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悲愤却无力的注视下,两枚硕大的尾兽玉如同核武器一般射出,十几秒后,遥远的天际升起了两朵巨大的蘑菇云。

  “木叶……”漩涡鸣人呆怔的呢喃着,眼中渐渐积聚出泪水,“大家……!”

  不止他,波风水门、纲手和加藤断也全都面色惨白,神情凄惶。

  旗木卡卡西沉默地站在原地,脊背像是无法承受重压一样微微佝偻,疲惫万分的闭上了眼睛。

  “这个混账,居然真的动手了……!”雷影万分震怒,同时更多的是不敢置信的喃喃着,过了几秒,第一反应是扭头呼唤钢木林里仍然幸存的人:

  “大名护卫班……快联系大名护卫班!!问问他们那边是什么情况!!”

  接收到命令的人还没从同伴大量死亡的阴影里振作起来,闻言终于回神,赶紧手忙脚乱的联络大名护卫班。

  但是。

  没有人回应。

  汇报的忍者再三尝试,最后汇报时连声音里都带上了恐慌:“大名……大名大人们全都失去联络了!”

  “什么——”

  “呵。”

  像是被众人的反应愉悦到了一样,宇智波带土发出了一声低笑,嘲讽的望着不敢接受真相的众人:

  “真难看啊,影们。就这么不愿意相信圈养自己的主人被炸成飞灰了吗?没必要吧?那不过是一群拿你们当消遣的玩具,目中无人、愚蠢自大、肆意创造战争的猪猡罢了!”

  听到他这样说。

  战场边缘,一直揪心的注视一切的胡蝶忍禁不住小声问:“姐姐,大名什么的,对哥哥他们忍者来说很重要吗?”

  “这个……”胡蝶香奈惠拧眉深思。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世界的忍者们虽然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还建造了属于自己的村落,但他们赖以生存的基础资源,大概还是牢牢地攥在贵族、大名手里。”

  松田阵平出人意料的出声接话道。

  他原本正沉重的注视着瑛二,察觉到有几个人向自己看了过来,才简单解释道:“瑛二和我重逢的时候一开始就说了自己是忍者,所以我去了解过我们世界历史上的忍者。”

  “基础资源?”胡蝶香奈惠蹙眉,“难不成是指……”

  “粮食,经济。”降谷零静静接话,将目光从瑛二身上移向卡卡西,“还有根深蒂固的阶级差异思想。没错吧?”

  “……啊。”旗木卡卡西重新睁开眼睛,低沉的应了一声。

  “话题扯远了吧。”不死川实弥冷声开口,两眼紧盯着十尾头上的宇智波带土,“现在的重点是怎么干掉那个混账,结束这场战争。”

  “是啊。”旗木卡卡西又应了一声,黯淡无光的眼神看向从刚才开始就没出声的瑛二。

  “等瑛二做完了他想做的事,这场战争自然会结束的。”

  “——!瑛二哥要从那个结界里出来了吗?”中原中也急切地问,目光紧盯着瑛二身上越收越紧的藤蔓,神色难掩焦灼。

  ……这样下去,瑛二会被失控的木遁勒死的。

  “还不行。”

  卡卡西摇了摇头。

  “瑛二的木遁除了会吸收查克拉……也就是我们忍者施展忍术所需要的能量以外,还会吸收生物的生命力。现在有结界关着他,所以失控的木遁不会波及其他人,但如果现在把结界打开,失去生长限制的树木毫无疑问会把战场上的每个人都吸成干尸。”

  “那瑛二自己该怎么办?”伏黑惠焦急道。

  卡卡西看着他的眼睛愣了一下,才尽力露出了一抹安抚的笑容:

  “瑛二的体质和我们不一样,他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查克拉,没有任何人比得上的恢复力,生命力更是堪比森林、大地以及自然本身。没有人给他拖后腿的话,他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事的。”

  “——可你也说了,是短时间内。”

  伏黑甚尔冷淡又犀利的指出这一点。

  卡卡西默然。

  “果然我还是去帮忙吧。”

  五条悟打破凝重的气氛,面上十分轻松地微笑着,可谁都能看出他那双苍天之瞳里只有冰冷,“虽然答应了瑛二不会出手,但是到了这个地步,不出手也不行了吧?”

  “……”旗木卡卡西沉默地望着他。

  一向我行我素的最强咒术师也不在意他的答案,说完就想上前。

  这个时候,银发上忍忽然低叹了一声。

  “已经不需要了。”

  ……嗯?

  五条悟等人一愣。

  就在这时,一坨漆黑的物质忽然出现在了带土脚边,在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现场的局势后,用独特的嘶哑嗓音低笑起来:

  “早期准备已经完成了,带土。差不多该成为十尾的人柱力,准备实施无限月读了吧?”

  “啊。确实。”宇智波带土冷淡回答。

  黑绝咧开嘴角:“那——”

  “——扑哧。”

  铁棒穿透物质的声音突兀响起。

  黑绝甚至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那根阴阳遁制造的黑棒捅在了自己身上。它发出了尖利的惨叫,身体惨不忍睹的蠕动起来,大声质问带土:

  “你在做什么,带土?为什么要攻击我?!”

  “在最终行动之前除掉可疑的同盟,防止关键时刻被背刺,这可是常规操作,你不知道么?”

  宇智波带土淡淡地说着,掌心又冒出了几根黑棒,将它们依次钉在了黑绝身上,断绝了它逃脱的所有可能。

  “起内讧了吗?”中原中也似有所感的蹙眉,寻求认同一样看了眼太宰治,却发现对方在若有所思了片刻之后,忽然露出了放松下来一样的表情。

  ……放松?

  中原中也心里有些疑惑,他重新看向战场中心,发现千手瑛二正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起内讧的敌人,虽然面上仍然面无表情,但他似乎……似乎……

  没等中原中也找到一个词形容瑛二给人的感觉,黑绝的惨叫就愈发凄惨起来,而且还在据理力争:

  “你在说什么,带土?我说过我们目的相同,我会一直全心全意的辅佐你!为什么——”

  “闭嘴吧,令人不快的家伙。”

  宇智波带土没有再分给它哪怕一个眼神,似乎连搭理它都觉得不耐烦,“一直拼尽全力鼓动我实现月之眼,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别有用心吗?”

  “我——”

  “好了,现在是我和你的时间了,瑛二。”宇智波带土直接无视了它,堪称迫不及待的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了瑛二身上,脸上露出了一抹残酷的笑意。

  “你现在感觉如何?”

  一根藤蔓突然缠住了瑛二的脖子。

  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被拉回了战场,却发现他们共同心系的那个男人像是身上的苦痛全都不存在一样,侧颜始终苍白却冷淡,而在带土重新看向他之后,这冷淡中还平添了一分嫌恶。

  “你居然真的下得去手。”

  他收回大概是遥望着木叶村的视线,缓缓扭头看向宇智波带土,深海般望不见底的眼睛里,浮现出阻止宇智波斑攻击卡卡西时,都不曾有过的冰冷。

  “仇恨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比你从小生长、奉献的村子,比养育你、保护你的故乡还要重要?”

  “那么对你来说,除了故乡以外的所有人都那么无关紧要吗?除了木叶以外,其他所有事都是无足轻重的,是胆敢阻拦你的话会被你毫不犹豫除去的,是这样吗?!”

  宇智波带土对他的问题无动于衷,甚至毫不犹豫地反唇相讥,尖利的质问在死寂的战场上久久回荡。

  他望着神色难辨的瑛二,像是讥讽,又像是为自己感到可悲一样笑了几声,声音逐渐低沉。

  “我不是你,瑛二。你只要看着完好无损的木叶,就可以满足又快乐的活下去,但我没有你是活不下去的。在被你抛弃之后我才明白,只要木叶还存在一天,你就永远不可能看到我。”

  “所以?难道你觉得像现在这样做,就能够让我看到你?”千手瑛二诡异平静的说。

  “不。”宇智波带土自嘲地笑了。

  寂静之中,十尾的尾巴在空中缓慢挥舞,将异瞳男人的大半张脸都吞没在变幻莫测的阴影中,让他唇角那抹似有似无的弧度显得格外凉薄。

  “被你抛弃之后,我已经看清了。这个世上不存在平等,不存在理想,不存在爱,而我对永远无法再得到你的爱这一点,比谁都要心知肚明。”

  “所以?”瑛二嘴唇轻动。

  “所以……呵。”宇智波带土低低哼笑一声,望着他时的表情却无端让人感到悲凉。

  他轻声说:“现实中已经不存在木叶了,瑛二。村子和村民们已经全部化为飞灰,忍者们即将全部死掉,而没有了大名,你甚至无法重建村子。”

  “……啊。”千手瑛二沉默良久,慢慢垂眸,发出了一声很低的叹息,“好像确实如此。”

  战场边缘的人群中发生了一阵轻微的骚动,有几个人着急的想要对瑛二说些什么,但却被卡卡西阻止了。

  “所以放弃抵抗吧。”宇智波带土根本不在乎那群来自异世界的人的反应,他向瑛二伸出了手,唇边的笑容隐约有了几分过去的影子,在依旧疯狂偏激之余,又多了一丝像害怕被抛弃的小狗一样……全心全意注视着主人的激动和小心翼翼,“来吧!和我一起,去往比现在更好的世界——”

  “——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千手瑛二淡淡接道。

  宇智波带土指尖微蜷,刚要明媚起来的脸色当即阴沉下来:“什么意思?”

  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种转折的出现,而奇妙的是,众人竟能隐隐察觉到,他会有这种预感,正是因为他对千手瑛二有着超乎常人的了解。

  了解无论什么时候,【千手瑛二】都是不可战胜的,是不可能陷入退无可退的境地,不可能被任何人控制的。

  但另一方面,他似乎又格外不愿意相信这一点,更不愿意承认自己内心深处居然抱有这种懦弱的想法。

  ……或者换一种说法,这种想法不是因为懦弱,而是即便憎恨着瑛二,也至今没能改变的,对瑛二怀抱的深刻惧怕……与信赖。

  在察觉到这一点的瞬间,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宇智波带土立刻变得超乎寻常的恼怒起来。

  他看着连动都动不了的瑛二,难掩焦躁的讥讽道:“到了这个地步就不要再逞强了如何?放下你那令人厌恶的傲慢就这么难吗?”

  “我没有在逞强。”千手瑛二平静地望着他,“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啰嗦!!”宇智波带土爆发出怒吼,“什么陈述事实?!木叶已经被我毁灭,你最在乎的东西已经彻底消失了!你已经无法翻盘了!——这才是事实!!”

  “不,不是的。”千手瑛二愈发平静,无形之中甚至给人神明一样高高在上的、毫无人类感情的遥远感。

  他直视着带土缩小如针目的瞳孔,视线在某个瞬间,像是不忍心说出接下来的话一样,微不可察的垂了垂。

  但这一瞬间的心软,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众人只看到那个看似占尽劣势的男人,仿佛漫不经心一般垂下眼帘,语气毫无波澜的说:

  “到目前为止,你在这场战争中所做的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