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游戏竞技>成败之名 [赛车]>第80章 奖励时间

  这一闹, 许书航就算是彻底跟承阳车队决裂。

  之后的决赛他自然也不会再随队参加,等他回国之后,就会直接去承阳总部走解约流程。

  他需要支付高额的违约金。

  但是许书航所要承担的远不止于此。

  因为被骆其清套出了话, 亲口承认自己在比赛上陷害周棘,这些录音全部会被递交给赛事仲裁委员进行裁决。

  而赛事仲裁委员会根据情况对参赛者做出处罚,并向FIA(国际汽车运动联合会)提交报告。

  情节判定严重者甚至可能会被终身禁赛。

  但事到如今,许书航似乎也并未因此而产生任何悔意。

  他依然紧绷着神经,不至于完全破防,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自己并不是完全没有退路。

  还有一根救命稻草。

  脱掉承阳车队碍事的赛服,许书航毅然决然离开了围场。

  而这回没有任何人来为他送行。

  搬离了车队集体所住的酒店,天色已晚,他只好在这个小镇上另寻了一处小旅馆。

  因为靠近河岸, 这里的墙壁有些阴湿,空气中还总弥漫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怪味。而房间狭小逼仄,行李只能堆在已经有些发霉的角落。

  和WTCR官方提供的住宿环境简直是天壤之别。

  但现在形势紧迫,他已无暇顾及这些。

  必须赶紧联系那个人。

  他走到窗边, 从通话记录里翻出了那个电话号码拨过去。

  “嘟...嘟...”

  电话的等候音响了很久,听得他心烦意乱, 只能在房间里不断地来回踱步。

  第一遍没拨通, 他很快又拨过去第二遍。

  这回等快要被自动挂断时, 那边的人终于接通了电话。

  “我这边出了点意外。”许书航立刻道:“仲裁会的人要查我了!你应该有办法帮我的吧?”

  “什么事?”

  闻言, 许书航连忙把今天的事情又给重新复述了一遍。

  说完之后他还是怒不可遏:“那个骆其清实在是太狡猾了, 把所有东西都说得跟真的一样...”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正在什么地方, 闹哄哄的,背景音乐听得他更加烦躁。

  “你听见我说的了吗?”久久未收到对方回应, 许书航又耐着性子喂了一句,“还有, 我买了四天后的机票回国,然后去跟承阳解约...什么时候能进你那边?”

  他之所以会同意跟这个人合作,是因为在几个月以前,这人找到了他,提出要跟他做一笔交易。

  要求是听从命令来阻碍周棘在赛道上的发挥,让承阳止步于分站赛。

  而报酬就是。

  这个人会把他安排进入自己的车队,成为新一任首发。

  对面嘈杂的背景音似乎小了一点。

  又等了会,他才终于听见那个人的声音:“这件事情嘛...暂时还有待商议。”

  许书航的脚步登时停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还有待商议?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许先生,我们车队最近也没有招新的打算,更何况现在还在赛事期间...”

  这话听得许书航莫名其妙,他忍不住直接打断:“不是你说的,我只要帮你做事就可以进去吗!!”

  结果话音刚落,他就听见那头的人似乎笑了一声。

  “那结果呢?”

  这问题一下子把许书航给堵了回去。

  的确,最后承阳车队还是成功晋级了决赛。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是一次不落地完成了每回交代的事情。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但我尽力了!”许书航不甘示弱地为自己辩解,“而且现在事情暴露,承阳上下都知道是我做的了!”

  这下他是真的慌了,且不说承阳那边的高额违约金他自己能不能赔完。

  如果这个车队不收留他,那可就意味着他什么都没有了!

  他必须进到这个车队,才可以东山再起。

  “我本来啊...还挺赏识你,觉得可以把你挖过来。”那头顿了一下,然后语气平静地继续说,“结果你现在出了这种事情,我要是接手这个烂摊子,那岂不是自砸车队招牌?”

  “而且说到底,这车队也不是我的一言堂啊...”

  许书航膛目结舌,他这下是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人现在是打算赖账!

  “所以你的意思是之前承诺我的都不作数了?!”

  可是他都已经被逼到这个份上了!!

  而且说到底,他现在会落得这个下场也全都是因为这个人!

  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明明都说过帮他办完事情,就会让车队签了他。

  许书航这会已经是彻底走投无路,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顿时就黑着脸道:“好,既然这样…我完全也可以去揭发你!”

  想利用完就把他甩开,门都没有!

  不管受到什么处罚,他都一定要把这个人也给拉下水!

  哪知道听他说完这些,电话对面的人却丝毫不为所动,只不过是冷笑一声:“许先生,我劝你最好认清现实。”

  “现在是你和承阳车队产生纠纷...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

  许书航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急切地开口:“这些分明都是你指使我做的!!!”

  “哎,这话可不能乱说啊。”那头也不恼,只是不紧不慢道,“我什么时候指使你了?”

  “你跟我通过这么多次电话,而且还有聊天记录!这些全部都是证据!”

  许书航为自己此刻的聪明感到庆幸。

  幸好他都有存档,只要记录在,这个人就百口莫辩!

  然而接下来,这个人的话却再次出乎他的意料:

  “呵...那你就拜托警察去查好了啊。”

  什么...?!

  他毫不在意的态度令许书航瞬间怔住。

  “我们之前的聊天有什么问题吗?我不过是关注同行的动态罢了,又没怎么样。”那头说话极其淡定:“这应该不犯法吧。”

  “每次都是你让我去弄周棘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

  许书航脸色煞白,他迅速在脑海里搜寻两人之前的对话。

  结果就这才有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发现。

  这人无论是给他打电话还是发信息的时候,所有意思都表达得模棱两可,滴水不漏。

  因为他们在最初见面时候就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所以之后在网上就算不说仔细,他也完全可以领会那人的意思。

  而自己从未怀疑这有什么不对。

  所以这人早就已经断定了他捏不住任何把柄!

  “倒是你...字里行间好像动机都很明显呢。”

  “你要是把这些东西交出去,应该等于在自首吧?”

  !!!

  此时的许书航开始不可抑制地发起抖,他手里死死捏着手机,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你故意挖坑给我跳?!”

  “哦对,我友情提醒你一下。”那头直接忽略了他的话,“有些话,还是不要乱说为好。”

  “你和承阳解约,只需要赔钱,人家都没到法院告你都还算好的,你大可以再去自己拉赞助跑比赛,养活自己应该没什么问题。”

  “可你要是还继续胡编乱造,拿我撒泼...”

  充斥死寂的旅馆房间里,下一秒,许书航仿佛听见了厉鬼在他耳边低语。

  “估计以后就没有车队敢再要你了。”

  然后也不等许书航再继续争辩什么,电话就已经被很干脆地掐断了。

  "喂...喂!!!"

  许书航抖着手立刻把电话再拨了过去,可就只剩下冰冷的电子女音提示对方忙线中。

  如今的他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身体里像是有无数刀子在划,把他血肉淋漓地层层剖开。

  满腔怒火无处宣泄,最终突破阈值,他蓦然用力把身旁的椅子踹倒。

  如果得罪了这人,他以后在国内的赛车路就彻底断了。

  从毕业到现在将近十年,生活里就只有赛车,现在让他转行根本就不现实!

  许书航几乎要被无尽深渊给完全吞噬,他胸腔剧烈起伏着,举起桌上的玻璃杯砸落地上,瞬间伴随着刺耳的碎裂声迸溅出无数玻璃渣。

  到了最后,房间满地狼藉。

  而许书航则是抱着头,冲着被子发出绝望的嘶吼。

  毁了,现在什么都毁了!!!

  -

  夜晚蝉鸣阵阵,柔和的月光挂在空中。

  小镇中心人来人往,在饭店最集中的地方,一家被飞燕草包围着的小洋楼餐厅热闹非凡。

  二楼包间敞着窗,里面灯火通明,时不时还会往外溢出笑闹声。

  唐明海接过服务员手中的东西,道过谢,转身递给旁边人:“喏,清哥,你的果汁。”

  骆其清不喝酒只喝果汁的习惯已经人尽皆知,所以他们现在点酒水的都不忘顺便给这人来一杯果汁。

  “谢谢。”骆其清说。

  今天承阳车队可谓是双喜临门。

  拿到了决赛名额,同时又揪出了藏在队里的内鬼。

  一个字。

  爽!

  所以在解决完所有事情之后,按照车队的优良传统,他们立刻就到了这个在纽伯格小镇最受欢迎的餐厅,准备好好吃一顿来犒劳自己。

  此时此刻,众人面前已经是满汉全席。

  还在冒热气图林根香肠勾着他们的食欲,而旁边浇了酱汁的碳烤猪排正滋啦作响。

  再有就是脆皮猪肘、炸鱼拼盘...

  数不尽的特色肉类让一群人坐在桌前垂涎,一直捱到邓有为终于拍出了最满意的菜品照片。

  “可以了,大家吃吧。”

  这一声令下,十几个人就跟饿狼似的开始迅速瓜分。

  这场面实在是太过凶残,骆其清提着筷子,一时间甚至不知道从哪下手。

  五分钟之后第一轮扫荡结束,餐碟被全面清空。

  而在这个混乱战局里,骆其清的战果颇丰——

  一片烤香肠,半块蘑菇。

  好在周棘比较争气,为他夺来了一整个汉堡。

  “没事啊,下一轮再接再厉。”唐明海往他惨淡的碟里瞅了一眼,然后沾着辣椒面,把烫手的香肠片往嘴里塞。

  而这时候他刚好又想起什么,边嚼着东西好奇问:“哎,清哥,你是怎么知道许书航之前用什么来搞事情的?”

  骆其清叉起半块蘑菇:“不知道啊。”

  他又没有超能力,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知道。

  “啊?”听见这话,唐明海颇感意外地睁大眼睛,“那你刚才怎么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什么找到了装制剂的东西,什么鉴定报告的....

  说得完全就跟真的一样。

  “因为化学反应。”

  骆其清托着下巴解释:“之前我摸完那根断了的连杆,回去之后就发现手上有类似被酸性液体腐蚀的痕迹。”

  而且这种坚固东西,许书航想在短时间弄坏,如果不是暴力损毁,那就必须找其他破坏力极高的东西。

  所以他猜到应该是用了某种化学液体。

  “而且我说的其实很模糊,制剂和装制剂的东西,能代入的有很多。”

  “他肯定会直接代入自己当时用的工具。”

  不过话虽是这么说,他其实本质上也是在赌。

  整场戏下来其实破绽很多。

  如果许书航当时能冷静,仔细观察,大概率是可以揭穿他的。

  只可惜人在那种情况之下,神经高度紧绷,哪还会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细节。

  所以就很容易走进圈套。

  “高!”唐明海给他竖起大拇指,“实在是高!”

  边说着,还为骆其清送上了自己刚刚抢夺来的小蛋糕,以表示自己诚挚的敬意。

  盯着蛋糕上的芝士,骆其清忍不住伸出叉子...

  结果这时候周棘及时提醒:“饭后再吃。”

  “...好吧。”

  第一轮风卷残云过后大家基本都吃了个半饱,所以这第二轮战局明显要温和许多。

  骆其清就着果汁,细品各种国内不常吃的美食,可是就在某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不大对劲:“我怎么感觉...我脸在变烫?”

  闻声,周棘先转过头看他,然后皱了皱眉,把手覆到他额头上:“你脸有点红了。”

  听见他们对话,正在看菜单准备吃第三轮的段誉视线往下挪,几秒钟后倏地惊呼:“呀!清哥你喝的...好像是果酒。”

  “明子,你刚刚点餐是不是看错了后面的单词!”

  骆其清:“......”

  不是,果酒现在都已经流行不带酒味了吗。

  他瞥了眼已经快喝到底的玻璃瓶。

  唉,也没办法了。

  不过感觉现在除了脸在发烫,好像也没什么其他情况。

  难道是他酒量有长进了?

  又过了一会,等骆其清把蛋糕吃了一半,然后便迫不及待地跟周棘分享起自己的新结论:“我发现,我这次好像没有醉。”

  周棘没立马应他,而是先放下手中筷子,然后面对他:“站起来走两步。”

  骆其清势在必得比了个ok,然后撑着桌子站起来。

  然后往前迈了一步。

  然后差点一头栽进周棘怀里。

  周棘:“......”

  不过这个家伙显然没意识到不对,一本正经说:“这儿太窄了,我待会出去再走给你看。”

  周棘盯着他的脸,过了阵才点头配合:“成。”

  吃完饭,也不知道是谁提议说要去散步,去感受一下德国夜生活,但总之是一呼百应。

  这时候只有周棘懒洋洋地唱反调,说自己先跟骆其清先回酒店了。

  “那怎么行?”段誉说,“今天你俩可都是大功臣。”

  周棘:“果酒喝多了,等明儿再跟你们去玩。”

  “那人清哥是醉了,你又什么情况?”唐明海问。

  “我也醉了。”

  “......”

  好在最后还是被成功放行了。

  于是等出了餐厅之后,两拨人就分道扬镳。

  周棘带着骆其清往反方向回酒店。

  这回骆其清酒精上头之后,整个人就变得异常乖巧。

  无论周棘走到哪,他都只会安安静静地跟在后面。

  也不说话,像个立体的影子。

  晚上天气有些转凉,他们又都穿得很少,所以周棘走在前面,只想着赶快把这家伙给带回去。

  哪知道走到半路,影子突然停住了。

  周棘很快回头:“怎么了?”

  暖黄色路灯照亮骆其清精致的脸颊,他看上去好像有点不高兴。

  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周棘又快步走回他身边,牵起他的手,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这下影子终于说话了,只不过声音听起来有点委屈:“你刚刚忘记牵我了。”

  “我的错。”周棘态度很好,也没提说是你刚才自己挣脱开,硬是要证明自己不用牵也可以走好路。

  毕竟跟醉鬼理论不是个明智选择。

  他只是撑开指缝,与骆其清十指相扣,语气中还故意带了点讨好意味:“那这样可以吗?”

  骆其清故作高冷不说话,只是偷偷地瞟了一眼两人紧紧牵着的手。

  弯起的嘴角暴露了一切心思。

  灯火明亮,把两人紧挨着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十分钟以后到了酒店。

  骆其清眼睛黏着床,跟磁性相吸似的瞬间就挨了过去。

  只留下周棘在后面开灯开电视,然后还不忘把拖鞋给他拿了过去。

  骆其清坐在床上蹬掉两只鞋,换上了柔软的棉拖。

  而就在这时候,他只听见周棘蓦然开口:“还记得吗?”

  骆其清现在头脑并不清醒,晕晕乎乎的,整个人都有点懵:“什么?”

  “你之前说,如果我在纽北拿冠军。”周棘站到他前面,顺势揉了揉他的脑袋,“要给我一份奖励。”

  听到这里,骆其清抿着嘴抬眼,像是很认真地回想了一下,然后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

  “那好吧,你想要什么?”

  然而话音刚落下,两个人的身位就在陡然间交换。

  周棘把他抱到自己腿上。

  骆其清下意识环住他的脖颈,有些困顿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努力睁大有些湿漉漉的双眼,看着有些无辜。

  “想要什么都给吗?”周棘问。

  “嗯...我能给的都可以,你不要提那种很难实现的。”骆其清还在想他会不会提很离谱的要求,但很快他又被其他东西给弄乱了思考,“周棘,你衣服硌到我了。”

  他也没多想,只是单纯觉得有东西硌到难受,还无意识地扭动了一下身子。

  周棘眸光好像意味不明地闪动一瞬,然后仰起头,轻轻啄吻他的鼻尖,耐心哄骗道:“待会就不硌了...”

  然而骆其清却是眨了眨眼,有些天真地发问:“为什么是待会?”

  房间安然舒适,徒留旖旎的气氛在悄然弥漫。

  此刻,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周棘唇角勾起来,扶着他的腰肢,气息微乱着贴到他耳边,声音沉得像是在下蛊。

  “奖励时间到。”

  起初,缱绻的风只是压弯了窗帘的一角,勾勒出一条光滑优美的弧线,然而,狂风乍起,摇晃的帘布来回碰撞在白墙之上,最后泄了满地月光。

  骆其清打着颤,断断续续地求饶,可剧烈起伏几乎让他凑不出完整字句。

  他揪着床单,因为承受不住而想挣扎着逃离,然而膝行还不到一步,就再次被周棘握着脚踝给拖了回去。

  电视里的声响盖不住余音。

  夜色还很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