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是谁?”

  顾训庭阴沉着脸, 冷声再问了一遍。

  捏着傻兔子的下巴,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着那浅淡的唇。

  冷厉的气息环绕在他周身,他可以等这只傻兔子慢慢开窍, 但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觊觎他的猎物。

  强烈的压迫感如同实质般, 压得林肖途快喘不上气。

  抬眸撞上那双黑沉如墨的脸, 他察觉眼前的男人心情非常糟糕。

  太过习惯这家伙阴晴不定的脾气, 他懒得去深究。

  小心翼翼地揪住眼前男人的衣袖,他询问道,“顾训庭, 你是不是兽性基因躁动了?”

  顾训庭捏住林肖途下巴的手指稍加用力, 漆黑的眼眸深深地望进对方的眼底, 咬牙切齿道,“没、有。”

  我想亲你,不是因为需要安抚剂。

  仅仅是因为——想。

  与其他任何事情都无关。

  “喔。”

  林肖途揪住对方衣袖的手稍微松开, 垂下眼眸掩去失落的情绪。

  生气地拍开顾训庭捏住自己下巴的手, 他气哼哼地转身就走。

  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亲就不亲, 还以为他有多稀罕!

  以后想亲的时候,非得让这家伙求着自己才让亲。

  可恶!

  顾训庭那是猪脑子吗?

  他都暗示得这么明显, 居然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家伙就像块石块, 又臭又硬,难啃得很!

  林肖途越想越气, 走得越来越快。

  可是他偏偏发现, 那个混蛋越是若即若离, 他就越是一步步地陷得深。

  那家伙刚才看到顾爷爷介绍的对象那么生气, 是吃醋吗?

  但是后面他给对方机会, 那家伙又没有任何表示。

  所以只是单纯的占有欲?

  因为他目前是对方的“安抚剂”, 所以他不想和别人分享自己的安抚剂?

  这个猜测让林肖途心塞得很。

  似乎, 这是唯一的可能性。

  顾训庭怔了怔,平常他生气,傻兔子不都会服软哄自己的吗?

  这次怎么就不理自己了?

  心底那股气烧得越加旺盛,昨天跑去相亲,今天又多出一个介绍的对象,把他当什么了?

  他暴躁地追上去拉住林肖途,冷声道,“林肖途,你给我说清楚,那个男人是谁?”

  快点告诉他这只是误会,那个男的什么都不是。

  他哪怕有那么一丁点在意自己,也应该会解释清楚才对。

  此时的林肖途却气得脑子发糊,一把将顾训庭的手甩开,怒吼道,“说了,是顾爷爷介绍的对象。”

  他气不过,一脚重重踹在顾训庭的小腿上,没有任何留力。

  他妈的!

  这个混蛋都要把他掰弯了!

  却该死地不喜欢自己!

  就像上次误会顾训庭把自己排除在外一般,林肖途气得脑袋都要炸了。

  一对兔耳朵气得一抖一抖的,恨不得啪啪两下抽死眼前的男人。

  顾训庭近乎爆发的情绪被瞬间浇灭,一时傻眼。

  这只傻兔子背着他找对象,凭什么比他还要凶?

  “真是的!”顾训庭烦躁地用手将额前的碎发捋到脑后,没好气道,“生气都这么可爱!”

  实在是被可爱得不行,他哪里还舍得和对方凶。

  摸摸脸颊,莫名觉得傻兔子这回没抽自己一巴掌不太习惯。

  要是因为吵架把人推到那个新出现的男小三那去,那是天大的不划算。

  大长腿就是有优势,他三两步追上傻兔子。

  他干咳两声,侧目看向他处,“林肖途,你脚疼不疼?”

  刚才踹过来那一脚用了不少力气,他没什么感觉,但这只傻兔子的脚怕是不好受。

  林肖途走路一瘸一拐地,把粘过来的人推开,“不疼!”

  “我刚才兽性基因躁动,失控了。”顾训庭揉揉鼻子,垂眸偷瞄傻兔子,试探道,“要不你给我点安抚剂?”

  “滚!”

  林肖途满眼怒火,一把掌把粘过来的讨厌家伙乎开。

  啪!

  一巴掌打在顾训庭的脸上,林肖途怔了怔,恼怒道,“你怎么老是不躲?”

  印象中自己乎过对方好几次巴掌,这家伙一次也没有躲过。

  按理来说,哪有男人喜欢被乎巴掌的?

  受虐狂吗?

  变态?

  之前每次都是气到脑袋发晕条件反射就打了过去,现在突然反应过来,要说完全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林肖途纳纳地收回手,大家都是男人,面子谁都要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你的。”他率先道歉,“但……算了!”

  他懒得再说。

  反正大家都有不对的地方。

  顾训庭抚着脸,自己老婆那点力道,给他乎巴掌就跟摸他的脸一样,他哪里舍得躲。

  与傻兔子并肩往家里走,他侧目凝望着这只傻兔子气呼呼的背影。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老婆生气的模样太可爱了。

  不像平常总是收敛着情绪,表面看似乖巧,实则傻兔子是对所有人都带有防备之心。

  对方越是向自己生气,表露出真实的情绪,他心里越是高兴。

  臭老头给傻兔子介绍对象,他不能生气吗?

  可是傻兔子为什么生气?

  用力地碾了碾指腹,他的眉头蹙紧,实在搞不懂傻兔子到底在气什么。

  摸摸下巴,他陷入沉思。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一个很恶劣的爱好,喜欢惹傻兔子生气。

  问题是现在人快气炸了,他要怎么把老婆给哄好?

  搜索脑海中空白的恋爱知识,他的唇线往下压了压,找不到有效的办法。

  忽然,幼崽的话一闪而过,看来还是得装可怜。

  说干就干。

  他暗暗给自己腹部来了一拳,砸在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上。

  只是这点小伤还不够,他又憋着气硬生生给逼出一身汗。

  “唔……”

  故意发出不轻不重的闷哼声,他放缓了脚步,脸色变得煞白。

  林肖途快步走在前面,听到身后的闷哼声,不由得停下脚步。

  他抿着唇回头,见到顾训庭脸色苍白跟在自己身后,额角渗出冷汗。

  “顾训庭!”他生气地上前把人给搀扶住,“你的伤还没有好,不舒服就要说。”

  不说他要是没发现呢?

  他心里越加生气,果然顾训庭把自己当外人在看待,难受也不跟自己说。

  掩去眼底的失落,他强打起精神把人扶着往家里走。

  幸好已经快到家门口,很快就能到家。

  顾训庭假意地客套一番,还是把身体倚在傻兔子的身上,控制着重量别把人给压倒。

  长臂将傻兔子圈住,他“虚弱”道,“你在生气,我以为你不想搭理我。”

  “没事的。”他“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小伤,习惯了。”

  林肖途默了默,吃力地把人撑起,心里却是抹过一丝心疼。

  都伤成这样了,在对方眼里只是“小伤”?

  还对这种伤习惯了?

  那是得多经常受伤?

  还真是没有人疼爱的小白菜。

  想起顾训庭那不负责任的渣爹,就更生气了!

  想想自己虽然是孤儿,但是师父对他一直很关心,他从来不羡慕别人家孩子有爸妈,因为他的师父又当爸爸又当妈妈,待他好得很。

  同情地搂了搂顾训庭,他把人扶着往家门口走。

  “要不再请李医生来一趟?”他说道,“今天别去上班了,进医疗舱里躺躺吧。”

  虽然他挺想跟着顾训庭去公司,了解安抚剂是怎么研制的。

  只有清楚安抚剂的研制方法,他才能结合自己的制香之道研制出更好的安抚剂。

  如此,他才有筹码在手与军部对抗。

  他从俞标那里得知舒子杭和郁学峰代表的是军部的激进派,那些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不过顾训庭现在伤得这么重,他总不能强行让人去公司。

  “对了,之前几天你是去哪里了?”他一半是担心,一半是好奇地询问,“他们都说一级调令是很严重的事情才会用上。”

  顾训庭搂着傻兔子,趁机往对方的脖颈蹭了蹭,挑了挑眉,“你这是对任务感兴趣?”

  雌性一向战斗力都很弱,像岑波那种实属特例。

  所以雌性对于战斗方面的事情不怎么关心,反正雌性总会被保护在大后方,危险的事情总是会有强大的雄性在前面顶着。

  温热的唇不经意地擦过傻兔子的耳垂,他呼出热气,接着刚才的话哑着声道,“还是对我的事感兴趣?”

  林肖途瑟缩着侧过脸躲开,兔耳朵不自觉地挡住顾训庭挨得太近的唇。

  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耳根泛红,反问道,“不都一样吗?”

  顾训庭低笑出声,鼻尖在毛绒绒的兔耳朵上蹭了蹭,“当然不一样。”

  兔耳朵很敏感,林肖途一个激灵,大大的兔耳朵一下子乎在对方的脸上。

  他加快脚步往家里走,随口道,“有什么不一样?”

  顾训庭挨着傻兔子,“S级机密任务,不能说。”

  林肖途撇了撇嘴,正要说话,顾训庭未完的话接着说了出来。

  “但我的事,只要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告诉你。”

  林肖途一手撑在大门前,直喘着粗气。

  这家伙真的太重了!

  他面对大门,背向顾训庭,对方整个人搭在他身后,把他压得差点直不起腰。

  之前对方是说过把他的手纹和人脸识别输入大门的识别系统,不过他觉得自己毕竟是借住在别人家,拒绝了。

  他没有深想顾训庭的话,握着对方的手腕要开门,随口道,“那告诉我你家大门密码是什么。”

  顾训庭被握着的手臂突然转向,从背后把傻兔子圈进怀里。

  做完这些,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行为太过了。

  他手足无措,不知如何解释此刻的行为。

  怎么解释都会被识破自己的心思,他索性把心一横,闭眼假装晕过去。

  林肖途吓了一跳,感觉心脏漏跳了一拍。

  他慌乱地回过身,顾训庭却在此时扑了过来,“顾……顾训庭!”

  作者有话要说:

  顾训庭:我承认,自己多少有点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