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印池这边说完,顾听唯那边和连霁允说的也差不多了。

  就这么几句话的时间,也不知道顾听唯又给连霁允提了什么主意, 就看见连霁允头发下边露出的耳尖儿都红了个透,连印池无奈的叹了口气,将人叫了过来,说了接下来要忙上一会儿的事儿。

  顾听唯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程度,大气的摆了摆手,“你忙你的,我这边你放心。”

  有允儿和游一在,连印池的确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只不过他忽略了一点。

  顾听唯这个人的确不用人担心,但偶尔是不是也应该担心担心别人。

  公司的事情刚一谈完,连印池便给顾听唯发了消息问人在哪,只是等了一会儿并没有收到回应。

  想到家里并不全都是跟他关系好的人,他心下一沉,当即给游一打了个电话。

  好在游一还是靠谱,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

  “连哥。”

  “你们在哪?”

  游一那边顿了一下,“在西楼这边。”

  游一停顿的这一下,连印池隐约听到电话那边还有孩子的声音。

  怀疑顾听唯可能是被家里孩子欺负了的连印池眉头狠狠皱了一下,“等着,马上到。”

  孩子一多就容易出事,这是不可避免的,可实际上,西楼这边的事还真就不是那么重要。

  就在十几分钟之前,连霁允说西楼这边种了些果树,问顾听唯要不要过来转转,左右也是为了等连印池,干等也没劲,顾听唯就跟着连霁允来了。

  到了西楼,园子里种的什么果树还没看清,里面跑着玩儿的几个小孩儿直接抓了把泥巴扔了过来。

  目标倒不是顾听唯,可准头不够,泥巴直奔着顾听唯就来了。

  顾听唯反应的快,侧着身躲了一下,但泥巴散开,还是有一部分落在顾听唯白色的外套上。

  反应最大的当属连霁允,他小叔的人,就交给他不到一个小时,就让熊孩子给打了,一会儿他小叔回来他怎么交代?

  “连小白,你又开始淘,你妈最近没扒你皮了是吧。”训完扔泥巴的人,他又开始教育旁边站着的其他几个小孩儿,“平日里陶艺课没上够?这么喜欢玩泥巴,以后每周陶艺课上双份的吧。”

  七岁八岁讨狗嫌,这么大的孩子本来就闲不住,闹起来也足够让人头疼一阵。

  连霁允转头去看顾听唯的衣服,白色外套,半个袖子都脏了。

  顾听唯和这群孩子不熟,更别说还是第一次见面,按照辈分来说,这些崽子还得跟连霁允一样叫自已一声小婶,就算该教育,也不是他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长辈”该做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们是在瞄准那棵树的,没想到你们会从那边过来。”

  叫连小白的孩子眼睛迅速瞄了一下顾听唯身后的游一,干脆利落的解释了下。

  说道歉不是道歉,更像是看准顾听唯是第一次来,应该不会拿自已怎么样,因此态度摆的也不是太端正。

  顾听唯顺着小孩儿的视线,余光瞄到身旁的游一。

  果然,出生在这种家庭的,就算是小孩子也知道看眼色行事,清楚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

  泥巴是湿的,打在衣服上散开更是溅成一个个泥点儿,本来衣服就不厚,湿哒哒的感觉让人难受的很。

  顾听唯面无表情的将外套脱下来,拎着领口的地方抖搂了两下,又用干净的那边擦了擦胳膊上稍微有些湿的地方,状似不在意的跟连霁允说,“算了,小孩子嘛,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了。”

  连小白急忙:“谢……”

  第二个谢还没说出口,就听到顾听唯接着开口,“只不过这衣服是连印池陪我去买的,一会儿你帮我解释下吧。”

  小样的,他当年和别人吵架都没服过,还能叫个小兔崽子拿捏了?

  说是道歉,可也是看在他身旁有游一在才开的口,脸上一丝一毫的歉意都没有。

  就这?

  他看起来像是会吃闷亏的人?

  不过这小孩儿感觉的也没错,他作为第一次来的人,的确不好开口说什么,所以交给连印池吧。

  他就是怎么想就怎么说的而已,完全没有故意吓唬小孩儿的意思。

  听到连印池的名字,几个小孩儿很明显都愣住了。

  尤其是叫连小白的小孩儿,憋着一口气闷在原地,也没了刚刚无所谓的气势。

  旁边几个小孩儿更是一看一个不吱声,本来就不是他们动的手,误伤到他们九叔的人,谁站出来谁挨训,年纪小,不代表傻,做错事情会挨训还是知道的。

  小孩儿不说话,顾听唯也就不说话,他知道这群一直被人惯着的孩子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想等自已开口,看在他们是连家人的份上,主动提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气氛僵持了两秒,顾听唯将脏了的衣服随意换了个手,前一秒还不打算就这么放过熊孩子,后一秒又觉得,自已第一次来连家,要不还是就这么算了吧,和大人僵持还有的商量,和一个小屁孩儿有什么可说的。

  再说了,连霁允和游一都在这里,连印池怎么都会知道,就算告状都轮不到自已,站在这里意义真不大。

  谁想到自已的想法还没说出口,游一就先发话了。

  “既然做错了,道歉就要有道歉的态度,如果觉得自已年纪小,可以叫家长来替你们道歉。”

  “就是。”连霁允也跟着教育,“我可不记得从小接受的教育是,误伤了客人还可以这么理直气壮的。”

  连小白年纪本来就小,害怕游一,又因为连霁允的话,当即就要哭,“允哥你变了,你之前还很喜欢我的,而且我都道歉了,你怎么还说我。”

  连霁允也不惯着了,“你那叫道歉?谁家道歉还梗着个脖子的?”

  不过到底还是自已喜欢的小弟,“你说你,是不是以为家里人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这是小叔男朋友,第一次来你就拿泥巴给人打了,本来好好道个歉也就完了,非要不服气,这么不服,一会儿小叔过来你自已解释吧。”

  提到连印池,连小白又不说话了。

  想哭又不敢,不哭又觉得委屈。

  旁边几个小孩儿见状也都开始劝,“小白你就好好道个歉吧,本来就是你打到人了。”

  “对啊,不然九叔来了,我们也要跟着挨训的。”

  “道个歉也没什么的,又不疼。”

  这么大的孩子,最撂不下的就是面子,连小白想要揉眼睛,又发现手玩过泥巴是脏的,憋着嘴,又重复,“可是我都道过歉了。”

  另一个大些的孩子一针见血,“你刚刚那不叫道歉,大爷爷说了,没诚意的道歉都是挑衅。”

  连小白又不说话了。

  面前一群孩子叽叽喳喳,顾听唯听的脑瓜子嗡嗡的。

  他本来就不太喜欢小孩儿,对孩子改观,也是因为自已当初生下的那两个,只是他们家的两个,因为皇室的教育一个比一个懂礼,虽然也闹,但至少有礼貌。

  看来豪门的教育确实比不上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