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复?是谁啊?”许安然不熟悉这个名字,左右看了一眼白皎和宋一青。

  宋一青挤眉弄眼,“就是咱们跟踪新同学那天,新同学旁边那个寸头男生。”

  “哦...”许安然回忆起一点,“感觉有点不好惹的那个。”

  宋一青和许安然讨论的功夫,白皎回头顺着宋一青刚才看过去的方向望了一眼。

  那个位置是两列车厢的连接处,在白皎看过去的时候,还有乘客陆陆续续地提着行李在上车,只是临近发车时间,上车的乘客稀稀拉拉,他没有看见宋一青说的那个人影。

  “哎,别看了。”宋一青打了个响指,“早就走了。”

  “哦...”白皎转过头来,眉头蹙着,清秀可爱的脸看起来心事重重。

  “可能就是乍一看有点像而已,怎么可能刚好都在今天去南市,而且还是同一班车,没事的白白。”许安然安慰了白皎一句,又悄悄道:“白白,你和那个叫何复的男生之间是不是有矛盾啊?”

  许安然和何复只有过一面之缘,没有太多印象,但她记得,何复看白皎的眼神总是不太友善,阴沉沉的,似乎很反感白皎。

  火车要准备发车了,车厢里坐满了人,白皎觉得有点热,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露出一身奶白色的宽领卫衣,明亮的颜色让他的头发颜色看起来更淡了一些。

  “不知道。”白皎也能感觉得出来何复不太喜欢他,“可能吧,但是我和他也没怎么见过面。”

  “哎。”宋一青眼神落在白皎白皙干净的脖颈上,震惊道:“公主,你的项链呢?怎么没看到你带着了?”

  许安然闻言也看了过去,“真的哎,我记得你一直都带在身上啊,去年体测的时候我们还在猜是哪个牌子的呢。”

  白皎一愣,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脖颈,但五指只摸到一片空荡荡。

  他有点心慌,手指改摸为挠,挠了挠颈侧后,才想起自己之前在白初贺刚回白家的时候就摘下了项链,怕白初贺看到后不高兴,悄悄藏了起来。

  他一开始也很不适应骤然了无牵挂的脖颈,但他的记性很一般,情绪也来得快去得快,没过两天就忘了这回事。

  可忘了归忘了,不代表他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宋一青不说还好,一提起来,白皎觉得自己心惴惴着,浑身上下都难受的慌,手忍不住想去摸自己的脖颈。

  白皎小时候很内向,不好意思跟别人说话,和他人对上目光后就会很紧张,但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只要摸一摸项链就会好很多。

  后来,他养成了只要心绪不宁就摸一摸项链的习惯。

  但他现在脖颈空无一物,凝结在指尖的不安得不到缓解。

  白皎的额头开始微微冒汗,眼神也变得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的大腿和膝盖,嘴唇像被冻住,迟迟不能开口出声。

  但在他人眼中,看不出白皎身上有什么异样,只会觉得白皎似乎小小地发了个呆。

  许安然以为白皎是听了她的问题,正在想项链的牌子,但过了半晌也没等到白皎的回话。

  她觉得有些奇怪,伸手在白皎面前晃了晃,“白白?”

  “嗯...嗯?”白皎终于回神,强迫自己把流连在脖颈处的手放下,但从心底冒出的不安感并没有打消。

  白皎将搁在大腿上的手捏紧,抵抗着心慌的感觉,“哦哦,安然,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

  许安然又重复了一遍,“刚才在问你项链是什么牌子呢。”

  宋一青听了这话,忍不住撇嘴,“别问了,这是公主的宝贝,从小戴到大的,连给我看一眼都不愿意。”所以他刚才发现白皎没戴时才会那么惊讶。

  “从小戴到大?”许安然对平常满口瞎话的宋一青不是很信任,一脸狐疑,“你故意夸张的吧?”

  并不只是因为宋一青平常说话没个准信,海珠校规明面上规定不允许学生佩戴饰品。高中三年,她和白皎的关系还算友好,但从来没见过白皎戴项链,也没听白皎提起过。

  也就是去年体测的时候,白皎换了体操服,她才偶然瞥到一眼,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我特么!”宋一青感到很憋屈,“你不能因为我爱骗人就觉得我在骗人啊,我和公主小学毕业就认识了,他真的从小戴到大。”

  白皎确实从来没提过这些,宋一青也只是上初中时有一次捉弄白皎,把白皎扛起来到处跑,才看见白皎衣领里掉出了一根项链。

  月牙形的坠子,他晃眼一看,看不出精致与否,再加上白皎没提过,便以为只是一根不怎么重要的普通项链。

  直到有一次在更衣室里又看见白皎脖子上有银光一晃,宋一青玩心起来,非要观详一下这到底是个什么项链,就在更衣室里拦着白皎不放,一定要看看。

  白皎叫他别闹,他反倒来了劲儿,手贱伸手去抓,想拉出来瞧瞧。

  白皎当时就炸毛了。

  “我以前想看,公主还生气了,特恐怖你知道吗。”宋一青故意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对许安然道。

  “啊?生气?”许安然看了眼白皎,“肯定是宋一青你太过分了。”

  白皎脾气很好,这在他们班是个公认的事实,连外班的人都知道A2班有个长得好看性格又软的男生。

  “我真没有。”宋一青这下真的有点委屈了,“我连碰都还没碰着呢,公主就发火了。”

  许安然看他真委屈上了,只好赶紧安慰,“算了,白白生气也就是说你两句。”

  “说我两句?”宋一青一脸不可置信于许安然轻描淡写的语气,“那是说了我两句吗,那是直接跟我打了一架!”

  “啊?”这回轮到许安然瞠目结舌,“打了一架?”

  她扭头去看白皎,浅得像营养不良的发色,比普通男生要矮一点的个子,不算瘦弱但绝对不结实的身材,在女生中很有人气的可爱娃娃脸。

  这分明就是一个加大号的洋娃娃,洋娃娃还能打人?

  “对,后来还请了家长呢。”宋一青心有戚戚焉。

  宋一青边说着,边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他拦住白皎后,白皎有点懵 ,问他怎么了,宋一青才贼兮兮地说有什么宝贝给兄弟也瞧瞧。

  他还记得白皎当时的脸,茫然又迷糊,开口问他:“什么宝贝?”

  宋一青见他没反应过来,直接伸手就要去摸白皎脖子上仅露出一圈细链的项链。

  他和白皎已经可以算得上是竹马哥俩好了,白皎脾气好,他闹腾白皎也不是一回两回,他当时真没觉得这有什么。

  结果手刚伸到一半,宋一青甚至还没摸到白皎的脖子,白皎说了一句你走开,紧接着,更衣室内就响起清脆的一声响。

  白皎伸手,一把打掉了他的手,打得很重,一向耐打经摔的宋一青的手背登时就红了一整片。

  宋一青当时就愣住了,整个更衣室一瞬间安静无声,落针可闻。

  片刻后,宋一青回过神来,觉得白皎可能只是没收住手上的劲儿而已。

  白皎平常的脾气实在太好了,面对他人的捉弄,他的脾气甚至好到了几乎逆来顺受的程度,宋一青实在不认为白皎会因为这种小事和他生气,也想不到白皎会生气。

  但气氛很奇怪,宋一青想缓和一下这种奇怪的对峙,便又笑嘻嘻地装成伸手要去捞白皎项链的模样。

  其实他这一次并没有想要真的去拉白皎的项链,即便大脑不理解,但心里的本能已经告诉了他白皎的情绪不太对劲,他只是想做个样子。

  他原本以为白皎还是会傻乎乎地说一声走开,他就顺着台阶下,揭过这一篇。

  结果,白皎看他又伸手过来,这次他没有再拍掉宋一青的手,而是抿着唇,狠狠地推了宋一青一把,用了十足十的劲儿。

  宋一青打死都想不到面团似的白皎会来这一手,他没有防备,一个没站稳,直接被白皎推得摔倒在地上,头磕到了更衣室的凳子腿,给他脑袋撞得嗡嗡直响。

  他们那时才十一二岁,这个年纪的小孩,难免会推推搡搡,但这种事情从来都和白皎无缘。

  宋一青也恼火了起来,吼了声“你脑子有病啊”,站起来也推了把白皎。

  但他推得并不重,他知道,这事是他无理在先,白皎在此之前从没对他发过火,更别提动手。面对白皎那张平常懵懵的脸,他也下不去那个手。

  谁知他收着劲儿,白皎倒是一点都不留情,站得直挺挺的,说了一句“我都叫你走开了”,然后完全不给宋一青留面子,直接上手又狠推宋一青,还握着拳头乱捶了宋一青一顿。

  两个小男生当即扭打在一起,宋一青越来越恼火,因为他发现,白皎虽然打人手法也就那样,但气势上居然是在和他动真格的,挥拳时带着一股执着劲儿,是真心想把他打一顿。

  后来还是有男生回来想拿外套,才听见动静,叫了体育老师,才把两个人分开。

  分开的时候,宋一青脸上多了几条挠出来的抓伤,白皎肩膀也看起来怪模怪样。

  被拉开时,白皎还在执拗地说着“我都叫你走开了,我都说了让你走开了!”

  火车上,坐在白皎对面、宋一青身旁的许安然听得三观炸裂,眼睛来回看着口若悬河的宋一青和没怎么吭声的白皎。

  “那后来呢?”许安然震惊归震惊,心里也很好奇。

  “后来啊,后来老师就请了我们俩的家长呗,我爸和公主他妈过来的,我爸让我给他道歉,他妈让他给我道歉。”

  当时白皎站在办公室里,握着拳,低着头,倔强着迟迟不肯出声。

  等宋琉赶到时,问白皎怎么回事,白皎盯着地面跟宋琉说:“他想抢我的项链。”

  宋一青当时就毛了,心想你个豆菜芽也会编瞎话了,张口就要反驳,结果立刻被自己老爸拍了一巴掌,直接把他给捶没声了。

  也就是没声的那一瞬间,宋一青看到了宋琉的眼神。

  那么多年过去了,他从十二岁长大到即将成年,也一直没能读懂宋琉的那个眼神是怎么回事。

  她看起来很难过,其中好像还夹杂着一些无能为力,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的情绪,一只手不住地轻抚着白皎的后背。

  最后她说的话也很奇怪。

  “不会的,现在不会有人再抢你的项链了。”

  宋一青听得一头雾水,又听宋琉和白皎解释,“他是你的好朋友呀,不会抢你东西的,他只是觉得很好看,想看一看。”

  宋一青刚想反驳说他压根就不知道那项链长啥样,结果一张嘴又被身后捶了一下,只好老老实实安静如鸡。

  白皎这才抬起头,看一眼宋琉,又看一眼宋一青,仿佛在问“是这样吗?”

  这次不用身后再拍,宋一青也老老实实地回答,“对,阿姨说得对。”

  白皎这才收回眼神,继续低着头看着地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旁边的班主任和他们的家长互相沟通着,一边在说烂俗的大道理,一边不停地点头说是是是,对对对,听得宋一青耳朵起茧子,悄悄打哈欠。

  哈欠打到一半,他余光看见一直站在办公室里一动不动的白皎终于有了点动作。

  白皎向他走过来,不久前刚被他拳打脚踢了一通的宋一青立刻进入戒严状态,但白皎走到离他一步距离时停了下来,然后窸窸窣窣地反手把藏在衣服里的项链捞出来,捏着吊坠给宋一青看。

  他说:“对不起,给你看看我的项链,你不要再生气了。”

  宋一青低头,才真正看到了白皎那条项链的全貌。

  那是根普通的项链,很不起眼,甚至普通得过了分,让他觉得不该出现在娇娇气气的白皎身上。

  链条和宋一青晃眼看到的样子一样,是条细细的盒子链,应该是白金的材质,比银更亮,泛着雪白皎洁的光。

  而白皎一直藏在衣服下的吊坠则要逊色太多了。

  宋一青那时候年纪小,对珠宝了解的并不多,但家庭环境摆在那儿,他多少也能察觉到一些。

  那颗吊坠是月牙形的,拎着链子时一高一低,变成小小的新月形状。

  而材质只是一般的金属,也许是钛钢,他分不清楚,但他看得出来,这颗坠子根本就不值钱。

  白金产量稀少,因此更加珍贵。

  而这弯小小的月亮明明只是最普通不过的坯子,却不知道是积了什么德,居然能被比黄金还要贵的白金缀着,簇拥着,一直到现在。

  不仅材质朴素,宋一青定睛一看,还在那枚月牙吊坠上看到了一些陈旧的痕迹,大概是贴身戴的久了,生了一点锈后又被抛光。但抛光的手法很拙劣,因此还是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可白皎似乎很紧张这么一枚不起眼的坠子,虽然拿给宋一青看,但没过多久就又收回衣领中。

  宋一青沉浸在巨大的疑惑中,来不及抗议白皎小气,满脑子都是这颗陈旧又朴实的月牙吊坠。

  他恍恍惚惚地想,白皎说不定是中邪了。

  要是什么名贵的珠宝就算了,白皎居然只是因为这么一颗陈旧又朴素的吊坠,和他打了一架。

  后来放学的时候,宋一青还想着这件事,坐在车里问他爸:“白皎他们家是不是很穷啊”。

  他爸回答道:“比你有钱。”

  宋一青想了半天,“那为什么白皎那么小家子气啊?”

  他爸答:“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削你。”

  真正瞻仰到那根项链后,宋一青对它的兴趣不减反增。只是这一回的事情足够十一二岁的他明白,这个项链对白皎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不能随便碰。

  后来,他发现白皎还是老样子,每天开开心心的,但对自己身上这条项链闭口不谈,几乎从不提起。

  宋一青琢磨了好久,觉得白皎的这个行为,很像自家老爸经常推崇的“财不外露”。

  但那东西也不值钱啊,白皎干嘛戒备成这样,根本不会有人打他这条项链的主意的。

  他有时候想起来,去问白皎,白皎也没有再给他看过。

  “后来公主嫌烦了,就买了根项链给我,让我拿着别再惦记他那条。”宋一青翘着二郎腿道。

  “在哪儿呢,给我看看。”许安然问他。

  宋一青横眉一竖,“Big胆,公主殿下御赐的东西,当然是被我摆香案供起来了。”实则是他不怎么戴这些东西,收到后就一直放在家里。

  白皎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没有出声。

  他其实都快忘了这件事了,听宋一青提起,才又模糊想起还有这么回事。

  白皎第一次听到宋一青视角里的所见所闻,现在长大了,他也觉得自己那时候的态度有点无厘头。

  这么多年了,他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虽然他的性格和长相可能讨人喜欢,却没有几个关系特别亲近的朋友。

  很多人来了又走,但宋一青一直在他身边,会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嘻嘻哈哈地帮他解围。

  白皎有点愧疚,“对不起啊。”

  宋一青“嗐”了一声,“没事啊,反正那时候我们都还小嘛,而且我确实也挺手贱的。”

  周围的行人来去匆匆,宋一青和许安然吵嘴夹着说笑,但白皎心里始终悬着,没能放松下来,怎么坐都不舒服。

  直到列车快要抵达南市的时候,他找了个借口,走到前面一点的洗手间外,摸出电话,先给宋琉打了过去。

  宋琉几乎是秒接,让白皎不由得怀疑她是不是一直盯着电话守着。

  和宋琉报告完行程后,白皎的手指划拉着通讯录的名单,划到“初贺哥”这三个字时,睫毛短短地颤了一下。

  那天他加上了白初贺的微信,也知道了白初贺的电话号,回房后悄悄存在了手机里,心虚得像是做了贼。

  三个方块字在屏幕上亮着,白皎垂眼,压下心里焦躁和别扭的感觉,手指微动,划到下一页,但半晌后又划了回来。

  他的手指动了起来,一根食指在上面戳戳点点。

  点完后,白皎盯着那三个方块字。

  “初贺哥”这三个字已经变成了“白初贺”。

  别扭感一下好了很多,但焦躁感还在。

  白皎打给了宋姨。

  电话响了三声后宋姨接通,“喂,小宝,你到南市了吗?”

  白皎脸上露出一点笑,“到了,你们吃午饭了吗?”

  宋姨说吃了,白皎又问:“小狗吃了吗?”

  宋姨忍不住笑,“我让小狗跟你说。”

  电话里传来一声汪汪声,白皎几乎能想象出杜宾坐在宋姨身边的样子,脸上的笑容一下子自然了许多。

  “宋姨,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我的项链还在不在衣帽间的抽屉里啊?”白皎小声道。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是放在了抽屉的第一层,还用衣服裹了一下。但他很久没戴了,宋一青一提起,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总想再确定一下。

  “噢!项链啊。”宋姨耐心开口,“姨婆记得呢,之前帮你拿衣服的时候掉出来了,姨婆帮你放在抽屉里了。”

  白皎心一紧,“没摔坏吧?”

  “没坏,亮着呢。”

  他又问,“是放在哪个抽屉里了呀?”

  宋姨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想了想后笑着开口。

  “这样吧,我给你放到桌子上,你一回来就可以看到,好不好?”

  白皎总算当心下来,笑容明快了很多,“好,谢谢宋姨。”

  挂断电话后,宋姨正好闲着,便上了二楼打算去帮白皎把项链拿出来。

  今天天气很好,她路过窗边时看了一会儿远处的太阳,转身进了白皎原来住的那间卧室。

  项链放在书桌的底层抽屉,宋姨记得很清楚,拉开抽屉后,那枚熟悉的小月牙果然静静地躺在抽屉里,在静谧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宋姨拿出来,忍不住端详了一会儿。

  她已经在白家呆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至少要比白皎长得多,但即便是她,也很少看到过白皎的这条项链,并且她怀疑宋琉和白远也很少看见。

  小月亮已经不像他们第一次看见时那么不起眼,那么可怜。

  现在它在白金的簇拥下华光万丈,打眼一看,甚至会怀疑这颗吊坠原本就这么高贵,从来没有落寞过。

  但宋姨还记得这根项链最初的样子,朴素但可爱的一弯月牙儿,栓的是一根皮绳。吊坠尚且还闪闪发光,但那根皮绳靠近后脖颈的半圈已经被磨得很细,泛着毛边,随时都可能断掉。

  是她和宋琉给刚捡回来的小白皎洗澡的时候发现的,小白皎当时一下子捂住这颗吊坠,仿佛害怕被人抢走一般。

  宋琉问他,这是什么呀。

  小白皎踌躇了很久,没有回答宋琉的话。

  他藏着,捂着,迟迟不肯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