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遥被像丢垃圾一样,丢在冰冷的地板上,两只脚踝被铁环紧紧锁着。
空气里充满了潮湿和腐朽的味道,沉重的铁链和破旧的门锁在寂静中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让人心生恐惧。
狭窄的窗户透过一丝微弱的光线,勉强照亮了满是灰尘的地板。
他这才发现,自己被关进了一个散发着恶臭的地下室里,还是密封式的。
“唔……”
喉咙发出一声破碎的呻吟,苏淮遥双手撑着地面,试图站起来,但虚弱的身体和被锁住的双腿让他根本做不到。
没有钥匙,就打不开脚环!
“俞、俞修情!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给我出来!有本事就弄死我!”
他朝着黑漆漆的周围大喊。
但没有人应答他,这间地下室除了一些腐朽的废弃木头外,空荡荡的。
“你、你别躲躲藏藏的!”
苏淮遥害怕了,声音都在发抖。
他瑟缩在角落里,眼睛紧张地盯着周围陌生的一切,心脏跳动速度越来越快,额上也跟着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俞修情!你滚出来!”
苏淮遥又不甘心地大喊了一声。
结果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他只能用咒骂声来给自己壮胆。
俞修情肯定就在附近,说不定就躲在哪个房间里,在暗处窥视着他!
苏淮遥越想越气,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但现在以自己的身体状况,压根奈何不了俞修情,甚至连站起来都艰难!
难道他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墙壁上的油灯发出了幽暗的光芒,一晃一晃,眼球被刺痛,苏淮遥赶忙用双手遮住了眼睛。
紧接着,地下室里传来了几声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听起来似乎很急促。
好像……不止一个人!
苏淮遥感觉背脊发凉,双腿微屈,努力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去。
光线太暗了,他根本看不清走动的是什么,只能隐约看见几个高低不一的黑影在耸动,并且是朝自己走过来的!
“咔嚓、咔嚓……”
脚步声逐渐逼近,越来越清晰。
每一下都如同踩在他的心口上,他只能躲在黑暗里,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就会死无全尸。
可这种折磨让他几乎快要崩溃了。
“谁?谁在那?!”
苏淮遥终于忍不住喊出了声。
手在地上胡乱摸索着,希望能找到一个防身的工具,可摸来摸去,都只是一滩粘腻恶心的糊状物,什么也没有。
“啪嗒!”
一束强烈的白炽灯打亮了整片空间,刺眼的光芒让人无法睁开眼睛。
苏淮遥下意识抬起手臂遮挡住光线,一股腥臭味顷刻间扑鼻而来。
可他现在已经没心情去顾及手上沾到的东西了,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呦呵,这就是俞少说的那个欠收拾的美妞吧?啧,长得真狐媚!”
一名满脸络腮胡,长相凶狠的大汉走到苏淮遥身边,伸出手掌就要摸向他的脸颊,被他害怕地躲开了。
苏淮遥双手紧紧抱着自己,惊恐地看向那几个凶神恶煞的流浪汉:“你、你们是谁?想干什么?!离我远点!”
“干什么?当然是……”
一个光头男脸上露出凶残的微笑,缓缓走过去,二话不说直接往他脸上揍了一拳:“狠狠揍你了一顿了!”
“啊!!”
苏淮遥捂着自己的脸颊,一张小脸都扭曲了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光头会突然打自己,还是毫无征兆的就动手。
他本能地缩起身子,双眼里满是惶恐,泪水直流,惊慌失措地哀求道:
“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吧!我给你们钱!要多少都行!我有钱!”
但大汉却只是不屑地笑了笑,一脸的横肉也跟着抖动,直接拒绝了他的恳求:
“放过你?开什么玩笑!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给钱呢?而且俞少已经把你卖给我们了,还是乖乖让哥几个出气吧!”
听到这话,苏淮遥脸上浮现出绝望和恐惧的神色,拼命摇头,大哭大叫:
“什……什么?!俞修情把我卖给你们了?!怎、怎么可能!他怎么会这么做?他疯了!啊啊啊我不同意!”
“不同意也没用!俞少不仅卖你,还倒贴给我们几个一人二十万,让我们好好照顾你!今天你落在哥几个手里,算你倒霉,好好认清现实吧!”
光头男一边说着,一边将拳头按压得咯吱作响,露出满嘴恶心的黄牙。
他快步走向了苏淮遥,嘴角泛起邪恶的笑容,摩擦着手掌,暴虐的因子在身体里沸腾,那表情恨不得撕碎苏淮遥。
没错,这几个人就是患有严重暴力倾向的混混,他们专门欺负弱小的人群。
苏淮遥看着那只伸来的脏兮兮的手,感受着那阵令人作呕的臭味,他吓得双腿一软,脸上更加苍白,嘶喊道:
“不要碰我!滚开!我妈是钢琴师,我爸在国外是顶尖建筑师,他们知道了一定会报警的!你们到时候都得死!”
光头男狞笑着抓住了苏淮遥的胳膊:“哇哦,好怕怕~我们有俞少罩着,管你爸妈是什么师!只有挨打的份!”
“不、不要……”
泪水已经流干了,苏淮遥两只深陷的眼睛空洞无神,透着一股子麻木和绝望之色,牙齿缺损的嘴巴嗫嚅着,却在颤抖中发出呻吟般的呢喃声,吐字不清。
“不要也得要,兄弟们,上啊!今晚谁揍得起劲,以后跟着混饭吃啊!”
光头男一挥手,身后那些个蠢蠢欲动的小痞子兴奋地嗷叫,冲上去就是对着苏淮遥一顿拳打脚踢,简直是往死揍。
“啊——!”
苏淮遥发出凄厉的惨叫,被他们摁在了地上,双臂双腿也被死死压住。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真的完了。
他会被这群暴徒揍成残废,然后被迫承受各种惨绝人寰的折磨,被断手断脚,撬开他的嘴灌乱七八糟的东西……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苏淮遥瘫倒在地面,痛苦地侧过脑袋,两行两行热泪从他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啪嗒’声响。
这时,一双黑皮鞋出现在视线中,缓慢地朝他走了两步,随后站定。
看着不远处那两条颀长的腿,苏淮遥心头剧烈一震,缓缓移动眼珠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俊颜。
残废的身体一瞬间僵住了。
男人正挑起眉,微微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漆黑幽深的眸底,闪烁着几分玩味,还有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那眼神就像是在打量一只可怜虫,没有一丝感情,也没有一丝温度。
他在嘲讽他……
他在笑话他……
苏淮遥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丢弃的丧家犬,在男人的注视下无所遁形,一种说不出来的悲愤涌上心头,让他想死。
他从来没有以现在这种遍体鳞伤的模样出现在任何人面前,何况还是和自己在一起十多年、那个所谓的丈夫!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苏淮遥双唇紧抿,似乎已经失去了说话的力气,只有无助的眼神透露出了他极致的痛苦。
见状,俞修情的嘴角扬了扬,弧度优美而邪魅,唇角勾勒出一抹讥讽。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间夹着一支雪茄烟,随后抬起来缓缓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之中,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模糊,但是却无法掩饰他的尊贵与矜持,仿佛是一位从天而降,高高在上的帝王。
俞修情就这么无动于衷地看着。
看着苏淮遥这个青梅竹马被暴打,心里却根本泛不起丝毫波澜,就好像一个旁观者,与这些脏事毫无关系。
他一身黑色风衣,窗外暮色星星点点,落在他如玉般的脸上,神色淡淡,一股禁欲系的气息与那画面显得格格不入。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只是那冷峻的侧颜,隐约露出了几分麻木,墨黑色的碎发散落额前,遮住了他深邃幽暗的眼睛,让人看不真切。
……
出租屋。
祁云照掏出口袋里的钥匙,插入门孔,缓缓转动,门咔嚓一声打开。
他放轻脚步走入里面,职业习惯让他提高警惕,事先扫视了一圈周围,确保没人闯入,才放下心,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沈缘?”
但出乎意料,居然没有人回应。
以往这个时候他回来,就算沈缘再怎么讨厌自己,也会出声勉强回应。
而现在……
祁云照的眉头皱起,心中涌上不祥预感眉头皱起,他加快步伐,快速走向卧室,却发现卧室里面空无一人。
床上的被单和枕头都摆放得整整齐齐,看上去好像没人睡过似的。
他的心跳顿时漏掉一拍。
不好!
祁云照急了。
他转身就朝客厅跑去,一边检查任何可能藏人的地方,一边喊道:“沈缘!”
早知道会这样,他昨晚就不该答应沈缘,让对方离开卧室可以自由活动!
正着急时,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糯糯的嗓音:“怎么了吗?祁哥哥。”
祁云照猛地回头,就见沈缘一脸困惑地站着,双颊上还沾染着些面粉。
他大喜过望,疾步走到少年跟前,将人紧紧搂在怀里,焦灼道:
“你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