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的时候羽张迅本来想让太宰治住到比水家, 但是后来一想他的危险性不能保证。所以太宰治虽然看起来人畜无害,但是保险起见还是和羽张迅一起住。

  现在看来,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他觉得自家下属可能不太好处理这个半夜偷偷摸摸想拿根绳子把自己吊在上铺栏杆上, 预备和空调头对头的小麻烦精。

  “晚上不睡觉, 是想白天睡回笼觉吗?”羽张迅把绳子重新卷好放回抽屉里, “明天肯定我起床你就得起床, 我是不会让你睡懒觉的,太宰。”

  “为什么。”

  “不为什么,Scepter4是我的, 所以我说了算。”长发青年嘴角上扬,和平常一样露出来了干净温和的笑容。

  因为这是事实。羽张迅也只是在陈述事实。

  如今的Scepter4还没有被归类整顿到公务员行列中, 在外人看来是黄金之王的下属单位, 但是实际上还是青王羽张迅的私兵。

  在Scepter4,羽张迅就是说一不二的领袖, 是他们的王。

  “我说的可不是早晚要不要起床这种事情。你不在意吗,对于我刚才的行为?”

  “在意呀, 所以我不是让你赶快闭眼睡觉吗?”

  “……是吗?”

  “是的。”羽张迅肯定地点点头。

  于是不信邪还没有接受社会的毒打的小少年就这样和羽张迅杠了一个晚上。

  遗憾的是, 第二天羽张迅依旧精神抖擞神采奕奕,连黑眼圈都没有, 一晚上没睡的太宰治则是打着哈欠,早上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头一点一点的,差点睡着,险些一头砸进碗里。

  坐在他旁边的羽张迅则是拿出终端兴致勃勃地开始录像。

  “盐津, 你联系一下异能特务科和大教堂,我想投资在横滨的擂钵街建设庇护所。”

  “庇护所?”

  “对,今天我在那边看了一圈,我觉得还是要有一定的规范让那边的孩子们能够正常成长, 无论是普通的孩子还是异能者,都应该有至少能够生存下去的保障。”

  手里拿着终端正在录制小少年黑历史的羽张迅看起来没有那么正经,但是他的所思所想完全在正道上。

  社会的安定一直以来都是羽张迅所践行的理想信条。这个男人从来没有偏离轨道。

  “小偷小摸之类的倒是无所谓,要是能偷到吃的也好。但是根据我之前短暂的观察和估算,能正常饮食的孩子很少,要么是有势力庇护,要么是自身有强大的异能。”

  “这个我听青木说过,”善条刚毅插话,“灰之王的确有这个打算,想要在横滨的擂钵街开个大教堂分部,但是人手不够,听说手续办理进展也很缓慢。”

  一方面是灰之氏族的人手真的很不够,有战斗方面能力的族人少之又少,大部分都是没有战斗能力所以无法去横滨擂钵街安全生活的人。但是有战斗能力的族人会被分配去打击权外者犯罪,或者是帮助Scepter4,以及阻止炼狱舍闹事。

  就如同善条刚毅口中的青木惠理就是难得拥有战斗能力的灰王族人,物理学圣剑打人又狠又快,干净利落。

  “要是大教堂也有这个意思的话,这件事情成功率很大。”盐津元思索了一会。

  “好,那就交给盐津你去处理了。”羽张迅一句话轻轻松松地又给自己的得力助手增加了很多工作。

  “是,羽张。”

  今天放学来到屯所之后的比水流见到的太宰治是一只没精打采的太宰治。

  “出什么事情了吗?”他关心地问道。

  “……没有,只是一晚上没睡而已。”太宰治又打了一个哈欠,“为什么羽张先生就可以一晚上不睡还精神抖擞啊?”

  “因为他是羽张大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不想听废话。”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说你不能用普通人和羽张大人来做比较,羽张大人是不同的。”

  “什么意思?”

  “羽张大人是青之王,身体素质远非常人能比。所谓王权者就是这么回事,在这个时代,他们如同半神。”

  我明白了,所以说他已经完全不是普通的人类了吗?”

  “你可以这样认为。”

  “面对这样迥异的异类,不会感觉害怕吗?”太宰治轻笑了一下,“就像怪物一样。”

  他能够从羽张迅身上所感受到的那种非人的疏离感,就好像是高高在上毫无感情的秩序。太宰治不太喜欢那种感觉。

  “否定。我不理解你的意思。”

  黑发少年偏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比水流。

  墨绿色头发的少年眼神清澈,表情也只有一些单纯的疑惑,似乎在等待他的进一步解释。

  “也是,你这么迟钝的小鬼肯定没办法理解我的感受。”

  “但是你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尝试去理解。”

  “不了,这么浩大的工程我觉得我承受不来。”

  现在的太阳没有中午那样热烈,温温柔柔地照在身上,有一种暖洋洋的意味。

  “走吧,我们去道场,你不是还要训练吗?”末了,太宰治又补充了一句,“是我看你们训练,我才不要加入这种无聊的活动。”

  “好的。”比水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顺便把其他不重要的形容词清除掉,将整句话精简成了一个词——同意。

  太宰治说是看比水流他们训练,但是最后还是抵挡不住睡意的召唤,躺在道场上睡着了。

  “他是来这边睡觉了吗?”凑秋人皱眉。

  “没关系,秋人,太宰本来就没有训练的计划。”比水流不以为意,但是顾及到在那边睡觉的太宰治而放低了声音,“你不是说要和速人一起指导我训练吗?”

  “也是。”凑秋人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答案,然后他小跑到衣柜里抽出一条薄毯子,动作放轻然后盖在太宰治身上。

  虽然凑秋人在做这一整套动作的时候都是皱着眉一脸的不开心,但是整个道场醒着的也就只有他的同胞兄弟和比水流。两个人都没有笑话他的心思。

  “你收刀的姿势还是有些不对,你再看看速人的动作,我在一旁看着给你纠正一下。”凑秋人放低声音。

  “十分感谢。”

  早就已经习惯了比水流的日常礼貌用语,凑秋人认真地盯着比水流的动作,然后告诉他哪里错了,应该怎样改正。

  他的兄弟则是与凑秋人心有灵犀,一旦比水流对凑秋人所说的动作在理解上有困难的时候,凑速人就会自己演示一下,让比水流看看正确的动作。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太宰治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条薄毯子,而原先在道场中心训练的三个少年则是在另一边下棋。

  黑发少年慢吞吞地起来走过去一看,发现他们下的是五子棋。

  “你醒了,要喝水吗?”在一旁观战的凑速人问道。

  “不用了。”太宰治语气冷淡。

  凑速人也不打算自讨没趣,于是继续看自己弟弟和比水流下五子棋。

  过来接孩子的家长们和羽张迅看到的就是这样和谐安静的场景。

  “妈妈!”凑秋人起身,一脸高兴。

  凑秋绪朝自己的儿子们露出灿烂的笑容,然后接住了一起扑上来的兄弟俩,“速人和秋人今天过得怎么样?”

  “还不错。”兄弟两人异口同声。

  墨绿色头发的少年则是平静地收拾好棋盘,然后才走向自己的父母。

  比水夫人摸了摸小少年柔顺的头发,温声问了几句今天的情况。她身边的比水先生则是注视着母子俩的交谈,没有开口的打算。

  “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羽张迅笑吟吟地看向落后比水流一步的黑发少年,“到时候领你去见见凤先生朋友家的孩子。”

  “这关系听起来好绕口。”太宰治一副你很无趣的样子,“而且其他人家里的小孩子算什么惊喜。”

  “别说的这么刻薄,多一个朋友难道不算是惊喜吗?”

  “而且他们家的孩子很聪明,应该和你不想上下,你到时候就不会无聊了。”

  “流会一起去吗?”太宰治抬头看向羽张迅的笑脸。

  “你想流一起去吗?”

  “是啊,不可以吗?”太宰治语气平静,“凑家兄弟看起来不是能和我玩在一起的人。”

  “这样啊,”羽张迅点点头,似乎被太宰治的理由说服了,他稍稍偏头,“流,比水,你们怎么看?”

  “司令您觉得没问题,那就都好。”

  “听羽张大人的。”

  “好,”羽张迅笑着说道:“那就过几天我带你们去那边玩。”