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不臣之心【完结】>第8章 洞房花烛夜

  雍亲王府在御街东面,襄阳侯府则在御街之西北,同在京城,这一路倒不算远。

  奇的是这迎亲队伍中并无花轿,只是队伍前列的新郎官手中牵着一匹无人骑乘的枣红大马。

  离襄阳侯府越近,沿途围观的百姓也跟着变多了。人天生爱凑热闹,更不要说是人家娶亲这样的喜庆事。虽说这男人娶男人的事也不是没有,但民间即便有也鲜有大操大办的,多是摆几桌酒席宴请亲朋好友观礼便是,如萧璨婚事这般操办得满城皆知可以说是百年来仅有的第二例了。

  队伍行至襄阳侯府门前,这里也早聚集了不少人。

  侯府大门紧闭,按旧例说新郎官上门必是要被新娘家中亲戚刁难一番,三请四请作诗送喜钱方能开这第一道门。可这新娘子是侯府的公子,襄阳侯的其他子女全都不在京中,也只能请同僚好友家中的儿子帮忙拦一拦。

  可话又说回来了,这天子胞弟又哪里是臣下敢拦的,襄阳侯府交好的年轻公子大多也任武将。他们性子虽直却不傻,来前家中叔伯父亲大多嘱咐过,只是面上随意拦一拦,若萧璨要硬闯也别理会。不过这其中也有个例,那便是越骑将军的儿子叶虞。

  叶虞是裴玉戈至交好友,也是这婚事背后成因的知情者。论家世他自然没有与萧璨争锋的底气,可无论为了挚友、还是单纯基于看不上萧璨。另几家公子都识趣让开了,偏他一人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挡在侯府大门前,任寿王嫡孙萧揽上前圆场塞了多少红封又说了多少好话都不让开门。

  “郎君上门迎亲,须得做上几首好诗才许你进门。”

  别家迎亲也都这么干,只是宗正寺和礼部担心萧璨文采不济,做出什么臭诗落了皇家的颜面,便早早商量过将这一环拿掉了。按之前商定好的安排,萧揽帮着递给拦门的公子们喜钱,众人也便散去了。叶虞来这一出,不止迎亲的这边懵了,连带着其他几家负责拦新郎官的公子都愣住了。可话已出口,他们不好上来拉扯叶虞,不然就是坐实了这故意为难的名声,此刻只能祈求萧璨能说出些什么将此事圆过去。

  可萧璨毕竟是萧璨,他若是能出口成章,便不会被京中贵胄私下里嘲是‘庸王’了。

  只见青年双手一摊,满不在乎笑道:“那可坏了,本王不会作诗。”

  萧揽本想开口帮忙解围,叶虞却先他一步开口直言:“王爷娶亲,不说些什么岂不是不看重侯府?”

  “哈哈哈!”

  就在所有人都把心提到嗓子眼的时候,萧璨突然朗声大笑,而后平静同叶虞交谈道:“叶小将军怎么跟学堂夫子似的,本王好多年没被人考究学问了……也罢,诗倒不是不能做,只是本王文采平平,当着这么多人实在难以启齿。不如……让本王只说给叶小将军一人听,你越觉得本王的诗尚可入耳,便允了本王进门迎亲,如何?”

  萧璨行事向来不守常规,叶虞为难他不当场发火已算是好事了。不管哪边都只盼着这事赶紧圆过去,自然不管这事是不是单独说给一人听。

  萧揽看堂兄向自己示意,便主动后退几步站在阶下,他抬手向其他人示意。来侯府帮忙的那几名少年郎也纷纷让开,侯府大门前便只剩下了叶虞与萧璨二人。

  叶虞双眼一直紧盯着朝自己走近的萧璨,对方从腰间抽出别着的黑扇,抬手扇骨正好压在自己左肩上。尽管早有准备,猜到萧璨必然不会老老实实作诗,却不想对方说出来还是令他浑身一震。

  萧璨压低声凑得极近,脸上始终是笑着的,他压低声说道:“温氏的灾祸未完,殷绰下一个要动的便是令尊…看在美人的面子上本王才同你说的,记牢了。”

  扇骨轻敲了敲肩头,力气不大,可那沉重的铁扇骨直接砸在骨头上还是有些疼的。

  叶虞回过神看向萧璨,才发觉对方已后退了两步,面带笑容看向自己,手中黑扇灵活挽了个花,看起来是故作风流之举,可叶虞在感受过那把平平无奇的扇子砸在肩上的感觉,便更加确信了好友先前并没有夸大其词。

  叶虞生母姓温,正是先帝丈夫温凤君的亲妹,已故前御史大夫温燕燕的同宗堂姐,萧璨所言所言并非没有道理。这让叶虞不得不重视对方提出的筹码,也明白了,这位雍亲王绝不像世人讹传的那般不堪。

  他抿唇看着对方,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如何?叶小将军觉得本王这诗可否换得门开?”

  “开门!”随着叶虞出声,身后紧闭的府门缓缓从内打开,叶虞自己从正中退开,“王爷请。”

  “多谢叶小将军通融。”

  萧璨嘴角笑意更深,迈开步往侯府内走,早有人等在里面引路。

  寿王孙儿萧揽快步跟上来,好奇询问道:“堂兄方才说了什么,竟能让那小将军让路?我看…定不是诗!”

  不止萧揽这么想,其他人亦有此疑问,毕竟萧璨胸无点墨,无论如何也没有几步成诗的本事,只不过唯有同他亲近些的寿王孙才敢这么直接问出口。

  萧璨似乎完全不打算遮掩,转头同萧揽笑言道:“自然不是,我只是同那小将军说再不让开,我明日便去回了皇兄,将小将军一并纳入王府与美人作伴。”

  “哈哈!真有堂兄你的,竟能想出这损招来!”

  萧璨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跟在后面的大多都听到了那句话,再扭头看叶虞面色凝重,更是多信了几分。萧璨是京城出了名的风流纨绔,叶虞虽不如裴玉戈那般有雌雄莫辨的倾国之貌,可也称得上是玉树临风,说出这种纳人入府的事倒是不奇怪。只是这事荒唐在于叶虞早已娶妻生子,官拜千牛卫中郎将,旁人乍一听萧璨竟那这话威胁叶虞,更多的是对那位小将军的同情。

  至于萧璨,他本身名声就算不上好,多出这一句风流荒唐话来众人倒也习以为常,姑且不管心里到底是鄙夷还是不悦,面上笑笑也便把这件事遮掩过去了,他说的究竟是什么反倒是不重要了。

  除了叶虞突然来这一遭耽误了些时候,后面迎亲倒也算顺利。

  襄阳侯夫妇坐于正堂之上。不过萧夫人显得有些不安,毕竟萧璨虽是侯府新婿,可他是正儿八经的亲王,地位远高于襄阳侯夫妻。可大婚诸事全由宗正寺和礼部督办,既无人改这一环,她便只能坐着受亲王这一礼。

  裴玉戈是稍晚一些被人引至堂中的,他一身同萧璨相似的喜服,脸上涂了些脂粉遮住原本的苍白。虽然较萧璨年长几岁,可身形纤弱,有些撑不起身上的华贵袍服,不过这反倒衬出几分病西子的楚楚可怜劲儿来。

  站在不远处的萧揽同一道来的别家王府子弟闲磕牙道:“这般姿容…倒是不怪堂兄闹着要向陛下求娶了。”

  不过对方明显不太喜欢萧璨为人,听到了只轻哼一道:“呵。好色之徒罢了,只希望明日雍亲王府别紧跟着办白事。”

  “大喜的日子,你这嘴巴收敛些!”萧揽神色一紧,手肘轻撞了身旁人一下。

  裴绍见这位王爷的次数不多,一次是对方上门求娶,第二面便是大婚迎亲,出身行伍的他实在挤不出什么虚情假意。听随行傧相代为主理诸事时眼睛一直盯在儿子身上,脸上更是写满了担忧,直到旁边管事出声提醒他才回过神来,照着礼部早拟的词说给两人听。

  “长安自幼体弱,往后…还请王爷多多照拂疼惜。”萧夫人是在丈夫说完后才接了萧璨的敬茶,虽说她并不是裴玉戈的生母,可也是从小看着人长大的,如何能不疼惜,更不用说是送个病弱的孩子去王府那等龙潭虎穴里去。所以尽管她身为出嫁子的母亲,是该叮嘱裴玉戈听从辅佐萧璨,但还是没忍住在之后同萧璨多说了一句。

  萧璨对萧夫人的大胆有些意外,但他还是笑着应道:“岳母放心,小婿晓得。”

  新婿敬了茶,萧夫人的贴身侍女将一对玉扣捧到裴玉戈面前,出嫁子接了这便算礼成,要接人回王府成礼了。

  萧璨迎亲并未准备花轿,也因为裴玉戈同为男子,他并没轻视对方。

  “要扶一把吗?”

  站在马旁,萧璨朝裴玉戈伸出手,不过后者只是轻摇了摇头,便双手抓紧马鞍翻身上马。虽说因为身子不好中途有些气力不济,但上马时还是颇为潇洒的。萧璨收回手,赞了句‘不愧是将门子弟’,跟着也翻身上马。

  迎亲队伍吹吹打打,一路上撒着喜钱回王府,好不热闹!

  王府门前早铺好了直通新房的毡席,让裴玉戈脚不沾走进王府。相较于襄阳侯府,王府这边门庭若市,前来观礼的王公贵戚数不胜数。不过他们之中更多的并非是同萧璨交好,而是为了迎合天子罢了。毕竟萧璨再怎么不务正业,也是天子的同胞弟弟,这么多年君恩圣宠不断,面上的往来还是不能断的。

  新婚的帐子早搭好了,萧璨和裴玉戈被引着坐在喜帐之中,早有伶俐可人的童子侍奉在两人身侧,撒了些瓜果金玉至帐中。

  寿王在旁坐着,同行的傧相则高声传道:“一双同牢盘,将来上二官。为言相郎道,绕帐三巡看!”

  两童子便各自捧了碗肉饭喂予新人三口,待傧相唱至‘合卺而饮’,便又取了两盏用五色丝锦系在一起的酒递过去。

  酒水入口的那一瞬裴玉戈能感觉到盏中之物并非是酒,而是白水。他身子不好,别说这二十多年滴酒不沾,便是茶也是饮得较少,原想着这大婚不会刻意留意,不曾想王府还是有心了,将合卺酒换成了水充数。

  将杯盏中的水饮尽,转头正对上萧璨的笑容,裴玉戈敛了神,别开头没看对方。

  童子们接了空杯盏让开路,便有宫中派遣的年长女官上前持一把系了红布的剪子剪下两人一截头发,用彩色丝线捆在一起放入荷包,再压入喜帐内的枕下,意为结发长生,至此方才算礼成。

  不过对于萧璨,这婚事自然还未完,前院还有不少亲贵宾客需他去应酬一二。

  裴玉戈身子不好,大婚这一日折腾下来精神明显有些不济,所以尽管傧相开口请两人同去前院,萧璨还是按着裴玉戈的肩膀让人歇着。

  “王爷,这……”

  “皇兄若是明日问起,就说本王心疼王妃劳累。再说若王妃是女子,本也没有一同宴客的这规矩,左右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本王一人来便是。”萧璨转头同裴玉戈说道,“美人稍歇,不过也别自己先睡了。若是饿了渴了便同他们说。”

  “是,王爷。”

  萧璨无意当面纠正裴玉戈的称呼,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后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多余宾客散去,新房内便只剩下裴玉戈的近侍正言,正礼因为年纪稍长被挡在了外面,另外还有的就是王府指派的两名侍女,瞧着也就十来岁的年纪,腰上都系着红布,侍立在一旁也安静不多话。

  裴玉戈看了眼欲言又止的正言,出声对那两个王府侍女道:“房内留我身边一人伺候便可,你们去外面跟着歇着罢。”

  两侍女并未反驳,依言行了一礼后退出房内,不过她们并没有离开。外面天色暗下来,院中烛火将侯在门外的人影都映照得清楚,不过裴玉戈原本也没想完全赶走她们,只是方便正言开口罢了,毕竟这里是王府,有些话不方便当着王府的下人说。

  “正言,有话就说。”

  正言跟着裴玉戈的时日不长,不过是因为兄长要帮着公子跑外务,才荐了他来伺候起居。才十来岁的少年,对于自家公子今日嫁人的事仍有些恍恍惚惚,直到他跟着‘嫁’到王府才有了几分实感。

  “大公子,这洞房花烛夜…要不要小的再去要几壶酒,咱们把王爷灌醉了,就不会……”

  提起晚上的事,还没娶媳妇的半大少年有些难说出口。裴玉戈同萧璨的交易是瞒着正言的,所以少年只知道王爷和自家公子见过,并不知其他,这会儿自然担心裴玉戈这身子骨经不住房事折腾。

  裴玉戈只是轻摇头说道:“别瞎想,我不会有事的。”

  “那需要小的帮公子拿夫人准备的东西来么?”

  裴玉戈完全不知道萧夫人塞了他不知道的东西,见正言明显知情便直接问道:“母亲准备了什么,我竟不知。”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抹了抹脑袋,支支吾吾答道:“就…就油膏,额…夫人怕那王爷太…莽撞伤了公子,昨日便唤了小的去,让…嬷嬷们教导着该如何帮…帮公子您…”

  “不必说下去了。”裴玉戈因身子缘故不曾经历过风月之事,可这并不代表他听不懂,再看正言这副难以启齿的羞模样便知道来龙去脉了,扶额叹道,“此事以后不得再提。”

  “额…是,小的记下了。”

  屋内龙凤红烛不知燃了多久,屋外天色似乎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院内才隐约传来人声。

  不多时,新房的门被打开,萧璨独自一人走进来坐到桌边,抬手一指俯身行礼的正言道:“小子,出去候着。”

  裴玉戈点头示意,正言略带担忧看了眼自家少爷才出了门去,侍女在外将房门重新掩上。屋内两人隔着桌子相对而坐,萧璨似乎喝了不少酒,脸蛋酡红,一只胳膊支着头,慵懒歪坐在桌旁。

  裴玉戈先开口问道:“王爷让臣醒着,不知有何事要交代?”

  “没什么,只是想向你证明我不会趁人之危而已。王妃今日劳累了,还是早些歇下吧。”

  裴玉戈并非依言照做,而是直言道:“王爷无话要说,但请恕臣还有话要说。”

  “哦?王妃直说便是。”

  “今日重华在侯府门前多有得罪,可他也只是关心臣,还望王爷大人有大量,不计较重华失礼。”

  府外的事传到裴玉戈耳中并不奇怪,萧璨盯着裴玉戈反问道:“在王妃眼中,本王是这样喜怒无常又小肚鸡肠之人么?”

  “臣并无此意,只是重华失礼之举皆是为臣,故而臣不愿……”

  萧璨没等他说完便出言打断道:“本王只是告诉他殷绰下一个要对付的是他爹而已,没饥不择食到要娶一个早有妻儿的男人。”

  “!”

  裴玉戈震惊的表情取悦了萧璨。

  “很意外?”

  “王爷似乎知道谁是幕后之人?”

  萧璨不以为然回道:“这个很难猜?本王不晓得朝中情势如何,却知道少时每去温姨母府中一次,那时还是太子少师的殷绰便越厌恶本王。本王碍不着他的升迁之路,会那般反应不外乎是因为更憎恶本王所依靠的温姨母。姑母在世时,温氏如日中天,尽管当时姑父并不希望温氏太多子弟入朝,可到底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有些事拦不住挡不了。且看皇兄继位之后谁最厌恶温氏族人,便能猜到一二。不过是没有证据罢了,当然这也是本王要同美人你成亲的原因。”

  裴玉戈掩下心中震惊,平静说道:“王爷同人合作的方式便是纳人入府么?就不怕王府中到处是别府的耳目?”

  “早就如此了,美人何必多此一问。”萧璨自顾自又倒了杯酒,言谈间却对自己府中情况了若指掌,人是醉的,可心思却十分清明,“再者说,有件事美人怕是想岔了。”

  他执着那杯酒走到床边挨着裴玉戈坐下,示意裴玉戈接过杯盏喝了。

  入口是辛辣酒香,这一次不是水,而萧璨的神情也说明他此刻不是那个在外玩世不恭的浪荡子,裴玉戈醒着神,等着对方接着说下去。

  “本王为你请封官职不过是为了日后行事方便。不然你一个六品芝麻小官,又不受皇兄待见,到时又能为本王做什么事?”萧璨说话时手上动作未停,他拔去裴玉戈头上束发的簪子,又卸下金冠,手指拢着披散下来的一头乌发。看似亲昵暧昧的举动,可偏偏眼中并无半分迷离醉态,“美人别乱动。”

  拔下的簪头轻轻顶在咽喉处,那一刹那裴玉戈清醒得意识到身侧的男人平日再没正形,也改变不了皇室宗亲的尊贵出身。对臣下而言,他也是‘君’。

  “本王并非多疑之人,不过兹事体大,为了保全与皇兄的手足情分,有些事本王还是得小心些。王妃聪慧,你说本王是全然信任只见过数面的你,还是将人困在身边亲自盯着更为稳妥?”

  “王爷所做是明智之举,换作是臣在王爷的立场上,也会如此选。”

  “呵…哈哈哈,王妃就这点最吸引本王。”萧璨笑着扔掉造价不菲的金簪,起身重新坐回桌旁看着裴玉戈,“夜已深了,王妃歇息吧。”

  刚从威胁中缓过神的裴玉戈轻抚着心口,又道:“臣身子孱弱,无法侍奉王爷。长夜寂寞,王爷可另寻他处歇下。”

  “王妃这是要赶本王走?”

  “臣不敢,只是…”

  “余默同本王说了,你身子骨如何本王心里有数,没打算行敦伦之礼*。”

  裴玉戈虽心中也有数,但到底是猜不透萧璨的心思,这番开口,也是有试探之意。得了萧璨回复,才算安下心来。他站起身,打算将床铺让给萧璨。

  “那王爷睡床,臣去榻上将就。”

  “王妃这是变着法子要赶本王出去。不过嘛,方才也说了,这府里到处都是旁人的耳目,你信不信本王今日从这屋里出去,明日殷绰便要对你父亲和叶将军发难?”萧璨摆摆手道,“不过本王还蛮喜欢王妃耍些小心思的,至少比你先前冷美人的模样更像个活人。也罢!本王去榻上将就一晚便是,王妃早些歇息。”

  萧璨拍了拍有些晕的脑门,起身从床上抱走了一条被子,竟真的绕过内室屏风,丢到外间的榻上。又出声唤了门外的侍女以及裴玉戈的小厮进来。一名侍女为萧璨铺好被褥,另一名侍女则同正言一道伺候裴玉戈换下繁重的吉服,洗去脸上妆容,服侍着人上床歇息。

  隔着放下的红帐,裴玉戈看不清外间歇下的人,他躺在床上沉思,不过一整日的辛劳让他很快陷入沉眠。

  【作者有话说】

  *敦伦之礼:即文言文版的为爱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