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一月的雷雨季,十二月的C城雨雪霏霏。

  酒吧一条街没有夏季那样蓬勃的活力和生机,入了冬反而多了属于冬的肃冷。室外看似萧瑟,室内则和往日一样热的让所有人躁动。

  尽管是冬季,中央看台的钢管的丝毫感觉不到凉,手指握上去,尽是和身体产生的热。周围的目光比任何时候都来的具有目的性,这是这一周的第三次了。

  蓝辞还未落地,一只手就从他的裙下摸过。

  “你做什么。”

  台上的人骤然停下,蓝辞落在地上,往后退了一步。坐在看台下的人大概七八个,分散坐了两个高台,目光赤裸地扫在蓝辞身上。

  “酒吧的人,还不让摸了?”

  周围响起猥亵的笑。

  这种事情,这种客人蓝辞在酒吧见的多了,就喜欢把下流的话挂在嘴上,仿佛说了,就跟他们真的做了一样。

  “请自重。”

  蓝辞说完就想从中央看台下去,但有人挡住了他的路。

  酒吧里想闹点事实在太容易了,随便一个挑衅的由头就可以。中央看台没有太多的安保,安保都集中在前后门和其他地方。

  能注意这里不对的,只有他的同事和客人。

  当蓝辞的手被人攥住,蓝辞猛然甩开,周围的人瞬间全部站起。

  其他的人也都停下了动作。

  “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看着要干架,我们走远点。”

  震耳的音乐依旧继续,在中央看台的人,也都停下手里的动作和聊天,小声议论着。

  众人聚焦的目光中央,蓝辞被五个人围在一起,识趣的其他跳舞的人也不敢上前,只有个别的给酒保使颜色,暗示出事了。

  而作为当事人的蓝辞,尽管以前也被人摸过,占过便宜,但像今天这样如此不在意昼夜安保的,还是第一次。

  来玩的人是城东拆迁的暴发户,昼夜他第一次来,就发现这里的玩法比其他酒吧野。男人也能穿着女人的衣服跳舞,长的比女人还纤细高挑。

  下流的心思也不需要遮掩,反正他很有钱。

  “大家既然来玩,没必要强人所难吧。”昏暗里走出两个身形欣长的人,许则川身旁的人一身黑色衬衫,鼻梁上挂着一副银丝眼镜,是蓝辞上次在赌场见过的人。

  “已经打电话给萧姐了。”他低声告诉许则川。

  许则川双手插兜,笑着看向围着蓝辞的人。

  “你谁啊?”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动了你不该动的人,你在C城混不下去。”

  含笑英俊的面容,权势作用的话语。

  “给你十秒钟,从他身边离开,否则,你们今晚走不出昼夜。”

  许则川是个尔雅狠角色,不到一些时候看不出来。大概是他气质出众,围着蓝辞的人骂了一句,识事务的从蓝辞身边退开。

  “不过,你刚刚好像摸了我兄弟的人。”身旁的人还未离开,许则川就笑了,“哪只手摸的?”

  一瞬间,有人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昼夜里都是人,许则川不会在这里发作,但出了这个门,没有大家手机的摄像头,许则川会怎么对他,蓝辞很清楚。

  他们是宁渡的朋友,宁渡是什么身份,他们也是。

  “没事吧。”许则川问。

  “没事。谢谢。”

  许则川一笑:“客气。”

  “要不要来喝一杯?”许则川邀请。

  蓝辞并不想和这群人有牵扯,但许则川好心解围,他再拒绝,反而不近人情。

  蓝辞跟着许则川走到二楼的中央沙发,那里还坐着其他人。

  许则川倒了一杯水给他,蓝辞接过。

  半杯水喝尽。

  “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

  蓝辞刚一离开,就有人凑了上来。

  “宁哥什么时候到啊?”

  “快了吧。”许则川坐下,“你小子问宁渡什么时候到干什么?”许则川看向身旁的人。

  身旁的人嘿嘿一笑。

  “给宁哥准备了一个礼物。”

  许则川去端酒杯的手一顿,脸色瞬间变了。

  “你他妈的给他下药了?”

  另一边,还未走到更衣室里人,已经视线昏花,大脑晕沉。蓝辞扶着冰凉的墙壁,步履艰难地朝更衣室走。

  朦胧的水雾漫上他的眼睛,身体逐渐发热,难以名状的冲动在他体内乱撞。

  许则川递来的那杯水有问题。蓝辞推开更衣室的门,下意识反锁。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开灯,黑暗的空间让他呼吸骤停了一瞬。

  但让他害怕的是,许则川递来的东西,里面是单纯的加了料的水,还是其他一些更让人上瘾的危险品。

  酒吧里太多这些了,即使昼夜管控的很严,但那群人让他感到危险。

  关上最后一道隔间的门。蓝辞把自己蜷缩在角落。手机在背包里,蓝辞在黑暗里用手无力慌乱地扒着。等他找到手机,黑暗里亮出惨白的光,他看到自己颤抖的手指。

  蓝辞咬着胳膊,保持自己清醒的理智,找出徐萧的电话。

  电话嘟嘟,无人接听。

  许则川没有理由给他下药,他和许则川没有任何恩怨,他们之间唯一的牵扯就是宁渡。

  可他和宁渡已经结束了,现在这是要做什么。

  蓝辞浑身抖的像是一只绝望的天鹅,朝空气里露出那节纤细脆弱的脖颈,任身上奔涌的情欲将他一口吞没。

  宁渡想过很多种他和蓝辞再见面,去坦白的场景,可唯独没想过是在如此双方不平等的情况。

  徐萧找人拿了钥匙,快速旋转打开,还未推门,就被一只微凉的手攥住手腕。

  “萧姐,人我带走。”

  “宁渡,玩没意思。”徐萧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人。

  “我从不要没想过以后的感情。”

  徐萧往后退了一步。

  “好,记住你说的话。”

  宁渡放开徐萧的手,推开了更衣室的门。

  更衣室一片漆黑,只有一道月光从窗外照进,映在地上一片银影。低吟的喘息从深处传来。

  很低很轻,混着抽泣。

  宁渡循着声音走到换衣服的隔间,推开了门。

  月光倾泄,如同给一只娃娃镀了层银辉。光影下,蓝辞黑色的裙子被揉的混乱,两条细白的腿幅度很小地相互摩擦。

  黑色的长发散开铺在洁白清瘦的脊背,月光洒在他抖动的肩头,那张清秀夺目的脸上染着欲望的颜色,黑色的眼睫挂着水,抖动,一滴眼泪从脸颊滑下。

  宁渡见到了他的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