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朋友,真是幸运,我们又见面了。”达达利亚见到许嘉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惊讶,反而非常淡定的和她打着招呼。

  许嘉的脸抽了一下,她伸手尴尬的打了个招呼:“呃,好久不见,真是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

  达达利亚抬手招呼着几人坐下:“岩上茶室现在已经归愚人众所管了,刚巧这位辰玉坊的戚坊主想要借用一处安静的地方议事,我便将其借给他了,不过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会和这位容栎认识。”

  许嘉坐在其中一个位置随后摊手瞥了一眼容栎道:“只是合作伙伴,认识也正常,倒是达达利亚你,莫非也是想要在辰玉坊易主这一件事情上横叉一脚?”

  达达利亚笑着解释:“再怎么说辰玉坊私底下所做的生意也与愚人众有些关系,你们既然想切断这项产业,日后七星追究起来,我们愚人众也总得想办法解决后顾之忧,毕竟我们在璃月的外交一直没有太大进展,再这样下去至冬女皇陛下是要怪罪的。”

  容栎只冷冷的看了一眼达达利亚:“【公子】阁下可真是把这件事说的那样轻飘飘的,拐卖人口并贩卖到他国,这本身就是一种有悖于常理的犯罪行为。”

  他甚至觉得戚琊这种与愚人众合作的行为无异于与虎谋皮,他明明知道郁绯的弟弟就是差点被贩卖给愚人众,居然还要与他们合作,隐言阁是收钱办事,而且就算为愚人众找寻仙人资料也是有帝君默许,不然他才不会接下愚人众的委托。

  历代隐言阁的阁主都曾有幸在梦中聆听过帝君教诲,因为他们代表着璃月不能为外人诉说的秘密,隐言阁就如同七星一样对璃月非常重要,所以它所前进的道路并不能偏离,而在隐言阁的发展中,阁主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而到了容栎这一代,在梦中一谈中,帝君却给了他一个非常奇怪的任务,如果来自至冬国的外交团愚人众需要隐言阁去做什么,尽力帮助他们获得他们想要的东西。

  容栎曾问过帝君这么做的深意,帝君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只道总会有一个时代的落幕,而现在不过是在履行最后的契约。

  梦醒之后,容栎思考良久,揣摩着帝君话中之深意,并在达达利亚提出想要得到璃月隐居仙人之信息的时候,他终于理出了一些头绪。

  仙人是以帝君为首最早一批建立璃月并且庇护人类的存在,但他们已然隐居深山足不出户,唯有璃月面临重大危机的时候才会现身。

  人类与仙人其实因为寿命能力不同,一直有着不可磨灭的矛盾,但归究根本还是因为彼此不相了解。

  帝君想做什么容栎无法猜测,但结合先前许嘉所说的,最大的可能是帝君想要放权予人类,让璃月从此进入人治时代,而这一切又需要愚人众推波助澜。

  对帝君来说,愚人众不足为惧,甚至于他们的所作所为可能都在帝君的计划之内,正因为有如此自信所以帝君才会放心让隐言阁与愚人众合作。

  达达利亚轻笑一声,并没有因为容栎充满攻击的话而感到愤怒,他转头看向许嘉:“朋友,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愚人众十一执行官末席,代号【公子】,我想容栎应该已经告诉你我的身份了吧?”

  看到容栎与许嘉是合作伙伴的关系,达达利亚就明白他从容栎那里取得的有关许嘉的资料多半是由许嘉默许才能交给他的,这些信息并不太重要。

  不过也没有关系,只是他个人对许嘉感兴趣,愚人众犯不着过多关注一个冒险家协会的新人冒险家,就算她再神秘,对愚人众没有威胁或者帮助的话,愚人众也不会过多关注。

  许嘉看了一眼容栎,随后摊手顺着达达利亚的话说:“昂,世事无常啊,谁能想到堂堂愚人众执行官竟然还会亲自上门讨债,我这算不算是撞了大运了?”

  达达利亚道:“能和你切磋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要是你身边这两位也能答应我的比试,我想我们的合作大概会聊的很愉快。”

  容栎:“呵……”

  戚琊则是一脸嫌弃,小心的护住了自己的衣服:“还是算了吧,比起在战场上厮杀,我更喜欢抚琴跳舞,弄脏衣服实在不是本坊主爱的消遣,【公子】阁下,我们该说说有关合作的事项了吧?”

  达达利亚摆摆手道:“哈哈哈,差点忘了正事了,根据合约,辰玉坊在易主之前,你们可随意使用岩上茶室的这间包间,我承诺愚人众下属不会窥听你们的任何信息,也不会允许七星以及周五爷之流打探到你们的消息。”

  许嘉问:“那你的条件是……”

  达达利亚轻笑道:“辰玉坊易主之后,将周五爷那位能人异士交给我们愚人众。”

  本来他还想借用一下那位能画中取物的人才,可戚琊死活不同意,他说郁绯属于她自己,除非她自己同意否则谁也无法替她做决定,而郁绯素来痛恨愚人众,不可能会助纣为虐。

  所以达达利亚就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想要那个能复制闭幕功能的人和他手中拥有的仙家资料,愚人众对百无禁忌箓的研究近期处于停滞阶段。

  眼见着七星请仙典仪的日子越来越近,而由他的同僚执行官第八席女士负责的蒙德那边亦发生了变数。

  风神已然现身,负责解决在蒙德肆虐的风魔龙问题,但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位神秘的年轻旅行者与她的白色飞行旅伴,他们似乎也已经介入了蒙德事件,与西风骑士团并肩作战,情况已然发生了变数。

  为了加快研究进度,他只能将主意打在了这上面,不然岩神的神之心他无法按照约定时间取得,到时候恐怕得被那说话尖酸刻薄的第六席和傲慢无礼的第八席笑话。

  想起散兵对他的评价“头脑简单,四肢也不甚发达,让他做执行官都是在拉低执行官的水准。”让达达利亚非常不服气,总有一天他会打败散兵,让他后悔说过这句话。

  戚琊点点头:“左右周五爷倒台之后这个人会落入我之手,既然你想要他,就带走吧。”

  他不甚清楚愚人众具体要做什么,但他只是一个伶人,只想守护全新的辰玉坊,守护辰玉坊那些平凡之人的梦想,守护他的师弟师妹,与其将郁绯用来做交易,倒不如拿一个与他素不相识的人,至于那些需要大人物考虑的事情与他无关。

  人啊,本质上就是自私的,他也不例外,而且……师父曾经说过,时代终会改变,他所做的事情也许会成为见证历史改变的时刻,与其计较是对是错,倒不如听从自己的内心,随心所欲的选择,因为人是不会真正自由的,所以自由本身就是一个悖论。

  他从师父那里继承了那枚风元素的神之眼,也应该继承师父的想法,在相对条件下让自己自由一些,本来人生就已经够苦了,有些事总要自己做主才行。

  达达利亚点头:“不愧是辰玉坊的坊主,说话就是爽快,老实说我就很喜欢和你们这种爽快人说话。”

  戚琊道:“契约终止于我正式接管辰玉坊之时,但在契约生效期间,【公子】作为愚人众方面的合作负责人,可以旁听我们的计划,但并不允许将计划透露给在场之人以外的人,谨记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见证人,冒险家许嘉及隐言阁容栎。”

  几人静默几秒,向帝君及定下的契约致以最崇高的敬意,随后许嘉道:“和你们所料不差,周五爷的手下常何在确认我因为小白之事心累憔悴后,给了我一封信,说是只要我愿意将小白交出去,他们不会再折磨小白,甚至于明确的时间和地点都写在纸上了,而且交易那天只能我一个人带着小白过去,负责就等着给小白准备棺材。”

  戚琊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根据北铰传回来的情报,他们会在那时候带走小白以及结果了你的命,不过介于你现在是被七星重点关注的人,他们也不想用自己的人惹来七星注意,打算诱使我身边的人干掉你,然后再随便找个由头咬死我,这样就可以一石二鸟,既可以除掉碍事的你,也能重新找个傀儡掌握辰玉坊。”

  “另外,他们也想以我为跳板,与我兄长合作。”容栎面无表情的说,“大约是我出现在那场只能璃月权贵才能参与的拍卖会,给了他们一种要回归姬家的信号罢了,不过这样也好,在没查清虚实之前他们不会动也不敢动我。”

  许嘉吐槽道:“是了是了,谁让容少爷你自己厉害,后台也同样强大呢,只是你自己不屑于用罢了。”

  容栎:“……能靠自己为什么需要别人?你不也是?”

  许嘉:“所以说,我们是将计就计吗?可是我怕出什么事情,不敢真的带小白过去,若是到时候周五爷见戚琊你的人杀不了我,会不会再补一刀?到时候场面混乱可能真的会被他们带走小白,我不敢赌,还有难道真的要让你的人做这种事情吗?你和她说过了吗?”

  虽然他们是将计就计,可要是牵扯到无辜的人就不好了,而且戚琊也说了他的人当时也是因生活所迫才进入的辰玉坊,纵然有戚琊的力捧成为了辰玉坊的头牌舞姬,可也架不住飞来横祸,生活和情谊在灾难面前可想而知该选择谁。

  “放心,我不会让我辰玉坊的头牌舞姬有这样的污点。”戚琊抬手道,“这种事就不需要她做了,那日来杀你的人不会是她,而你需要带着的郁白也不会是郁白,我自有安排。”

  这一番话让在场几人都听不明白了,许嘉转了转眼珠子,随后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我说,你该不会是想让郁绯画出他们两个吧?且不说时间够不够,她现在受周五爷监视。

  这要是画人会不会被发现,而且……这画出来的人会动吗?如果有思想会跑会跳是不是会引发什么伦理道德问题啊?”

  这要是真能动的话,璃月不就有两个郁白了吗?

  容栎微微眯了眯眼:“郁绯的画中取物难道已经炉火纯青到可以画活物了吗?”

  达达利亚饶有兴趣的看着戚琊,同样期待他的回答,心想璃月倒还真是地大物博,这样的人都有,而且郁绯也是拥有神之眼的人吧?

  据说她与戚琊同为一师,戚琊并不擅长战斗,她却擅长剑术和枪术,是不可多得的对手,而且还有这画中取物的能力,真是期待与这样的存在对战。

  戚琊点了点头,没有否认:“画中取物,是郁师妹天生的能力,但取出来的东西能力与画画者画技挂钩,先师曾为辰玉坊画师,将毕生所学传授给郁师妹,她很早就能将活物画的惟妙惟肖。

  但先师曾说若非必要不得画人,师妹谨记先师遗言故不画人,但现在形势所迫,我也只能请她违背先师遗言。君子虽有所为有所不为。

  但只要结果是好的,便可忽略过程,届时我会提前将画好的郁白交给你,按计划行事就可。”

  许嘉点点头:“懂了懂了,你是想让我转入暗线活动吧?不过这么做之后呢?我们要是想将周五爷的势连根拔起就需要找到他多年来贩卖人口倒卖赝品的证据,救出郁绯的话第二个证据就有了,不过第一个……你们愚人众应该不会出面承认的吧?”说完,转头看向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摊手:“喂喂,这事可不归我管啊。”这种事情应该去问仆人才对,那家伙才会对收养孤儿感兴趣。

  容栎屈起手指,在桌面敲了敲:“据我所知,辰玉坊秘密贩卖人口的时候会在一处秘境中,这秘境在一向无人问津的青浦墟,具体的地点并不清楚,还需要你的北铰好好打探一下。”

  “不用了,北铰不能再用了。”戚琊平静的说。

  许嘉搞不懂了:“哈?”

  戚琊道:“我比你们更了解周五爷,他这个人心机深沉,根本就不会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北铰如此,常何亦如此,也可以说是他心里有鬼,因此看谁都不可靠,北铰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也无法获得他的信任,就算他表面上又聋又盲,但周五爷还是派人看着他。”

  许嘉惊讶:“那这样的话,他去找你岂不是被周五爷知道了?”

  “嗯,所以他现在被抓住了。”戚琊平静的说,就像说一件非常平常的小事一样,“接下来的计划才是我们真正的计划,将计就计不过是做给周五爷看的,这场计划的最终执行者不是我,也不是你许嘉,也不是容栎,而是姬家的家主——姬重茗。”

  “诶???!重茗大哥??”许嘉懵了,重茗大哥能干这事?她下意识的看向容栎,毕竟戚琊这二话不说把人老哥牵扯进来,有没有问过人小老弟。

  而容栎面无表情的抱臂,没有说话,显然已经知道这事情了,而且也没有反对。

  达达利亚道:“我来璃月也有一段时间了,这位姬家的家主确实不是一般人,朋友,你可不要被他那温润如玉的外表骗了啊。”

  “是吗?可我觉得重茗大哥挺好的啊,他很温柔啊。”毕竟顶级弟控,许嘉实在想象不到重茗能像凝光一样大杀四方。

  容栎淡淡道:“大哥只对自己信任的人展现柔和的一面,如果是带着不好的目的接近姬家,他的手段你不会想知道的。”

  许嘉:“……”懂了,合着全璃月都找不出一个单纯的商人是吧?

  戚琊似笑非笑的看着达达利亚:“经由此事,我也会和你一样转入暗线。”戚琊对许嘉道,“这期间我会暂住在岩上茶室,而许嘉你也暂时待在这儿,剩下的交给容栎和他大哥,等到收网的时候才是我们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的时候,我想【公子】阁下不会介意的吧?”

  达达利亚点头:“当然,愚人众会为你们提供食宿和各种各样的保障。”

  “诶,且慢。”许嘉忽然伸手道,“我问个问题,这次行动的经费谁给啊?”

  “几位放心,这次的行动由我们北国银行出了。”达达利亚爽快的说,反正摩拉不是他的,都是富人的,而且这也是为了任务,富人也不会说什么,毕竟博士和木偶做实验的经费也是他给的。

  “哦~”许嘉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心想原本她还想在这个时候装修一下自己的店面,既然有任务,那就交给愚人众了。

  希望愚人众给她找个靠谱的装修公司,或者他们自己上也是可以的,毕竟白工不用白不用,嗨害嗨,又是迫害鸭鸭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