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 疼……疼!”
桀英留下来给胡亥上药,起初还以为是个简单的活计,感动的稀里哗啦, 谁知片刻之后……
桀英:“……”
胡亥将外袍退掉,因着里袍的袖子比较窄,所以胡亥豪爽的将里袍也退下来。
“等等!”桀英眼疾手快的阻拦道:“不要全都退下来, 退一条胳膊就可以。”
“这样?”胡亥将受伤的手臂露出来,落下一面的衣衫, 回头去看桀英,简直便是香肩半露。
梆梆!
桀英吓得赶紧低下头, 胡亥催促道:“可以上药了。”
桀英已然后悔留了下来,硬着头皮从案几上拿过伤药,胡亥惊讶的道:“阿英,那是耳杯!”
桀英低头一看,手里端着的果然是羽觞耳杯, 压根儿不是甚么伤药, 伤药好端端的放在案几上, 方才桀英一走神, 愣是给端错了。
桀英放下耳杯,重新拿起伤药, 打开盖子, 道:“君上, 卑将给你上药了。”
“啊!”胡亥应声痛呼:“疼!”
桀英吓了一跳,赶紧收手, 自己平日里五大三粗的, 虽然受伤不少,但从未当回事, 胡亥这细皮嫩肉的,倒是显得桀英笨手笨脚起来。
桀英赶紧赔不是:“对不住,对不住,卑将轻一些。”
“嘶……疼……”
“轻一些,还是好疼……”
“阿英轻一点……”
桀英听着胡亥的痛呼声,登时面红耳赤,磕磕绊绊的道:“君上,你……若是被旁人听去了,兴许会误会的。”
“误会?”胡亥奇怪:“误会甚么?”
桀英:“……”误会君上在营帐中白日宣淫。
不等桀英说完,“哗啦——”一声,帐帘子陡然被打了起来,果然有人误会了。
扶苏听了韩谈的话,心窍之中莫名酸溜溜的,一刻也坐不住,大步来到胡亥的营帐,刚到门口,便听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呼声。
胡亥嗓音又娇又弱,还带着一股子楚楚可怜的劲头,分明是不愿意的,扶苏脑海中轰隆一声炸响,猛地打起帐帘子走进去,那气势,险些将帐帘子直接拽下来。
扶苏呵斥道:“放肆,桀英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一眼看清楚了营帐中的情况,胡亥与桀英哪里在做甚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而是在……上药。
桀英吓得差点连伤药都给扔了,本就手足无措,被扶苏这么一呵,还以为自己做了甚么天理不容的事情呢。
胡亥睁大眼睛,道:“你怎么来了?”
因着有桀英在跟前,所以胡亥不能随便唤哥哥,便没有唤出口。
“咳……”扶苏清了清嗓子,都是韩谈乱说,害得自己胡思乱想。
他找了个借口,道:“予来看看你的伤势。”
胡亥活动了活动手臂,道:“我们正在上药呢,你看。”
他这么一活动手臂,挂在肩头上的衣袍更是散落下来,这回子直接将大片大片白皙细腻的胸口全部裸露了出来。
桀英发出一声低呼,赶紧转过身去背对,原是正人君子了。
扶苏大步冲上去,将胡亥的袍子拢起来,遮住胡亥那一身子的春光,道:“桀英将军,把伤药放下罢,予来上药便可。”
“是!”桀英立刻放下手中的伤药,大步冲出营帐,仿佛胡亥是甚么洪水猛兽一般。
扶苏见他走了,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将胡亥的衣袍放下来。
胡亥迷茫的看着扶苏,道:“哥哥,上药啊。”
扶苏回过神来,道:“亥儿,往后不要让桀英将军给你上药。”
“为何?”胡亥奇怪。
“因着……”扶苏稍微有些迟疑,因着自己不想让桀英看到胡亥的肌肤,一寸也不行。
扶苏面容正经严肃的道:“因着桀英将军看起来不是细腻之人,亥儿你又如此怕疼,叫予来给你换药,也是一样的。”
“嗯嗯!”胡亥使劲点头,告状的道:“阿英笨手笨脚的,真的很疼,哥哥你看看,我的伤口都红了!哥哥?你看呀?”
胡亥抬起手臂,衣衫不负众望的从肩头滑落,彻底掉在地上,露出胡亥白皙细腻的胸膛,还有两抹犹如桃花花瓣的殷红,令扶苏吐息一紧。
扶苏本能捞住那不听话的衣衫,但他的动作慢了一拍,也不知如何想法,便是慢了一点,任由那衣袍落在席上,发出扑簌一声轻响,扣动心弦……
扶苏沙哑的道:“亥儿,转过去,哥哥给你上药。”
胡亥更加奇怪:“转过去,为何要转过去?”
胡亥与扶苏是面对面坐着,他伤在手臂之上,按理来说,正着坐反着坐,都不妨碍上药才是。
扶苏道:“听话。”
“好罢……”胡亥只得转过去,背对着扶苏。
扶苏这才狠狠松了口气,闭了闭眼睛,眼神清明了许多,用伤布蘸了一些药膏,轻轻的涂抹在胡亥的伤口上。
“嘶……”胡亥果然很怕疼,与往日里一模一样。
“疼……”胡亥肩头颤抖了好几下:“哥哥,好疼,轻一些。”
“哥哥轻一些。”扶苏应声,胡亥看不到他的面容,但能听到他的嗓音,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便宜哥哥的嗓音沙哑极了,仿佛吃小红帽的大灰狼……
胡亥抽一口冷气,不安分的扭了扭,道:“哥哥,疼!”
说实在的,其实在胡亥穿越之前,他也不知自己如此怕疼,毕竟在现代的胡亥,从来都是一个人,没有人关心他,只有人嘲讽他,便算胡亥受了伤,得了病,也只能自己一个人扛着。
而如今胡亥有了可以倾吐之人,甚至扶苏还会听他撒娇,安慰他,以至于胡亥觉得,自己好像很怕很怕疼,一丁点的疼痛都忍受不了。
“乖,”扶苏道:“别动。”
说着,胡亥感觉到一摸滚烫压制在自己另外的肩头,是扶苏的掌心,烫的好像烙铁。
天气虽的确炎热,但最近总是在下雨,倒是缓解了不少炎热,哥哥掌心这么烫,难不成害了病?
胡亥转头道:“哥哥……”
胡亥的嗓音戛然而止,他一回头,嘴唇上唰的蹭到了甚么,正是扶苏的嘴唇!
二人四目一对,均是愣在当地。
【心跳加速的扶苏】
【好像喜欢你的扶苏】
胡亥睁大了眼目,盯着扶苏头顶上浮现出来的标签。
“亥儿……”扶苏感觉到唇上一闪而过的触碰,很轻微,好似幻觉一般,心中却彻底爆炸了,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情愫仿佛火山爆发,不停的冲击着扶苏的理智。
他受到了甚么蛊惑,慢慢低下头来,一点点靠近胡亥。
胡亥只顾着看扶苏的标签,一时间忘了躲闪,两个人距离愈发的缩短,再缩短,以至于那像幻觉一般的触觉,再次席卷而来,胡亥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吐息,喷洒在自己的唇间,紧跟着唇上一热,令胡亥再也思考不了过多。
“唔!”胡亥一声轻哼,眼睫快速颤抖,下意识闭起眼睛,仔细的去感受那抹温柔,心窍越跳越快,说不出来的紧张,甚至还有些莫名的期待。
“嘶——”因着胡亥对接吻毫无经验,一不小心,磕到了扶苏的牙齿,仿佛触碰到了机括一般,二人突然清醒过来。
唰!
扶苏向后退了两步,与胡亥拉开距离,眼眸中闪过浓浓的复杂。
【自责的扶苏】
【以为你是幼弟的扶苏】
【以为自己喜欢上幼弟的扶苏】
【感觉自己禽兽不如的扶苏】
扶苏的表现变化很快,不等胡亥开口,已然沉声道:“亥儿你歇息罢。”
说完,头也不回,大步离开营帐。
胡亥:“……”
胡亥呆呆的坐在席上,盯着轻微晃动的帐帘子,过了良久,这才稍微回了神,用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唇瓣,麻嗖嗖的余韵尚存,方才的一切都太真实了。
“便宜哥哥好像喜欢我?”胡亥喃喃自语:“但他以为我是他亲弟弟?”
又过了良久,胡亥感叹道:“哇,那便宜哥哥还挺可怜的……”
扶苏大步离开胡亥的营帐,板着脸面,甚至还有些“生气”,韩谈远远的看着,不由笑起来:“看这架势,长公子怕不是捉奸在床了罢?这个西呕君,果然不是甚么好东西,哼!”
二人因着换药意外接吻之后,胡亥明显感觉到扶苏对自己冷淡了很多,一见面便避开,和之前一模一样。
“长公……”子,胡亥还未说完话,扶苏目不斜视,大步离开。
胡亥:“……”
“哼哼。”有人冷笑着从身后走过来,抱臂立在胡亥面前,完完全全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正是韩谈!
韩谈嘲讽的道:“如何西呕君,这回,你算是得罪了长公子罢?如今长公子都不愿多看你一眼。”
胡亥奇怪的看着韩谈,道:“你好似很欢心呢?”
韩谈理直气壮的道:“当然!我韩谈行得端做得正,不怕告诉你,其实昨日你与桀英行苟且之事的事情,是我告诉长公子的。”
苟且?胡亥仔细想了想,韩谈说的是换药罢?
怪不得哥哥突然来了,原来是韩谈背后里打小报告啊。
胡亥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告密呀?”
韩谈自豪的扬起脖颈:“是我告密又怎么样?你和桀英不清不楚,又巴着长公子献媚,我告密怎么了?”
“没怎么,”胡亥笑眯眯的拍了拍韩谈的肩膀:“以后多多告密。”
“甚么?”韩谈一脸迷茫。
【???的韩谈】
昨日扶苏大步前来的模样胡亥清清楚楚的记得,原来那是传输中吃醋的模样啊,便宜哥哥吃起醋来,好看,爱看,多看!
胡亥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转身走人,韩谈呆立在原地,感觉自己一记铁拳打在了棉花上,气得原地跺脚,道:“西呕君,你别得意,早晚有一日,我会拔掉你伪装的面皮,令长公子看到你真正丑恶的嘴脸!”
胡亥摆摆手,道:“谈谈,加油,我看好你哦!”
韩谈:“……”气死我了!
胡亥确定了,便宜哥哥以前就喜欢吃醋,如今更是喜欢吃醋。别看扶苏一副光风霁月、云淡风轻的模样,但他的骨子里,是重生而来的大秦长公子,与上辈子的扶苏还是不一样的。
扶苏的骨子里占有欲极强,他上辈子失去过所有,因此这辈子便不想再失去。
胡亥眼眸微转,便宜哥哥因着昨日的亲吻,心里十足别扭,一直不看自己,自己若是想要打破这样的僵局,那破解的关键就在于……桀英。
胡亥招手朗声道:“阿英!阿英——”
胡亥的嗓音清透,却具有穿透性,别说是桀英了,扶苏也听到了他的呼唤,下意识转头去看,就见到胡亥仿佛一头欢脱的小鹿,蹦蹦跳跳的朝着桀英跑过去。
“君上,当心!”
胡亥脚底下一滑,本可以自己稳住,眼眸一动,故意没有稳住,“哎呦”做作的喊了一声,桀英赶忙一手抄住胡亥,搂住他的腰肢,没有叫人跌在地上。
桀英是个憨厚之人,哪知胡亥是假摔,连忙询问:“君上,跌伤了没有?是不是崴脚了?”
胡亥瞥斜了一眼扶苏方向,道:“无事无事,脚腕稍微有些疼。”
他拔高了一些嗓音,确保扶苏能听到,继续道:“阿英,你抱我回营帐歇息罢?”
嘭!
【脸红的桀英】
桀英支支吾吾的道:“要不然……卑将扶着君上在篝火边歇息一下罢。”
“也好。”胡亥点点头。
桀英搀扶着胡亥,果然是个正人君子,一丁点子便宜也不带占的,老老实实扶着胡亥坐在篝火边。
“君上,好些了么?”桀英担心的询问。
“哎呦——哎呦——”胡亥浮夸的痛呼着。
桀英紧张道:“看来是扭伤了,这也不是法子,若不然,卑将去找医士前来罢!”
“不用。”胡亥笑眯眯的道:“阿英,你给我揉揉罢!”
“揉……揉……”桀英再次脸红。
【不敢造次的桀英】
【面红耳赤的桀英】
“这、君上……”桀英垂着头:“卑将不敢僭越,还是找医士罢。”
正说着,便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且气势汹汹,胡亥抬头一看,是便宜哥哥!
扶苏终于走了过来,脸色黑压压的,气压很低,遍布着阴霾,甚至凉飕飕的瞪了一眼桀英。
桀英:“……”我好像被秦长公子瞪了?为何?
“啊呀!”胡亥一声惊呼,被扶苏一把打横抱了起来。
胡亥故意道:“长公子,你这是要带我去何处啊?”
桀英见扶苏面色不善,还以为他要对胡亥不利,连忙道:“秦长公子,有话好好说,可是有甚么误……”误会。
“闭嘴。”扶苏凉飕飕的看向桀英。
桀英:“……”我可能真的得罪了长公子。
扶苏抱着胡亥,大步离开,直接进去自己的营帐,将胡亥放在软榻上。
扶苏黑着脸,沙哑的道:“亥儿,你是故意的罢?”
胡亥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天真懵懂的道:“没有呀,甚么故意,亥儿听不懂。”
扶苏叹气道:“往后不许你与桀英走得太近。”
“为何?”胡亥明知故问。
扶苏沉默了一阵子,开口道:“为兄不喜。”
胡亥托着腮帮子,一副为难的模样:“可是哥哥对亥儿爱答不理的,又不让亥儿去亲近旁人,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坏哥哥?”
扶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便知胡亥古灵精怪的,一定是他故意为之,妥协道:“是哥哥错了。”
胡亥道:“那哥哥往后还会不会疏远于亥儿?”
“不会,”扶苏发誓道:“哥哥再不会了,无论发生何事。”
胡亥哼哼了一声,得意的道:“往后哥哥若是再疏远亥儿,那亥儿便去找阿英。”
“不许。”扶苏宽大的手掌捧起胡亥的面颊,深沉沙哑的道:“亥儿,你是哥哥的,哥哥永远都不会放你离开……”
【偏执的扶苏】
胡亥心中感叹,哇,便宜哥哥还有点鬼畜气场呢。
胡亥一咕噜,躺在扶苏的软榻上,道:“那亥儿今日要在哥哥这里歇息。”
扶苏有些许的为难,他日前已然确定,自己对胡亥是会产生冲动的,那并非一时起意,甚至有的时候控制不好,万一吓到了亥儿该如何是好?
胡亥眨巴着大眼睛,扶苏心头有些发软,松口道:“好罢。”
“哦吼!”胡亥在软榻上打滚:“好久没有与哥哥同榻而眠了!”
他一说完,扶苏便沉默了,似乎想到了甚么。
正巧,胡亥碰到了扶苏的手背,瞬间看到了扶苏头顶上的标签。
【听你说同榻而眠,联想到与你发生关系那一夜的扶苏】
胡亥:“……”
“咳。”扶苏清了清嗓子,道:“快睡罢,明日大军还要启程。”
胡亥钻进被子里,很快便睡着了,可苦了扶苏。森*晚*整*理
虽以前扶苏也经常和胡亥同榻而眠,简直便是家常便饭,但如今的胡亥突然长了身子,年龄也变大了一些,仿佛冰肌玉骨的一朵荷花,令扶苏忍不住想要将这朵荷华彻底的占为己有。
扶苏放轻声音,背过身去,背对着胡亥,哪知胡亥睡觉还是如此不安分,没一会子,先是给了扶苏背心一拳头,随即一轱辘,滚了过来,从后背搂住扶苏的劲腰,手掌似有若无的搭在扶苏那个位置。
扶苏狠狠屏住吐息,忍耐了好一阵子,胡亥实在太不老实,扶苏黑着脸,轻轻推开胡亥,将头枕放在他的怀中令他抱着,自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营帐。
胡亥睡了个好觉,认亲便是好啊,连睡觉都变得安稳起来。
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才张开眼目,伸手一摸,身边没人,扶苏好似已经起身了。
“哥哥?”胡亥迷迷瞪瞪从软榻上坐起来。
哗啦——
帐帘子打起来,扶苏从外面走进来,亲自端着盥洗的器具,微笑道:“小懒虫终于醒了?”
胡亥抗议道:“才不是懒虫。”
“咦?”胡亥奇怪的道:“哥哥,这一大清晨的,你去沐浴了?”
扶苏的面颊上,划过一闪而逝的尴尬,何止是清晨,半夜扶苏也偷偷离开营帐去沐浴了,因着是夜里头,膳房也无人烧水,水都是冷的,扶苏也正巧需要冷水。
扶苏支开话题,道:“快盥洗罢,一会子便该启程了。”
日前胡亥与路裳达成了共识,双方准备合作,帮助路裳回到骆越国即位,当然了,即位之后,路裳需要归顺大秦,服从大秦的管教。
想要回国即位,只是凭借胡亥带来的这些子人马,还是有些勉强,正好路裳提出,自己有一个一起长大的发小,俗称的青梅竹马,就在前方不远处的部落,是那个部落的大宗主。
如果能得到发小的援助,并着胡亥的兵马,一定可以夺回骆越国,顺利即位。
因而今日,便是大军启程,护送路裳去寻青梅竹马发小的日子。
扶苏亲自给胡亥洗了脸,亲手为胡话整理衣裳,佩戴革带,挂上玉饰,一些都妥妥当当,这才与胡亥一同走出营帐。
胡亥懒洋洋的打着哈欠,感觉有人瞪着自己,目光火辣辣的,若不是过于凶残,胡亥还以为是谁暗恋自己呢。
回头一看——韩谈。
韩谈阴测测瞪着胡亥,必然是因着胡亥通宵歇在长公子的营帐中,韩谈“淫者见淫”,脑补了许多不堪的画面,觉得胡亥又耍了甚么狐媚子的手段。
胡亥对韩谈笑笑,又对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韩谈气得跺脚,如不是章平阻拦,已然撸胳膊挽袖子过来揍人了。
胡亥揪了揪扶苏的衣角,一脸骄纵的道:“哥哥,骑马太累了,亥儿要跟你同乘一匹马。”
“好。”扶苏再次遇到胡亥,失而复得,哪里忍心拒绝胡亥,宠溺的刮了刮他的鼻尖:“亥儿的马术还是如此令人堪忧,正好趁赶路,哥哥教教你。”
“好呀好呀!”胡亥撒娇的抱住扶苏的胳膊蹭了蹭,故意转头挑衅似的看向韩谈。
果然,韩谈暴跳如雷,恨不能抽出佩剑来砍了胡亥这个狐媚子。
“韩谈!韩谈!”章平捞住他的腰身,死拉活拽:“韩谈你冷静啊!”
“我不!我没法子冷静!”韩谈气愤的道:“这个狐媚子,你没看到他刚才挑衅的眼神么?让我砍了他!”
章平自然看到了,头疼的道:“韩谈,要不然……你以后还是别搞破坏了,你不觉得,你越是破坏,长公子与西呕君的干系便越是亲近么?”
韩谈:“……”
“哎!”章平痛呼一声:“你踩我做甚么?诶?你去哪里,谈谈,谈谈等等我啊!”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上路,路裳青梅竹马的部落就在不远之处,大抵赶路一日便能到达。
和胡亥与桀英的干系差不离,路裳和那个青梅竹马,也是伴读的干系。
路裳因着是大王子,品学出众,很小便做了太子,老国王十足看好于他,于是从十五个部族之中,遴选出最有才干的小辈,来给路裳做陪读。
当年那个人还不是甚么部族的大宗主,甚至不是长老的子弟,平平无奇的穷小子一个,但凭借着优秀的才干,脱颖而出,最终通过了遴选。
老国王亲赐那个人路姓,名唤路武定。
路裳提起路武定,表情很是信赖,道:“武定自从成为大宗主之后,便回了部族,我与武定虽有三年未见过面,但每年有许多通信移书,并不算生疏。”
桀英听到此处,忍不住道:“路太子与此人三年未见,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路裳瞥斜了一眼桀英,道:“桀英将军倒是谨慎,不过我可以用人头担保,武定绝对是站在咱们这面儿的,只要能得到他的助力,杀回去即位不是问题。”
桀英还想再说甚么,路裳指着前面道:“到了。”
前面一片寨子,隐藏在丛林之中,若不是路裳带路,这般崎岖难行的路线,外族人根本无法寻觅到。
“太子?”一个声音道:“真是太子!”
一个不到三十岁的男子从寨子中冲出来,一把握住路裳的手,激动的道:“太子,当很是你!我终于见到你了!”
众人有些戒备,路裳欣喜的道:“武定,你还和往日一样,一点子也没变。”
原来这热情的男子,便是部落的大宗主路武定。
路武定笑道:“太子倒是变了,可是这一路太过辛苦,太子都消减憔悴了,快!来来,进寨再说!”
路武定十足的热情,亲自给众人引路,带着他们进去寨子。
路裳引荐道:“这位便是大秦的长公子,这位乃是西呕君。”
路武定惊讶的道:“长公子年纪轻轻,你们中原话是不是这样说的,丰神俊朗?”
说罢,又看向胡亥,惊讶的连连摇头:“咱们骆国的人,都传说西呕人凶悍丑陋,西呕君竟生得如此美艳,把咱们寨子中最美的美人都比下去了!”
【吃醋的扶苏】
扶苏不着痕迹的踏前一步,挡住了路武定的目光。
扶苏淡淡的道:“大宗主的中原话,说的如此流利。”
路武定笑道:“秦长公子可不知,太子他从小便醉心中原的各种文化,我一直跟随着太子,多少耳濡目染,不喜欢也不行的!”
“好了好了!”路武定道:“看我,就知道在这里叙旧,各位都是远道而来,必然疲累了罢!我已然吩咐下去,给各位安排了营帐,今日便安安心心的歇息下来,进了咱们的寨子,便当是回了家一般,千万拘束!”
众人安排了屋舍,路武定拉着路裳道:“太子,咱们好些年没见面,今日可是要促膝长谈的。”
路裳道:“也好,那今夜我便与武定你歇在一处。”
桀英欲言又止,眼睁睁看着路裳被路武定拉走。
胡亥眨眨眼,道:“阿英,你怎么了?”
桀英闷闷的道:“没甚么,就是有些子担心,如今骆越国十五个部族,有十个都归顺于二王子,这个路武定三年未见,也不知底细,卑将是怕……怕路裳会吃亏。”
“吃亏?”胡亥觉得有些好笑:“路裳那性子,吃人都不会吃亏的,阿英,你可别被路裳小白兔的表象骗了,你见过那么大只小白兔么?”
桀英:“……”
众人在寨中歇息下来,路武定十足的好客,晚间还摆了酒宴,给他们接风。
部族的民风粗犷,酒宴就摆在露天的寨子中,案几上堆满了各种吃食、水果,还有酒酿。
路武定与路裳说说笑笑而来,入了宴席。
路武定道:“各位,秦长公子,西呕君,都不必拘束,今日是为你们接风,大家伙儿一定要食好饮好,开怀畅饮!咱们这里的酒酿,和你们中原定然是不一样的,秦长公子,我敬你一杯!”
扶苏端起酒杯来,只是抿了一下酒水,做做样子。
胡亥闻了闻,一股子甜果的味道,好似是用甚么果子酿造而成,毕竟他们这里都是丛林,果树很多,一下雨地上会掉好些个果子,骆越国的人为了不浪费,便拿这些来酿酒,甘甜回味,滋味也不错。
胡亥试探的呷了一口,不苦不辣,甜滋滋的。
“亥儿,”扶苏低声道:“少饮一些。”
胡亥点头道:“知晓了,我就喝这一杯!”
酒宴开始,众人畅饮,路武定十足热情,挨个敬酒,胡亥主要吃东西,吃了个肚歪,用布巾擦了擦油润的嘴巴,一抬头,隔着起舞的讴者,都能看到韩谈犹如探照灯一般的视线。
胡亥挑眉,这个韩谈,真真儿是执着,连吃酒都盯着自己,我就这么好看么?
胡亥摸了摸自己的面颊,与扶苏道:“哥哥,我吃好了,先回屋舍去了。”
扶苏点点头,道:“一路上辛苦,回去歇息罢。”
胡亥和便宜哥哥打了报告,便起身离开了宴席,韩谈一看,立刻也跟上去,谨慎的追在胡亥身后,似乎想要知晓胡亥捣甚么鬼。
胡亥进了自己的屋舍,韩谈便趴在门上,小心翼翼的,做出侧耳倾听的动作,偷听里面的动静。
吱呀——
“嗬!”
屋舍的大门突然打开,韩谈一个没注意,险些直接栽进舍中,一个踉跄,连忙扶住门框。
“谈谈?”胡亥笑眯眯的道:“咦,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哪个鬼鬼祟祟的小偷呐。”
“你!”韩谈瞪眼:“你说谁是小偷?”
胡亥笑道:“谁偷偷摸摸,我就说谁喽?”
韩谈脸上一红,转身便要走,胡亥拉住他,道:“谈谈,来都来了,我正好有事儿找你,进来罢。”
韩谈戒备的盯着胡亥,都:“做甚么?”
胡亥笑眯眯的道:“正经事,我需要你去暗地里查查路武定的底细。”
韩谈狐疑:“查路武定?”
胡亥点头:“自然,咱们初来乍到,这里又是路武定的地盘子,小心驶得万年船。更何况,我觉得阿英说得对,如今骆越国十五个部族,有十个都归顺了二王子,剩余五个还在观望,路武定与路裳三年未见,谁知这个发小还靠不靠谱,路裳栽了不要紧,我不能让咱们也栽进去,是不是?”
韩谈眯眼道:“果然是个狡诈之人,想得这么周到。”
胡亥道:“就当你是夸赞我的。”
韩谈冷漠的道:“凭甚么叫我去查?你大可以叫桀英去查。”
胡亥理直气壮:“谁叫你跟着我,我正好遇到你,便叫你去查了。”
“你……”韩谈道:“你无耻!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面的。”
胡亥笑眯眯的道:“你扒着我的舍门偷听,还骂我无耻?谈谈,你要讲道理哦!”
“你……我!”韩谈一时间竟说不过他。
胡亥笑着笑着,突然身子一晃,“嘭——”便要栽倒。
“喂!”韩谈下意识去扶他,道:“做甚么?装柔弱对我可不管用!”
胡亥刚才便有些隐隐约约的头晕,并不严重,不过这说话间头晕竟更严重了,站都站不住,拿不起个儿来,还觉得分外的燥热,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大火炉。
“唔——”胡亥被韩谈扶着,喟叹道:“谈谈,你……你好凉哦!”
说着,伸手捧着韩谈的面颊。
韩谈感觉胡亥浑身滚烫,喷洒出来的气息也烫的厉害,连忙道:“你怕是吃了甚么东西罢?”
胡亥迷迷瞪瞪,反应慢了半拍,云里雾里的,比喝醉酒还缥缈,道:“吃?我吃了可多呐!肉啊,好多肉啊,还有大鸡腿!我还喝了好多甜甜的……果酒!”
“果酒?”韩谈惊讶:“就是案几上,那一小壶的?”
“对啊!”胡亥慢吞吞点头:“好——好喝!”
韩谈恨铁不成钢,道:“那是……那是壮阳酒!”
“嗯……?”胡亥眨巴了两下眼睛:“壮……嘿嘿嘿……”
韩谈气得不轻,道:“老实呆着,我去给你找医士!”
胡亥却不让他走,紧紧搂着韩谈,道:“谈谈,别走,好热哦……”
咕咚!
胡亥较劲,二人一个踉跄,直接倒在了席上,韩谈给胡亥做了垫背,韩谈挣扎着要起身,胡亥嘿嘿笑着,捧住韩谈的面颊,道:“谈谈,你好好看哦!怪不得章平说你好看呐!”
“你……”韩谈面红耳赤:“你做甚么!快放开我……”
胡亥离开之后,扶苏有些子不放心,正好他也不想在酒宴上多待,便起身离开,与章平一道往回走。
二人走到屋舍跟前,便听到胡亥的屋舍中,竟传来韩谈的呼救声。
无错,呼救声……
“西呕君你做甚么,放、放开我……”
哐——
章平一脚踹开大门冲进去,便看到胡亥与韩谈二人倒在席上,姿势十足的暧昧,胡亥面容殷红,两眼朦胧,充斥着水光,而韩谈推拒着胡亥,脸颊几乎能滴血。
“哈哈哈,”胡亥笑起来:“谈谈你好像小弱受哦!”
“小甚么?”韩谈没听懂,他自然听不懂。
章平忍无可忍,大步走上去,一把将韩谈扛起来,挂在肩膀上,道:“长公子,我们先回去了。”
【吃醋的章平】
“嘻嘻嘻——”胡亥仰躺在席上,看着章平与韩谈离开,摆摆手道:“谈谈,你家章平哥哥吃味儿了,你要自求多福哦——”
韩谈踢腾了两下腿,道:“章平,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啊……”
嘭!
屋舍大门关闭,屋舍中只剩下胡亥与扶苏二人。
胡亥抬头一看,便宜哥哥脸面黑压压的,阴霾一片,仿佛要刮风暴一般。
胡亥慢慢抬起手来,碰了碰扶苏的手背。
【吃醋的扶苏】
“哦吼,”胡亥笑起来:“哥哥也吃味儿了呐!”
他说着,艰难的爬起来,一个踉跄,扑倒在扶苏怀中。
扶苏连忙接住胡亥,吃味是一方面,却不能叫胡亥真的摔着碰着。
胡亥树懒一般,突然往扶苏身上一蹦,两条纤细的腿夹住扶苏的劲腰,勾住扶苏的肩背,笑嘻嘻的道:“哥哥吃味儿了,亲一下就好。”
在扶苏惊讶的眼神中,胡亥小鸡哆米一般,在扶苏的唇上啄了一下。
【尚存理智的扶苏】
胡亥眨巴了眨巴眼睛,歪头看着扶苏头顶的标签,标签还有一个类似于进度条的东西。
“再亲一下!”胡亥笑眯眯的又啄了一下。
【理智动摇的扶苏】
果然,进度条后退了,后退了一大半。
“再亲一下!再亲一下!”胡亥连续啄了两下。
【理智即将崩溃的扶苏】
进度条已经退到了最后,只剩下一个可可怜怜的小尾巴。
胡亥似乎觉得有趣儿,靠在扶苏的肩膀上,歪头看着他,撒娇一般的道:“哥哥,你喜欢我么?”
扶苏的呼吸陡然粗重,眯起眼目,深深的凝视着胡亥。
胡亥再一次亲在他的唇上,这次并非小鸡啄米,微微歪头,学着之前扶苏的模样,依样画葫芦,虽青涩懵懂,却异常的撩人。
轰隆——
【理智彻底崩塌的扶苏】
扶苏一把抱住他,将人扔在软榻上,胡亥脑海中昏昏沉沉,反应很慢,这时候才感觉到“危险”的降临,下意识想要逃跑,从扶苏的手臂下面钻出去。
扶苏拦腰拦住,胡亥可怜巴巴的道:“哥哥?”
扶苏的眼神更加深沉,仿佛无底的深渊,在胡亥的耳边沙哑的道:“亥儿,你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