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河提前半个小时到了，此时电梯里还有两个女生，也是到28层的。
“夏总太帅了，你说怎么就有男人，留长发也这么好看的呢？他要是能常来公司就好了，我工作积极性都高了。”
“全公司的女人，哪个看到夏总不两眼放绿光，”女生说到后边突然就小声了，“但是我听说，夏总和老大一样。”
另一个直接破了音，“不会吧，怎么好男人都去喜欢男人了啊。”
陆之河缩在一旁，头顶巨大的玻璃，反射着他缩在角落的样子，有点滑稽。
28层终于到了，三人前后脚出了电梯，其中一个长发女生突然转身，朝陆之河笑着道：“这层就我们一家公司，您过来是？”
“这里是艺笙文化吗？”
“没错，你是中展那边的？”女生问。
“他们让我两点钟过来。”
“我知道了，你来做方案阐述的，一起进去等吧。”女生很热情，陆之河直接跟着就进去了。
“请问，您这有吸烟室吗？”陆之河看时间还来的及，想抽一根，他现在有点紧张。
女生指了指前方，说：“直走尽头左拐就是。”
陆之河来到吸烟室，没想到工作时间，里面还有人在。
那人很高，背对着他站在窗边，逆光下双腿笔直，长发落肩，一身精致西装。
等下，这西装这发型……陆之河思之不及，那人就转了身。
陆之河点烟的手僵在了半空，那边烟雾未尽，眼神虚散而后迅速聚焦，明显也惊到了。
“小……”小鬼怎么在这？陆之河惊得说不出话来，烟也掉了。
大约有个五秒，夏以风恢复常色，尽管他也不清楚，陆之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你、不是公司有事要忙？”陆之河试图搞清楚状况。
电梯里女生的对话突然乍现，那个夏总太帅了的夏总？
陆之河近乎宕机的脑子，勉强动了动，惊道：“这不会是你的公司吧？”
“公司是齐笙的。”夏以风说完走了过来，拿了根烟塞到陆之河嘴边，给点上了，“你过来谈事情？”
“那个画展，”陆之河吸了一口烟，说：“就中展网那个活动你知道吗？”
闻言，夏以风恍然大悟。
他既惊又喜，仅仅瞬间，嘴角笑意就藏不住了，原来那个方案是陆之河为他做的。
陆之河还一头雾水问：“你笑啥呢？”
“走吧，先去我办公室。”
陆之河跟在夏以风身后，穿过长廊，接受着工位上几十双眼睛的注视，差点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了。
此时齐笙和一票众人已经在会议室了，那个Syyds和夏老板居然都迟到了。他刚想找人，人就给他发了信息过来。
以风：会议取消吧。
夜夜笙歌：大哥夏总夏老师，您啥情况？
以风：陆之河来了。
夜夜笙歌：？？
夜夜笙歌：陆哥来就来呗，那也不能耽误正事啊？
夜夜笙歌：不对，陆哥来公司干嘛？他怎么找来的？
以风：他过来做方案阐述。
夜夜笙歌：我操，不会吧！你等着，我马上到。
以风：别让他知道我是S。
夏以风发完最后一条，淡定地把手机放回了兜里，办公室也到了。
“请进。”夏以风把门推开，示意陆之河先进。
“啊，谢谢。”
偌大个办公室，陆之河坐立不安。夏以风不知道在那边找什么，迟迟不说话。
混迹职场多年，跟多少大型企业的高层见面，陆之河向来从容，应对自如。现在呢？他坐在那，真怕把皮沙发抠坏了。
“陆哥？”齐笙人未到声先进，然后门被一把推开了。
陆之河尴尬地举起右手，“是我。”
“这也太巧了，”齐笙到现在还没回过劲儿，“那个Syyds原来是你啊？”
Syyds？陆之河好悬没想起来，那是他随手敲的注册网名，就这么被人念出来怪羞耻的。
齐笙一顿朝夏以风挤眉弄眼，他想问，会真不开了？
夏以风没理齐笙，他给陆之河倒了杯热水，说：“抱歉，茶叶没了。”
怕是没找到吧？八百年不来公司一次，找得到才有鬼。
陆之河接过水杯，笑说：“真没想到，这事儿闹的。”
“陆哥，吓着你了？我也吓够呛，你不是干广告的吗？”齐笙已经开始佩服陆之河了，在诸多方案里脱颖而出的，居然是一个行外人做的。
“我之前辞了，没想好干啥，脑袋一热就参加了。”
“挺好的。”说话的是夏以风。
陆之河没反应过来，“嗯？”
“你的方案，我很喜欢。”是太喜欢了。
“其实，方案是以某个特定的画家设计的，如果我猜错了人，就不合适了。”陆之河今天来也是打算这么说的，他为S定制的方案，给了谁他都觉得不妥。
齐笙突然大声咳嗽了起来，“哎呀，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夏以风则格外平静地说：“委托人是S，你策划的是他国内的首展。”
“啊，那真是巧了。”陆之河要比预想的淡定多了。
“感觉你对他很了解。”夏以风明知故问，他单纯想看看陆之河什么反应。
“就我床头那副画，是S还在念书时的作品，我挺喜欢他的，平时关注的会多点。”陆之河第一次跟人提这事，说起来浑身不自在。
夏以风一听，抿着嘴，把笑憋住了。
齐笙没忍住接茬儿道，“看不出来陆哥你还追星啊？”
“就偶尔有个联系，”陆之河尴尬地笑了，“没见过面，连名字都没问过的那种，我也没跟他说我参加活动的事。”
话到这，齐笙全明白了！
夏老板马甲可够厚的，合着在回国之前，就背着他跟人勾搭上了，电话号码还是他帮着要的呢，居然瞒他，太不够意思了。
“那敢情好啊，之后见面沟通更方便了。”齐笙故意搞事，给了夏以风一个挑衅的眼神。
夏以风直接瞪了回去，给我安份点。
“我其实就是拿你们这次活动、试试水。”陆之河实话实说，他心里真没底。
齐笙笑了，他调侃道：“原来让陆哥你掉头发的，就是我们这个傻逼项目，真是难为你了。”
“啊？啊，还好吧。结构那一块是徐长卿那边帮我出的，就那个日本建筑师。”
齐笙有段子日没联系徐长卿了，不过那个小日本他还记得。
“我看咱们也别开会了，把红姐叫上一起吃个饭。”齐笙知道开会已经没有意义了。
“不好吧，”陆之河直言，“那么多人等着呢。”
“一会停车场见。”夏以风直接做了主，会不开了。
“好嘞，陆哥你们先聊着。”齐笙一溜烟儿没影了。
“靠，早知道这样，就让你直接给我走后门了。”陆之河随口玩笑着说：“我也用不着掉头发了。”
夏以风闻言差点没绷住，咳了一声才说：“我的后门，不能随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