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

  蓝辞站在高大的书架前,目光落在中间一层。黑色的标示牌上面白字写着“玛格丽特杜拉斯”。

  那一层书架上整齐的摆放着那位名叫玛格丽特杜拉斯作者的各类书,正中央,是正对外摆放绿色封皮的一本薄书。

  ——《情人》

  “比起你年轻时候的面容,我更爱你现在饱受摧残的容颜。”

  修长的手指勾下绿色的书,是本已拆封供来这里读书之人阅读的公众书。

  宁渡随手翻开几页,浏览又不失准确的捕捉书里的段落。

  “很久之前看过的书了,也不怎么记得清,阿辞对它感兴趣?”

  不知何时忙完工作的宁渡一席黑色大衣站在蓝辞身侧,他比蓝辞高出一头,挺拔的身姿立在书架之间的走道,一时间,连走道都狭隘逼促了起来。

  “正好看见。”蓝辞话音低轻,抽回自己神游的神思,垂下眼眸。

  宁渡一点的时候给他发信息,问他在哪里,他没有看见,等看见了,只剩下信息页面一句在书屋等我。

  他站在书架前看着这条信息看了几秒,关掉了屏幕。

  宁渡合上书,察觉到蓝辞心情的低落。抑郁症的人好像总比普通人的情绪要低,蓝辞可能是和听安聊了什么,声音才会染着哑。

  但宁渡并没有问。

  “你忙完了?”蓝辞抬头看向宁渡,主动换了话题。

  宁渡把书放了回去。

  “嗯。忙完就想着见你,你不回我信息,我就自己来了。”

  宁渡说的自然,蓝辞的心底却如同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你问了安安?”

  “我不是监控你的行踪,只是问了你最后要去的地方。”

  宁渡的坦诚和真诚从来都让隐藏的人感到震颤,以至于被他的坦诚逼得向后退,想要躲。

  宁渡太细致入微,也太体察人心,他太善于捕捉人心底最幽微的心思,所以才会在蓝辞对他产生质疑之前,率先解释自己的行为。

  他需要掌控和谐的关系,确保蓝辞的心理健康、身体健康。

  他需要的是一个各方面都健全的伴侣,而不是一个随意玩完就结束的床伴。

  蓝辞没再说话,取下一本《论爱欲》,出了走道。

  宁渡看着他抽出的书,意外地挑了下眉梢。

  《论爱欲》

  蓝辞看起来倒像是真想和他论爱欲。

  埋单的时候宁渡从书架深处走来,放下两本书。

  《克林索尔的最后夏天》

  《情人》

  “一起吗?”店员问。

  “一起。”宁渡拿出手机。

  从购物中心顶层的书屋出来,刚好下午两点。

  “中午吃饭了吗。”

  “嗯。和安安一起。”

  “吃的什么?”

  “火锅。”

  宁渡牵起蓝辞的左手,朝直梯走,他摁下向下的按键,和蓝辞并肩站在电梯门前,金色的电梯面照出他们如情侣般亲密的模样,让蓝辞直愣愣的呆了几秒。

  电梯门叮的打开,宁渡和他走进去。宁渡左手提着纸袋,右手牵着他,电梯快速到达负二层,地下停车场亮着惨白的灯光。

  黑色的奔驰S65 AMG低调的停在边缘,蓝辞拉开车门,宁渡把袋子放在后座,车门一关。

  阴影投落,宁渡的手指撩过他耳边的碎发,冷冽的雪感无孔不入强势的侵入无感,黑色的眼眸望向眼底。

  “张嘴。”清越的声音染上低哑,深黑的眼底是沉默汹涌的情绪。

  蓝辞顺从地张开嘴,粉色的舌尖刚刚露出,下一刻,风雪便冷冽强势的入侵。

  搅弄、掠夺、风雪过境,归于温柔。蓝辞气喘吁吁地靠在椅背,睫毛挂水,唇色艳丽,脆弱易碎。

  宁渡用指腹抹去他下唇的银色,又轻柔地吻去他唇肉里渗出的一滴血珠。

  “咬疼没有?”宁渡问。

  蓝辞被吻的缺氧,只顾着呼吸,根本感受不到疼。更何况这种疼伴随着宁渡的掠夺,夹在其中根本感受不到。

  他摇头,语调都在抖:“……没有。”

  宁渡轻轻笑。

  “这么敏感吗?只是舌.吻就抖成这样,如果以后做了什么,是不是会软成一滩水?”

  宁渡的脏话自然的说出,满是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摆明了在撩扯人,而且不止是撩扯,更是成年人的性游戏。

  宁渡的目标太直接,已经不需要以调情作为徐徐图谋的手段了,而是更直接的出击。

  这种带有肉食性动物的掠夺,让蓝辞感受到了宁渡理智之下的欲望。

  那是汹涌的海水,掀起时会吞没天边的月亮。

  蓝辞不习惯他这样。闭着眼偏头喘气,不理会。

  宁渡日常有压力,但压力并不会对他造成影响,而是让他更好的控制他的世界。蓝辞的出现打破了他理智至上,事业至上,竟有些恋爱脑。

  开完会他一刻没停,发信息给蓝辞,蓝辞没有回,他直接问听安人在哪里。

  忙完自己的帝国,就想见自己喜欢的人。

  这对宁渡来说,太不正常,也太正常。

  见蓝辞不回话,宁渡并不生气。毕竟他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亲也亲的不反抗,他心情愉悦,连带着多巴胺都比平常分泌的多。

  发动车,开出商城。

  这是新年假期的最后一天,宁渡明天就会去上班,蓝辞不知道他从事什么,但总归和权势高位分不开。

  下午回家,宁渡把在书屋买的书放在卧室,蓝辞拿出来,这才注意到宁渡还买了《情人》。

  情人。

  “宁渡是一个好的情人,你不喜欢大可以利用,如果你决定活,宁渡是你最好的选择。为什么不去试试呢?”

  听安的话就在耳边,成年人的世界不谈情爱,只谈利益。

  宁渡是好的选择,可利用这个词对他来说过于尖锐。他连自己都没想好以后要什么,那么他又想利用宁渡什么呢?

  他很累了,只是想安稳的睡几个完整的觉。其他的,他不想再参与了。他和宁渡,随便什么关系都好,情人只是一段关系的代名词,宁渡也只是一段关系的过客。

  他们之间,不过是欲望作祟,一个愿给,一个愿取。

  取到了,自然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