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宰一瞬间被打蒙了, 木在当地瞪着眼睛,加之他被王沖踩着,根本无法逃脱。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 家宰又是哈哈大笑起来,仿佛疯癫了一般,道:“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次公子难道不是在给他的大哥做嫁衣?次公子所做的一切, 有甚么意义?等他的大哥装残废回来,他还是那个万年老二, 甚么事情都排在后面的次、公、子!”
“还说?!”胡亥扬起手来又要打。
家宰扯着脖子大喊:“将闾!你就不难过么?你就不难堪么?我若是你,早就心存怨恨了, 你打算做一辈子的窝囊废不成?!”
“亥儿住手。”嬴政突然开口。
胡亥扬起手来,第三巴掌还未打下去,听到嬴政的嗓音,动作稍微顿了一下。
扶苏走过来,把胡亥领过来, 检查着他的掌心, 道:“疼不疼?那么用力打, 小心抻裂了的伤口。”
嬴政发话了, 道:“你想挑拨间隙,甚好, 那朕……便将你交给将闾来处置。”
将闾微微有些子惊讶, 看向嬴政。
嬴政冲他点点头, 道:“你想如何处置他,旁人都没有异议, 这件事情, 朕做主了。”
家宰似乎看到了一丝丝希望,连忙道:“次公子!老奴知晓你的苦楚啊!老奴在王氏, 也一直被打压,咱们是一样的人啊!只有老奴能明白你的苦楚!若是次公子愿意放我一命,老奴发誓,为次公子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将闾眯了眯眼睛,一步步走近王氏家宰。
“公子……”王沖迟疑的看向将闾,一时间他也有些不确定,将闾到底要做甚么。
因着将闾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定,甚至透露出一丝坚毅,这是平日里温温和和,甚至温温吞吞的将闾,根本不曾透露出来的情绪。
“次公子!次公子!”家宰被王沖踩在地上,祈求的看向将闾,求饶道:“救救我!救救老奴!老奴……”
他的话还未说完,突然“啊!!”惨叫一声,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己的胸腔。
家宰的胸膛上,分明插着一把长剑!
将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抽出长剑,一下子插进了家宰的胸腔之中,因着手劲儿极大,剑刃一下子没进去好几寸,还在不停的慢慢往里送。
家宰不敢置信,瞪着眼睛盯着将闾。
别说是他,王沖也吓了一跳,下意识松开家宰,震惊的看着将闾。
将闾的脸上,出现了与旁日不同的决然。
将闾眯着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跌倒在地上的家宰,淡淡的道:“我的君父,我的兄弟,并没有看我不起,从头到尾,看我不起的,都是你们这些人,记住……我是脾性好,但不是好欺辱。”
说完,“嗤!”干脆利索抽出长剑。
呲——
鲜血喷溅,家宰应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扶苏一把捂住胡亥的眼目,不让他去看这样一幕,胡亥却扒掉扶苏的手,感叹道:“哇,将闾哥哥好厉害啊。”
扶苏:“……”
【吃醋的扶苏】
【吃醋公子扶苏】
胡亥:“……”标签还给便宜哥哥起了外号呢!
王氏家宰勾连匈奴的叛乱顺利解决,祭祀大典自然还是要继续的。
将闾拱手对嬴政道:“君父,既然大哥身体并未有不适,这次的祭祀,还是应当由大哥来主持,还请君父下诏。”
嬴政道:“你当真如此认为?可有心不甘,情不愿?”
王沖欲言又止,看着将闾,似乎替他不值得,自己虽然没有在他身边,但是他也知晓,将闾为了这次祭祀,每日都起早贪黑的,不知忙碌了多久,如今若是将祭祀的职务交给扶苏,那真真儿是为他人做嫁衣了。
将闾却是一笑,很坦然的道:“有些人喜欢权术,有些人喜欢财币,而有些人,喜欢安逸,儿臣不争气,正是喜欢安逸的那类人。”
嬴政笑道:“你倒是特别。”
他说着,转头看向扶苏,道:“扶苏,你意下如何?”
扶苏也看向将闾,将闾再次道:“大哥,祭祀重任,我是真心交给兄长你的。”
扶苏是重生一辈子而来的人,他很了解这个弟弟,上辈子将闾便是如此不争不抢,安安稳稳的一个人,可以说,在兄弟们之间,他就是一个异端。
扶苏道:“好。”
将闾脸上有些释然,道:“多谢大哥。”
祭祀大殿由扶苏继续主持,虽然扶苏提前没有准备,但他一直以来都在负责祭祀,并没有出现任何岔子,繁琐而隆重的祭祀很快过去。
众人各自回去歇息,晚间在蕲年宫,还有大型的宫宴需要参加,一方面是庆祝祭祀成功,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给这次破获匈奴庆功。
胡亥来到燕饮大殿之时,一眼便看到了将闾,将闾换下了染血的衣裳,又变得文质彬彬,一副温和又温吞的模样。
胡亥想起今日在蕲年宫大殿之中,将闾英姿飒爽的模样,立刻兴致勃勃的跑过去,大喊着:“将……”将闾哥哥!
他还未喊出剩下的字眼,突然被一双大手抱起来,定眼一看,惊讶的直踢腿,道:“哥哥?放我下来,好多人看着呢!”
是扶苏。
扶苏抱着他,往反方向走,不让他去找将闾,道:“一来就去找二弟,嗯?”
胡亥笑道:“这不是因着没看到我哥哥嘛?我若是看到了哥哥,怎么会去找将闾哥哥呢?”
扶苏挑眉,道:“亥儿也学会花言巧语了,哦不,亥儿一直灵牙利齿的,只不过如今花言巧语更是精湛了。”
胡亥:“……”
将闾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因着已然不是祭祀的主办人,长公子扶苏也不再是残废,将闾身边又变得冷冷清清起来,几乎没有卿大夫上前寒暄。
“公子。”王沖走过来,站在他身边。
将闾看了看王沖,笑道:“你是今日第一个,与我搭话的人,来,我敬你一杯。”
王沖心里头一阵难受,道:“公子,这样子值得么?”
将闾轻轻把顽着羽觞耳杯,道:“甚么是值得?甚么是不值得?旁人无法替我做决定,也无法感受我的感受……我图谋的,不过是清闲自在罢了。”
他说着,看向王沖,道:“祭祀过后,或许我便要自请离开咸阳了,就算不是去北疆,也会去其他地方,你……”
将闾顿了顿,道:“你若是不愿再跟着我,我可以把你引荐给兄长,大哥他文韬武略无所不精,是往后能继承大统的最佳人选,你如今立了功,大哥合该会收了你,若能成为他的左膀右臂,你……”
他说到此处,王沖突然一把揪住将闾的衣领子,呵斥道:“我不想成为旁人之人,更不想成为旁人的左膀右臂!”
将闾一愣,他二人的模样古怪,奈何身边冷冷静静,根本无人注意。
王沖面色有些犹豫,咬牙切齿的道:“你……你那日醉酒对我做了那样过分之事,便完了么?当做没发生过?”
将闾更是一愣,道:“王沖,你……”
王沖垂下眼目,道:“你也是我唯一一起长大之人,若有让我放下权术,放下王氏宗主之位,放下一切之人……唯独是你。”
将闾的目光十足的不可置信,紧紧盯着王沖,道:“你……你说甚么?再说一遍。”
王沖狠狠的道:“没说甚么,公子若是没听清楚,便当做没听见好了!”
下一刻,王沖却突然被将闾抱住,王沖吓了一跳:“快放手,若是叫人看到……”
将闾笑道:“不会有人看到,我太欢心了,原你也心仪于我。”
“甚、甚么!”王沖面红耳赤:“我没说过,我从头到尾都没说过!”
宫宴很快开始了,嬴政说了一些场面话,起身敬酒,羣臣也跟着起身回敬。
敬酒过后,王绾并没有立刻回到自己的席位上,而是拱手道:“陛下!老臣有罪!”
他说着,双膝一曲,咕咚跪在地上,将官帽摘掉,重复磕了一次头。
在那个年代,磕两次头是代表请罪的意思。
嬴政挑眉,道:“王相这是何意?”
王绾颤抖地道:“老臣有罪!老臣有罪!老臣的家宰,勾连夜郎,串通匈奴,搅扰朝廷,致使朝廷党派争执,外忧内患,老臣百死难辞其咎!”
他说罢,咬了咬牙,道:“老臣家门不幸,出现了这样的叛贼,实乃是老臣管教不严,请陛下看在老臣年事已高的份上,恳请陛下恩准老臣辞官!老臣愿意将所有的家产赠与朝廷国库!”
胡亥挑了挑眉,王绾不愧是老油条,也算是急流勇退了,家宰出事,他绝对脱不开关系,与其等着廷尉署来弹劾他,不如直接抽身。
要知晓,王绾这辈子,从兢兢业业,清廉无贪,到后面的结党营私,他积攒了一般人无法想象的家产,这偌大的家业,不只是财币,还有私兵,若是全都冲入国库,绝对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王绾也算是明哲保身,破财免灾了。
嬴政一笑,道:“若是王老执着如此,朕便答允了。”
从王相,直接变成了王老。
王绾听到这个陌生的字眼儿,突然感觉到一股森*晚*整*理唏嘘,浑身的力气从苍老的躯壳中抽离,有一种无力感,又有一种庆幸之感。
王绾一夕之间,变得一无所有,不再是丞相,不再是朝臣,不再是元老,这也代表着旧派的彻底瓦解。
李斯皱了皱眉,刚要开口说话,胡亥已经先一步道:“廷尉,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李斯转头看向胡亥,胡亥笑眯眯的道:“赶尽杀绝可不是君子所为,希望廷尉日后……不要步了王老的后尘。”
权术真的会迷乱眼目,无论是王绾也好,还是李斯也好,李斯英明一世,最后也因为权术,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
李斯稍微有些犹豫,最终没有说话。
王绾自请辞官之后,便没有在宫宴上多逗留,他离开繁华的宴席,似乎想起了甚么,转身又走了回来,来到章邯与常頞面前,众人正在攀谈,见到王绾突然走来,便停住了话头。
王绾拱起手来,道:“章卫尉,常行人,老夫知晓,如今说些甚么,自然都晚了,逝者不可能复生,但老夫还是想要与二位赔罪。往日里老夫甚么都不在乎,一心只为了大秦好,做甚么事情,都以匡扶大秦为借口,但转头来,一切都是虚妄,不过是老夫的贪婪……老夫在这里,给你们赔罪!”
他说着,咕咚跪下来。
章邯沉默了一阵子,道:“恕章邯无礼,我无法原谅王老。”
常頞也是沉默了一阵子,道:“下臣也无法原谅王老,只不过……下臣也不是甚么好人。”
王绾苦笑一声,又赔罪一次,这才悻悻然的离开,往日里的王绾,老当益壮,意气风发,而如今看着他离开宫宴的背影,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胡亥有些子感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扶苏搂住他的肩膀,道:“别叹气了,后日便要离开雍城,启程回咸阳,趁着有机会,咱们再去一趟后山的温汤池,如何?”
温汤?
胡亥瞬间脑补了那日在温汤池,和扶苏“偷情”的场面,实在太羞耻,太刺激了!
胡亥口舌干涩,不争气的点点头,二人干脆直接开溜,离开了宫宴,往后山而去。
“嗯?公子呢……公子——公子……”韩谈今日欢心,便多饮了两杯,很快喝醉了过去。
他醉眼朦胧的环视四周,正好看到偷偷离开的胡亥,踉踉跄跄的道:“公子,我要……找……找公子……”
章平一把扶住要摔倒的韩谈,道:“你做甚么去?”
“找、找公子!”韩谈坚定的道。
“大晚上的,找甚么公子?”章平道:“你醉了,我扶你回去歇息罢。”
“不要!”韩谈执拗的道:“大晚上,就不能找公子么?”
章平无奈的道:“公子和长公子离开了,你别去打扰。”
“甚么!”韩谈一脸愤恨的道:“长公子?那个渣男!大猪蹄子!”
章平:“……”幼公子都教了韩谈甚么乱七八糟的词眼儿啊?
韩谈执拗:“要!要去找公子,让他……让他远离渣男……远离……”
章平拗不过,道:“好好好,咱们去找公子。”
韩谈一路歪歪斜斜的“尾随”,章平本想糊弄他,随便走两圈就回房歇息的,哪知这么巧,真的叫他们碰上了胡亥与扶苏。
大晚上的,二人竟然来了后山的温汤池,胡亥将扶苏抵在一颗大树上,因着受不了扶苏的“勾引”,有些手忙脚乱的解着扶苏的革带和与衣扣。
他实在太激动了,双手打颤,越是激动越是解不开革带。
扶苏呵呵轻笑一声,低声道:“亥儿,别着急,慢慢来。”
胡亥被他这么一笑,更是“热血沸腾”,想要早点办了这个一本正经说骚话的“大妖精”!
就在胡亥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解开扶苏革带之时,突听韩谈的嗓音大喊着:“公子!公子我……我来了!”
胡亥:“……”
胡亥探头一看,还真是韩谈,连忙道:“谈谈来了,咱们快……唔!”
不等他说完,扶苏眯起眼目,准确的吻在胡亥的唇上,不叫他说话。
胡亥挣扎不开,韩谈马上便要到跟前。
章平赶紧拦腰抱住韩谈,道:“韩谈,咱们回去罢,别闹了。”
“没闹!”韩谈理直气壮:“放我下来!我要劝诫公子,远离……远离渣男!长公子是渣男!他朝三暮四,不是好东西!我亲眼看到,他和一个小贱人,就在这附近的凉亭,亲亲我我的啃嘴巴!”
“阿嚏!”胡亥重重打了一个喷嚏,因为他便是韩谈口中的——小贱人!
韩谈又道:“公子!你要清醒点!长公子这样的臭男人,不要也罢!天底下好男人那么多,公子你随——随便儿挑!可劲儿挑!天天换不重样的睡!”
胡亥:“……”我是种马么?
韩谈闹得太厉害,胡亥只好出言道:“谈谈,你快回去歇息罢,别操心了,本公子早就甩了那个大猪蹄子,这会儿正在搞小鲜肉呢!”
“嗯?”韩谈努力睁大醉醺醺的眼目,但看不清楚,只能看到胡亥与一个人抱在一起,对方衣襟半解,风光半露,看着挺像长公子扶苏的,难道是公子口中的“小鲜肉”?
韩谈瞬间放下心来,道:“小鲜肉?甚、甚好……就是这肉看起来有点老,公子……努力搞,可劲儿搞。”
章平趁机抱起韩谈,道:“咱们走罢。”说罢,一溜烟儿跑了。
胡亥狠狠松了一口气,扶苏再次吻上的他嘴唇,沙哑的道:“谁是大猪蹄?谁是小鲜肉?”
胡亥干笑:“权宜之计,权宜之计!”
扶苏危险的低下头来,轻轻吻着胡亥的耳垂,哪里像是甚么高岭之花,更像是伪装成高岭之花的毒蛇,已然锁定了自己的猎物,轻笑道:“那么幼公子,接下来你想做甚么?是想先让小鲜肉伏侍幼公子?还是想先让哥哥疼惜亥儿?”
现代篇·宠弟系统1
扶苏抱着已然疲惫昏睡过去的胡亥, 从温汤池中走出来,一路回了屋舍,将他轻轻安置在软榻上。
胡亥翻了个身, 迷迷糊糊的嘟囔着:“唔……哥哥,亥儿不行了……”
扶苏眼睛一眯,吐息登时有些发沉, 但还是克制住了,给胡亥盖上锦被, 轻笑道:“睡罢。”
扶苏亲力亲为的伺候着胡亥睡下,这才躺在胡亥身边, 将人搂在怀中,很快也睡了过去。
“呜呜呜——”
“呜呜……”
“别打了!好疼……别打了……”
扶苏沉浸在睡梦之中,梦中似乎有人在哭,奶里奶气,却闷声闷气, 他透过重重的迷雾, 一眼便看到了胡亥!
是幼年的胡亥, 圆圆小小的, 半蹲在地上,被一群小孩子围打着, 无助的护住自己的小脑袋, 断断续续的哭咽着。
“住手!”扶苏想要冲上去阻止, 但他根本无法跑到胡亥面前,分明小小的胡亥就在眼前, 却仿佛海市蜃楼, 永远也摸不到边际。
——小骗子!
——他是骗子!打他!
——他说能看到标签,标签是什么?
——他是个骗子, 大家都不要跟他玩!
——妈妈说了,爱说谎的孩子就要被打!
“呜呜……呜呜……”小小的胡亥蹲在地上,哭的像一只小花猫。
就在此时,有人赶了过来,围打的小孩子们瞬间做鸟兽散尽,大喊着:“骗子爸妈来了,快跑!”
一男一女跑过来,扶苏稍微松了口气,看来是胡亥的父亲母亲来了,哪知下一刻,女人扬起手来,狠狠给了胡亥一个耳光,男人提起脚来,狠狠踹了胡亥一脚。
幼小的胡亥跌在地上,被打的蒙了,这是方才那些孩子小打小闹所不能比的,他抱着肚子,痛苦的呻*吟着,伴随着男女的喝骂声。
——又说谎了!对不对?!
——你就是犯贱,欠揍!看你以后还说不说谎!
——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畜生!生头猪还能吃肉,你能干什么?就给我们丢脸!
——脸都给你丢光了!
“呜呜……呜……”
小小的胡亥哭咽着,令扶苏心肺具裂,可他无能为力。
眼前的画面模糊起来,一转眼,小小的胡亥消失了,转而变成了大抵十一二岁的胡亥。
胡亥穿着一身干净的短袖校服,坐在临窗的课桌边,他的面容平静而冷漠,带着一股浓浓的疏离,和死气沉沉。
“下学了!”身边的同学欢呼着:“胡亥,一起去打球啊!”
胡亥侧过头来,平静的看着对他发出邀请的同学。
“你干什么叫他?”
“你不知道吗,他是疯子!时不时会发疯的!”
“还是躲远点吧,咱们自己玩!”
那邀请胡亥的同学有些尴尬,胡亥则是淡淡的说:“我还有事,你们自己玩吧。”
说完,拽起书包背上,一个人默默的走出教室。
——我和他一个小学的,胡亥是疯子!谎话连篇!
——从小就被请家长,据说有臆想症!
——这样的人是不是都有狂躁症?不会打人吧?
——别和他说话,万一传染呢?
胡亥刚走出班级大门,还没有离开多远,教室中议论他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胡亥的眼神淡漠而平静,仿佛是一摊死灰,即使被狂风肆虐,也再兴不起一星半点的波澜……
“亥儿……”扶苏忍不住上前,想要触碰胡亥。
唰——
眼前的画面又开始模糊、扭曲……
【恭喜宿主绑定“宠弟系统”】
攻略目标:胡亥
攻略宗旨:成为宠弟狂魔,弥补胡亥的童年缺憾
【请问是否加载系统】【是】【否】
扶苏不知什么是系统,他虽然是重生之人,但从未接触过这些,有一点他看懂了,系统想要自己去拯救胡亥。
扶苏眯了眯眼睛,点下【是】的按钮。
【正在为您加载系统…】
【系统加载成功!】
扶苏再一次陷入黑暗之中,不知昏迷了多久,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自己躺在一个“奇怪”的房间中,房间中都是扶苏陌生的现代摆设,手中握着一个扁扁的铁盒子。
那是手机。
扶苏坐起身来,低头看着手机,屏幕自动亮起,弹跳出【系统导航】四个字。
扶苏按照导航按下来,他以前虽没有接触过,但扶苏十足善于学习,很快便了解了手机的用途。
这不只是手机,手机里还装有一个宠弟APP,便是加载的系统了,扶苏顺手打开APP。
攻略目标:胡亥
好感度:0%(好感度100%既攻略成功)
目标位置:XX市第四中学
系统甚至贴心的给出了胡亥目前的位置坐标,扶苏立刻动身,往第四中学赶去,无论如何,他不能再次眼睁睁看着胡亥受苦。
XX市第四中学,初一二班。
十二岁的胡亥脸蛋稚嫩,透露着一股秀气与破碎感,他面容淡淡的,仿佛一个不会笑也不会哭的瓷娃娃,托着腮帮子,眼神空洞的看着窗外的方向。
已经是下学的时间,班主任还在嘱咐:“放学都直接回家,尽量不要在校外逗留!最近学校门口有很多不良的社会人士乱晃,一定不要理会他们,有必要找保安和老师,或者直接报警都可以,记住!都记住了吗?”
学生们答应下来,全都没当一回事儿,班主任一说下学,同学们立刻窜出班级。
“打球啊!”
“走啊!”
“胡亥,你来吗?”
胡亥听到有人邀请自己,终于将目光从窗外转了回来。
他的面容仿佛瓷娃娃一般精致,长长的眼睫,精巧的鼻头,嫩粉色的嘴唇,迎着下午的日光,有一种说上来的美感。
“你叫他干什么?”
“我和胡亥一个小学的,你不知道他是疯子吗?”
“真的去过精神病医院的那种!我听说五年级的时候,他有两个星期没来,就是被他爸妈送去精神病医院了!”
“真的假的?”
“真的,不信你去打听,老可怕了,别叫他,我们自己去玩。”
胡亥能听到他们的议论声,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淡淡的说:“我还有事。”
说完,提起自己的背包,转身离开教室。
胡亥走出教室,微微垂着头,在学生们的议论声中,走出学校大门。
“看他!”
“是他吗?听说是个疯子?”
“被关进过精神病院!”
“我听说他学习很好啊,怎么会有病呢?”
“真可怜……”
胡亥没有理会他们,仿佛没听见,埋头走出胡学校,他走了几步,拐进旁边的小胡同,嘈杂的议论声终于渐渐减小,胡亥狠狠松了一口气,仿佛脱力一般,额角有热汗滚下来。
“嘿,小弟弟!借点钱花吧!”
胡亥抬头一看,方才就顾着躲避那些流言蜚语,没想到竟然遇到了老师口中的混混。
学校门口有保安看着,所以最近混混们都躲进旁边的胡同里,专门挑落单的人下手。
胡亥身材单薄,看起来就觉得好欺负,那些混混围上来,笑嘻嘻的道:“学生,借点钱!”
“把值钱的都拿出来,手机也拿出来。”
胡亥垂头道:“我没钱,也没手机。”
“哈哈哈哈!!”混混们狂笑:“没手机?!你骗谁呢?这年头学生都有钱着呢,怎么可能没手机!拿出来,不然给你点颜色看看!”
胡亥淡淡的说:“我真的没有。”
“搜他!”
“没错,不见棺材不落泪!”
“诶你们看他细皮嫩肉的,像个小白脸,别是女孩子吧?”
“摸摸看不就知道了吗?”
混混们围上来,伸手去摸胡亥,胡亥向后去躲,可身后就是墙壁,已然无处可躲。
啪!
便在此时,有人一把握住那混混的手,也不见他多用力,轻轻一拧。
“啊啊啊啊——!!”混混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咕咚!
连退了五六步,混混跌倒在地上。
胡亥惊讶的抬头,一片阴影落在自己身上,一个高大的年轻人站在自己面前,他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服,竟然留着一头长发,长发松散的束起来。
是扶苏。
扶苏转头看向胡亥,道:“找到你了。”
胡亥一脸迷茫,奇怪的看着扶苏。
混混爬起来,大喊着:“大叔!你多管什么闲事?!”
“大叔?”扶苏被逗笑了,他也才二十来岁,但的确比那些混混年纪大一些。
扶苏说:“这不算闲事,你们若是不走,很可能会后悔。”
混混们面面相觑,他们欺软怕硬,根本不敢和扶苏对峙,立刻转头便跑,大喊着:“你等着!等着!给我等着!”
混混只是放下狠话,跑的比谁都快。
胡亥松了口气,轻声说:“谢谢。”
扶苏深深的看着胡亥,一时间有些走神,胡亥对上他的眼神,总觉得这个大叔,哦不,大哥哥很奇怪。
扶苏这才回过神来,说:“没事,你没受伤吧?”
扶苏意识到,胡亥似乎不认识自己。
胡亥摇摇头,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书包。
扶苏也弯下腰去,伸手去捡,二人的手指瞬间碰在了一起。
胡亥一抖,他准确的看到了扶苏头顶上出现的标签。
【爱慕你的扶苏】
【对你占有欲强烈的扶苏】
胡亥神情一僵:“……”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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