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指着祝小四大骂,“李四,你这个王八羔子,老娘最后悔的就是生了你,没用的废物!赶紧求情啊,把你大哥打死你就高兴了!”
祝小四深深地埋下脑袋,眼睛红成一片,他也不过十四五岁,被亲娘这样骂,心里的难受可想而知。
通过这件事,江一宁已经看出祝小四的心,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没事,他们卖了你就代表跟你断绝了一切关系,你不必再有心里负担。”
祝小四低低地啜泣,他本来心里还有些牵挂家人,但现在他彻底认清了现实,“一宁主子,我没事,都被骂习惯了。”
江一宁也是从小被骂到大的,深有体会,他怒斥道,“闭嘴!你再骂人,我就让他们废了你儿子一条腿!”
李母充其量就是一个偏心儿子的农妇,真要遇到事儿,还不是变成鹌鹑,这不,一听江一宁的话,顿时不敢开口了。
她心里暗骂,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有福气,主人这么护着他!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求求你们了,不要打了,面粉你们拿走,我不要了。”
“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我不该抢东西的。”
李衡吐出一口血之后,终于害怕求饶了,不过也是一个欺软怕硬的怂蛋!
江一宁抬起手,“先别打了,面粉呢?”
李衡哆哆嗦嗦,赶紧道,“在厨房,我们只是打开来看了看,还没有动,一点儿都没有动。”
江一宁道,“赵峰林,你和丁大阳去把面粉拿出来,我们走。”
“好。”没人敢拦,两人往屋里走去,不一会儿就扛着面粉从走了出来。
江一宁对其他人说道,“把他捆起来送去见官。”
李母惶恐地从屋里冲出来,但又畏惧二二和三三,只能站在屋檐下说话,情绪激动,“东西已经还给你们了,你们怎么这么心狠手辣,李四,你哑巴了,你赶紧说话啊!”
祝小四只当没听到,低着头,一言不发。
江一宁讥讽道,“你纵容他第一次干坏事的时候就该知道有这样的下场,现在你骂小四有什么用,他变成这样不是因为你吗?”
李母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她怔怔地望着江一宁,“不、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对他好而已。”
“你真是没救了!”江一宁摇摇头,这时李衡被捆好了,“我们走。”
二二和三三善后,李家的人连动都不敢动。
村民把江一宁一行人送出村,小声地说着道谢的话。
“小公子,多谢你了,那李衡在村里偷鸡摸狗,家家都有鸡被他偷掉,现在被抓走,最好让他牢底坐穿,不要再回来祸害乡民。”
“小公子,李衡曾经还把我儿子的腿给打断了,奈何他们家人多,我们家不敢吱声,你一定要让他多做几年牢。”
“小公子,那李衡还抢我家孩子的零食吃,每次都抢,还打人,可恶极了,一定要严惩他。”
“……”
江一宁,“……”
他只是想抢回自家的面粉,顺便教训一下恶人,没想到误打误撞为民除害了!
江一宁带着几分豪气道,“大家放心,你们这些话我都会跟大人说,相信大人一定会秉公办理。”
“多谢,多谢……”
江一宁让两人押着李衡,两人扛着面粉,祝小四跟着去县衙,其他人连同二二三三先回村里。
李衡害怕地求饶。
“我知道错了,求你们放过我行吗?”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
“只要你们放过我,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再也不会偷鸡摸狗了!”
“……”
李衡可谓是一把鼻子一把泪,说得情真意切,但根本没人听他的,做错了事就要得到惩罚!
李家的人远远跟在后面,不敢靠近,直到江一宁一行人进了县衙,他们才加速走过来。
入室抢劫是大罪,跟偷东西的价值无关,罪证确凿,李衡被判干三年苦力,除此之外还需要赔偿三两银子,服刑完毕后,还得再干苦力,直到把钱凑够三两为止。
这一来一回,差不多得六七年。
坐牢并不是想象的那样——待在牢里,一日三餐有人投喂,得干活儿才有饭吃!
江一宁带着大家来到面馆儿,把面粉放回去,顺便把店铺打扫了一下。
“赵峰林,你们四个先回村子干活儿,今天的事辛苦你们了,一会儿我回来给大家发奖励。”
赵峰林开心一笑,“那我们先回去了。”
“回吧。”江一宁带着祝小四去了祝映晴那边的酒坊,“以后店铺要是没事,你就来这边,都是自己人,待着安全一些。”
祝小四点点头,然后支支吾吾问,“一宁主子,你、你不怪我吗?要不是我,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不怪你,人要为恶,跟旁人无关。”江一宁话锋一转,“不过你今天要是不回来告诉我,那就是包庇恶人,背叛主家,那我就会怪你了,小四,以后祝家就是你的家,只要你一心向着祝家,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祝小四心一凛,暗暗庆幸他做了正确的选择,“以后有什么事,我一定第一时间禀告。”
说着话,两人来到酒坊门口,江一宁点点头,“进去吧,我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一堆事儿。”
“嗯。”祝小四目送江一宁离去,心里回荡着感动。
……
烈日炎炎,知了不厌其烦地叫着。
夫舍内,凌老的声音缓慢而清晰地回荡,他正在给祝泽清讲解《中经》的最后一章。
《中经》是关于礼仪的书。
“……以官爵人德之杀也,死而谥今也,古者生无爵,死无谥。”
“这句话的意思是,……授人官爵,以德行的高下等差为标准,士死以后追加谥号,是现在的事。士生不为爵,死亦不追加谥号。”
讲完后,凌老合上书籍,喝了一口凉茶,歇了歇道,“泽清,可有疑惑?”
祝泽清记下笔记,摇头,“老师,都听懂了。”
凌老满意地点点头,“一会儿回去,你就礼仪写一篇看法文章,遣词用句尽量工整,语句优美,如果不会写,我给你的文章试卷里有范文,你翻开看看,要是还是不会写,明日我再细细跟你说。”
他又从抽屉里拿出十张试卷,“你拿回去慢慢做,不用着急。”
祝泽清接过试卷,应道,“是,老师。”
祝泽清回了小屋,试卷放到囊箧里,把《中经》翻开,准备再看一遍,他已经把内容全部背下来了,但大多数死记硬背,还得融会贯通一下。
把《中经》梳理完,到了下学时间。
敲门声响起。
祝泽清抬头看去,看到门口的人后,脸上露出微笑,“君杰师兄,你怎么过来了?”
简君杰手里拿着一本书,“这是学政大人刚刚著好的书籍,我顺便给你带了一本,你可得好好读。”
学政大人由朝廷在侍郎、京堂、翰林、科道、部属等官并且是进士出身的人中选拔,范围看起来很广,但条件却也不简单,得是俩榜进士出身才行,你自己成绩够好才能管别人。
所以学政大人无一不是学富五车之辈,有才华便喜欢写书。
南州的学政大人每半年写一本书,其中包括时事论道、书籍见解、政事分析。
他写的这些内容很可能会包含第二年年初的科举考试内容,所以一经买卖,总是疯抢一空,几乎南州的学子们人人都会买一本。
简君杰老早就派了书童去南州等着,书童贿赂书局的伙计,才抢到几本,购书的过程之艰难。
祝泽清起身把书接到手里,“谢啦。”
“客气什么。”简君杰十分大气,“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祝泽清目送简君杰,而后返回小屋打扫,把小屋一切归置为原样,才提着囊箧离开了。
此时他还不知道他的小夫郎今天威风了一把。
江一宁如往常一样骑着马来接祝泽清下学,马蹄哒哒地回荡在周围,很有节奏感,听着十分好听。
祝泽清问,“荒山开始除草了吗?”
江一宁道,“开始了,我规划了五亩地出来,今天清理了一半,明日应该就能清理完了。”
祝泽清没再说话,原本他只打算买三亩地,但结果却拿下了整座山,场地大了起来,计划也要随之改变了。
“一宁,我准备在山脚砌上一圈儿围墙,然后整座山专门喂养牲畜,你觉得除了喂猪,还能喂什么?”
江一宁斟酌了下,“可以喂鸡,可以喂羊,还可以喂牛,喂的可多了,只要你想喂,都可以。”
祝泽清道,“一样一样来吧,先把猪养起来。”
江一宁点点头,“嗯,饭一口一口吃。”
回到家里,祝泽清放下囊箧便去山里查看情况,赵峰林他们还在干活儿。
“表弟。”
“表弟。”
“表弟。”
大家看到祝泽清,纷纷给他打招呼。
祝泽清外表清俊,性格温文尔雅,本身带着超乎年龄的成熟稳重,特别吸引人的目光。
对大家的称呼,他也点头回应,让人感觉很亲切。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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