锦怀疑自己听错了,“你难道……不打算给我个解释吗?为什么我做的甜品你全都浪费了,既然……”她的神情难掩不住的悲伤,“既然你不喜欢吃,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白白做了这么久的甜品。”
“甚至……欺骗我说好吃。”
车顾莱虽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眼下肯定不能承认,这件事她做的不隐秘,只能先圆过去。
“我是不想驳了你的好意。”车顾莱用哄骗的语调说,“你好不容易喜欢有个爱好,我不忍心打击你。”
申似锦看到她的小手指蜷缩了一下,可能车顾莱自己都没发现,她说谎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勾小手指。
这是申似锦最近才发现的。
车顾莱在说谎。
申似锦紧紧地抿了下唇,眼睫微微地颤着。
“是吗?”
申似锦让人上了一块雪花酥,慢慢地说“这是店里的新品,比我做的好吃多了,你尝尝。”
车顾莱对甜品不感兴趣,甚至偏向厌恶,能不吃尽量不吃,她找了个借口“我今天吃了这种,就不想再吃了。”
其实就是不喜欢吃吧。
申似锦想。
既然是不喜欢吃,却让她做了许久的甜品,像个小丑,每天都为她的评价暗暗喜悦。
申似锦是真的不明白车顾莱在想什么。
在这没联系她的一个星期里,车顾莱几乎都没问她为什么不和她发消息,也没有找过她,就好像车顾莱忘记了有她这号人一样。
其实以前就是这样,两个人从来都是申似锦主动,车顾莱总是平淡甚至是冷漠。
她觉得自己开始看不懂车顾莱了。
为什么要欺骗呢?
恋人不应该坦诚吗?
为什么她的恋爱却不一样。
“还在生气吗?”车顾莱见她还在闷闷不乐的样子,有点没耐心了。
她握着申似锦放在桌子上的手,“你那么乖,不会取闹的,对吧。”
申似锦看着两人相贴的手,“我……”
如果她非要取闹,车顾莱是不是就会生气。
倘若她生气,应该就不会理我了吧。
申似锦想想还是不能接受车顾莱不理她的局面,在这个世界里,车顾莱是她的精神寄托,是她的乌托邦,如果离了她……
她暂时还不能想象没有车顾莱的现实。
她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喜欢人,只知道自己如果不乖,就会像母亲和爷爷对她那样,落的被丢弃的境遇。
即使心脏在下雨,申似锦还要硬撑着笑容,“嗯。”
只是好奇怪,明明车顾莱的手很温暖,但她的手只感觉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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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有繁不会有很多戏份,很快就会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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