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宁鼓了鼓腮帮子，“我什么时候看乱七八糟的书了？我都是看的正经的。”
祝泽清问他，“刚才那句你是从哪里学的？”
江一宁张了张嘴，语气有些委屈，“随口一说。”
祝泽清回头，“一宁，转过身去。”
“哦。”江一宁慢慢把身体转了过来，接着响起一阵水声，祝泽清快速清洗身体，然后从浴桶里出来，穿上衣服，把东西收拾了一下，拉着江一宁回了房间。
祝泽清推了推江一宁，“快上床去捂着。”
“等一下。”江一宁去把几个快烧完的炭盆抱到床前来，然后才爬上床睡觉。
祝泽清坐到床边，把湿润的头发烤烤，烤干之后爬上床，“睡了吗？”
江一宁背对着祝泽清，声音闷闷的，“睡了。”
祝泽清一条胳膊搭上江一宁的腰，轻轻且温柔地说了句，“晚安。”
江一宁转过身来，“还是两个人挨着睡比较暖和。”
祝泽清道，“夜深了，睡吧。”
夜里下了一场雨，气温又低了些，虽然没下雪，但那水冰冷刺骨，除非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水，否则根本不敢碰。
井水复面，困意顿消。
吃过早饭，祝泽清没做停留，径直去了书院。
自从入冬之后，他就不再骑马，都是走着去的，这样比较暖和，江一宁自然而然不用再去送他。
来到书院，祝泽清正说跨进书局，忽然背后传了一道声音，“泽清。”
祝泽清便停下来，面上带上几分笑容打招呼，“君杰师兄。”
简君杰追上来，“一起进去。”
两人一走进书院，一股清香顿时传了过来，周围还有很多谈话声，看去，发现许多同窗在花园儿里赏梅。
现在只能赏腊梅，红梅还要一顿时间才开。
腊梅特别香，但是不够艳丽，甚至有些朴素，如果不是花香，不用心的人怕是难以发现它们的踪迹。
岳少奎给两人招手，“泽清师弟，君杰师兄，来看腊梅啊。”
简君杰不太想去，“你们赏吧，我先回教舍去了。”
要考试了，林夫子管得甚严，要是发现他还有时间去赏花，怕是又要加重学业了。
祝泽清也不想去，他怕冷，现在寒风呼啸，他想回小屋去，“你们赏吧，我还要写功课，一会儿夫子检查，我拿不出来该被批评了。”
岳少奎挥挥手，“那你们快去吧，别耽误时间了。”
两人急匆匆地走了。
祝泽清来到小屋，往鞋子里放上两个暖宝宝，暖宝宝持续两个时辰，正好到中午。
脚上不冷，全身就不冷，解决了取暖问题，祝泽清把东西拿出来，继续今天的功课，再坚持二十多天，考了试就可以休息一个月了。
……
距离过年越来越近了，假钱泛滥的事终于引起了县令大人的注意。
“杨捕头，你带人去查探，务必把造假钱的人抓出来。”
“是，大人。”
杨捕头叫上一对衙役去了街上。
没走多久，在一条街道上碰见了祝二万和木春阳，“最近本捕头正在查探假钱的事，你们要是有什么线索的话，及时提供。”
祝二万谨慎地问道，“真是有人犯法？”
杨捕头点点头，“但是还不确定是谁，你们多留意一下可疑的人，若是发现，立即找人来禀告。”
祝二万颇有责任感地应下，“是，杨捕头。”
杨捕头带着捕快急匆匆地走了。
祝二万目送他们离去，“春阳，这事儿你怎么看？”
木春阳嫉恶如仇道，“要是真有人造假钱，应该抓起来，严惩不贷。”
祝二万道，“那就希望杨捕头抓人顺利吧。”
两人继续往前走去。
忽然，包打听从一侧跑过来，鬼鬼祟祟道，“二万，我有消息卖给你，你要不要？”
“什么消息？”祝二万看着包打听，这家伙是不是来讹钱了？要是消息无关紧要，他绝对不付钱，“你先说说看。”
鉴于前几次祝二万给的钱太少，包打听有些不相信祝二万了，“你确定会付钱？”
祝二万承诺，“只要是对我有用的消息，我肯定付钱。”
包打听摸着下巴想了想，“行吧，我告诉你。”他把祝二万带去一旁，压低声音，“我看到有人专门用假钱出来花。”
“你确定没看错？”看到了用假钱的人，那把这人抓起来一问，不就知道幕后主使了？
包打听道，“我跟了三条街，那人一共去了五家店铺，都是玉器店，有三家中了招，剩下的两家识破了是假钱。”
祝二万问道，“可是你现在离开了，还能找到那个人吗？”
包打听，“……”
包打听抽了抽嘴角，一脸悔恨，“我急着来告诉你，忘记继续跟踪了。”
祝二万手心手背拍了拍，“不是我不给你钱，是你自己发现了线索又断掉，不关我的事。”
包打听，“……”
感觉好亏啊。
祝二万问他，“还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吗？”
“有，关于木春阳的。”包打听把祝二万拉得更远了些，“我看到木学江最近偷偷摸摸地去一个地方，上午去，下午回，木学江是个纨绔，他不可能在一个地方待那么久的，很反常。”
祝二万问，“那地方有什么？”
包打听摆摆手，“有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是一个大宅子，大门紧闭，但后面却不断有人进出，向在密谋什么事情似的。”
祝二万想想，“这确实不正常。”
包打听一副掉进钱眼儿里的样子，“这条线索可以给钱了吗？”
祝二万把包打听的手拍开，“还没有确定有没有用，你急什么？”
包打听有些怀疑，“你不会是想赖账吧？”
祝二万道，“只要真的有用，我绝不赖账。”
“暂且信你。”包打听道，“你要不要去看看？我可以带你去？”
祝二万思考了下，这地方人多势众，自己单枪匹马肯定吃亏，“远远地看一眼可以。”
包打听急着收钱，“走吧，我马上带你去。”
祝二万想磨一磨包打听，这家伙整个一财迷，简直掉进钱眼儿里去了，“你先去茶楼等我，我把货运了再跟你一起去。”
包打听指了指木春阳，“不是有他吗？”
祝二万推脱道，“这次是给一个办寿宴的大宅子运去，他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包打听不情不愿道，“那你去吧，我在老地方等你。”
祝二万点点头，“行。”
包打听恋恋不舍地走了，这祝二万越来越精明了，一点儿也不好忽悠，辛苦钱难赚啊！
送货的路上——
木春阳有些担心地说道，“二万，你真的要去吗？那地方说不定很危险。”
祝二万回头看着木春阳，“对了，你跟木学江好歹一起生活那么多年，你知道他去那宅子干什么吗？”
木春阳摇摇头，“木学江一直把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不会告诉我任何事。”
祝二万眼神变得同情，“那倒也是。”
木春阳关心地劝道，“要不你别去，木学江万一真的在做什么犯法的事，一旦发现你，说不定会杀人灭口。”
祝二万道，“他这么凶残？”
木春阳觉得不能低估人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亡命之徒什么都做得出来。”
祝二万想想祝泽清的教导，“你说得有道理。”
木春阳问道，“那你还去吗？”
祝二万有些犹豫起来，“我想想。”
送了货之后，祝二万依照约定去找包打听，“对方人多，我觉得我们不能贸然靠近，不如找专门干这种事的人去吧？”
那木学江来店铺闹事，这口恶气一定要出了，但得先保护自己。
就在包打听准备说话的时候，忽然又看到了那个用假钱买东西的人，“二万，你看那个黄衣男子，就是他用假钱。”
祝二万看去，那是一个穿着黄衣服的中年，相貌平平，很不起眼，他的荷包鼓鼓囊囊的，好像装了很多钱的样子。
他心里挣扎了一下，拉着包打听跟了上去。
“要不我跟着，你去找杨捕头吧？”包打听知道祝二万跟杨捕头关系不错，正好对方也在调查假钱一案。
祝二万略一停顿，“行，遇到不好说的地方，你让人把袖子挽起来等在附近，我看见了就去问，争取把人抓住。”
包打听为了赚钱也是拼了，“行。”
兵分两路，包打听跟上那个黄衣男子，祝二万去找杨捕头。
那天得知店铺收了假钱之后，查看之下，竟然损失了二十两之多，把他们气惨了，要是能把恶人抓住，他一定会争取。
杨捕头一听祝二万看到了用假钱的人，立即跟着他来找人。
按照祝二万说的那个办法，杨捕头和祝二万赶过来的时候，那黄衣男子正在一家古董店里买东西。
包打听把几人推入了旁边的巷子，“官爷，你们这样会把人吓跑的。”
杨捕头目光盯着古董店的大门，“我们就是来抓他的。”
包打听劝道，“抓奸抓双，捉贼捉赃，你们这样，他不买东西了，你们凭什么抓他呢？”
祝二万帮着劝，“杨捕头，包打听说得有道理。”
杨捕头挥了挥手，“大家隐藏起来，一会儿发现他拿出假钱，立即上去抓人。”
“是，捕头。”
祝二万和包打听躲到了官差的后面，抓贼这样的事他们小老百姓就不参与了。
没等多久，那黄衣男子就拿着一件古董准备付钱，他从荷包里掏出一叠银票，一张张数给掌柜。
掌柜难得卖出一件珍贵古董，喜得已经无暇去看钱的真假的，只听着对方数钱。
就在这时，杨捕头等人冲进店里，把黄衣男子抓了，“你大量恶意使用假钱，跟我们回衙门一趟。”
掌柜的一听，吓得身体一抖，连忙去检查黄衣男子拿出来的银票，一大把，只有面上一张是真的，其他全是假的。
“官爷，多谢多谢，不然今天我就损失惨重了。”
那一个古董花瓶价值一千两银子，只有一百两是真银票，算起来，就得损失九百两，掌柜吓得脸都白了。
杨捕头用绳子把人绑起来，“以后注意点儿。”
掌柜点头哈腰，感激至极，“是是是，官爷说的是。”
知晓跑不掉，黄衣男子没怎么挣扎，任由衙役把他绑了，不过他心里打着注意，只要死不承认，就没事，反正没证据证明钱是他的。
杨捕头对巷子口的祝二万和包打听点了点头，他查了这么久，一点儿线索都没有，这个黄衣男子或许会成为一个突破口。
祝二万给杨捕头摆了摆手，然后拉着包打听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包打听道，“你还去看木学江去的大宅子吗？”
祝二万摇摇头，“我不去了，我准备雇一个人去。”又不是没钱，没必要自己犯险。
包打听讶异，“你这么怕死吗？”
祝二万用“这你就不懂的眼神”看包打听，“这跟怕不怕死有什么关系，我这是谨慎起见。”
要是自己有钱，也不愿意去涉嫌，包打听道，“既然你说雇人，你雇谁？”
祝二万想了想，“去码头看看。”
两人往码头而去。
过年了，越来越多的人来这里找活儿干，乌泱泱的，一大片，少说有四五百人等在那里。
祝二万边走边看，忽然一个穿着黑衣服，拿着一把剑的人引起了他的注意，“你在这里干什么？”
黑衣男子表情很严肃，不苟言笑的样子，他回答，“等活儿干。”
祝二万觉得黑衣男子气势不错，很适合黑暗，“我就不问你出生了，你帮我办件事，事成之后，我给你十两银子。”
包打听气恼，“给他就给十两，给我就一钱一两的给？”
祝二万拍拍包打听的肩膀，“你冷静一点儿，让他去办的事有些危险，你干的事儿又不危险。”
包打听，“……”
区别对待，好心塞！
黑衣男子道，“你要我办什么事？”
祝二万给黑衣男子招手，带着他去了一旁没人的地方，“帮我跟踪一个人，看他在干什么，要是能抓住他犯法的证据就最好了。”
黑衣男子脸色不变，甚至很期待，“十两银子？”
祝二万点点头，“是，只要查清，我一分不少你的。”
黑衣男子看起来很缺钱，干脆地应下，“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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